第25章 這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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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術一直覺得自己是偉大的。
    就是針對袁紹,那也是在撥亂反正,甚至就如在燃豆萁那樣燃燒自己,為了袁氏犧牲自己。
    因此,羊耽這一首《七步詩》可謂是念到了袁術的心坎裏,認為羊耽這是在讚美以及認同自己。
    ‘可世人多有不懂我者……’
    袁術雙手背在身後,悠悠地歎息了一聲,轉而看向羊耽的目光多了幾分認可,暗道。
    ‘這羊耽的出身差了點,但卻是少有懂我袁公路之心者。’
    羊耽自然不了解袁術那神奇的腦回路,正與袁紹在對視著。
    在羊耽眼中:袁本初那是未來可期的北方雄主,且初始羈絆值就極高,值得投資交好一波;
    在袁紹眼中:泰山羊氏子不僅風姿綽約,才華橫溢,更是以七步成詩解決了自己當前的一件麻煩事。
    甚至,隨著《七步詩》傳遍天下,袁紹也能從中得到莫大的好處。
    起碼,不管是袁基還是袁術,再想要出手針對袁紹,也得思量思量是否承受得住反噬的惡果。
    文人以筆殺人,這《七步詩》必將流芳百世,袁基與袁術一旦真做些什麽,也必將會隨著《七步詩》被後人所唾棄。
    這對於世家子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承受之痛。
    若是說此前袁紹是覺得羊耽的外貌上佳,有意收為幕僚。
    那麽此刻一首恰到好處的《七步詩》,卻是讓袁紹因惜才愛才第一次極度的心動,甚至到了開始上頭的地步。
    ‘與羊耽相比,許攸樣貌欠佳,郭圖又少了急智才華……’
    不自覺的,袁紹下意識地將羊耽與自己所倚重的兩個幕僚比較了起來。
    盡管反過來也能說明,郭圖的外形條件不在羊耽之下,許攸也盡顯智謀奇略,但人終究是喜新厭舊的,沒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更重要的是,在羊耽解圍的先入為主影響下,此刻的袁紹是怎麽看羊耽就怎麽欣賞。
    【袁紹羈絆值提升,當前68……】
    羊耽暗自注意了一下羈絆係統的提醒,側麵佐證了袁紹的態度變化。
    不過,當羊耽注意到另一條提醒時,維持著深沉的表情差點就繃不住了。
    【袁術羈絆值提升,當前70……】
    不是,哥們,這對嗎?
    原軌跡之中的《七步詩》一出,作為背景主要角色的曹丕曹植二人,在後世的風評都成啥樣了?
    不管曹植是不是如野史所說的那樣愛嫂子,也不管雙方的根本矛盾是不是正史所記載的繼承人之爭。
    在普羅大眾的觀念中,那曹丕就是在迫害親兄弟,曹植就是受害者。
    羊耽本以為這《七步詩》一出,表明站隊袁紹的態度,非得將心眼看起來並不大的袁術給得罪狠了不可。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袁術被羊耽暗裏用《七步詩》罵了一通,怎麽還給他罵爽了似的,一下子羈絆值飆升到了七十點。
    難不成,袁術存在著什麽隱藏的屬性?
    就跟那什麽霸總那樣,事事恭維他的,他反倒嫌俗,遇到什麽懟他的寒門士子,他反倒是如遇知己?
    而就在羊耽震驚、懷疑、沉默之際,為羊耽的才貌所折而有些上頭的袁紹正想要上前說話之時。
    本來在羊耽身後的袁術,卻是先一步上前跟摯愛親朋那樣摟著羊耽的肩膀,哪裏還有一絲鼻孔看人的倨傲之色,道。
    “世多有愚人不知我袁公路之心,如汝這般知己實在難求,來來來……”
    袁術朝著身旁的士子示意,接過了美酒,一杯塞入到了羊耽的手中,然後再舉杯相敬,豪氣地說道。
    “這酒既是為叔稷的才華而賀,更是為得叔稷這一知己而賀,我先幹了,叔稷隨意即可。”
    說罷,本就有了七分醉意的袁術,再度一口悶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倒轉酒器示意,朝著周遭眾人朗聲宣布道。
    “泰山羊叔稷,乃我袁術知己也。”
    ???
    袁紹。
    這一刻,袁紹想說的是: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個浪蕩子說的可都是我準備要說的詞。
    人羊耽剛剛罵你呢,我正想開口表明立場保一保他,免得被你這廝暗裏指使人給害了,怎麽你反倒先給保上了,生怕我去害他似的。
    朝堂有多黑暗,世家內部又有多黑暗,袁紹自然是清楚的。
    王芬之事,袁紹也是在背後推動的大手之一,甚至就連王芬派人伏殺曹操之事,袁紹也是默許的態度。
    無他,曹操既已知袁氏參與其中,卻沒有鼎力支持,反倒是匆匆逃離司隸,這在袁紹看來就是隱患。
    即便年少結交的雙方有著頗為深厚的情誼,但如此大事也容不得私情阻礙。
    當然,在曹操駐足陽翟,又提前數天就前來拜訪,暗裏表明了態度後,疑慮盡去的袁紹倒也不是說非得除了曹操不可,自然是再度恢複了哥倆好。
    至於那些前去伏殺而死的私兵,曹操沒說,袁紹也沒提,權當是沒有這麽一回事發生。
    大人物之間的博弈,小人物僅僅隻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而就在袁紹以及在場士人都因袁術之舉有些懵逼之際,勉強反應了過來的羊耽見袁術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隻好跟著舉杯飲盡,然後開口道。
    “袁府君……”
    不等羊耽說完,有些喝大了的袁術就拍著羊耽的肩膀打斷道。
    “稱什麽府君不府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喊我公路就是了。”
    有些頭大的羊耽隻能接話,道。
    “公路兄。”
    “欸……”
    袁術痛快地應著,道。“難得一知己,甚幸甚幸,且來飲酒,今日當與叔稷一醉方休。”
    瞧著袁術這模樣,羊耽隻能硬著頭皮地安慰道。
    “詩經有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此句贈予公路兄,望公路兄勿因此生愁。”
    這句能成為經典雞湯文之一,無疑是有它的道理。
    尤其是對於一些常常自覺不為他人所理解的人而言,無疑有著初見殺的威力。
    即便袁術是通讀詩經,但這句話獨獨被單拎出來贈予了自己,卻是讓此刻本就有些醉的袁術一時心中生出無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