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粉蕊嬌柔撲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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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考棚中,一幕奇景驚得眾秀才幾乎掉下了下巴。
高衙內懷抱中,那老婦渾濁的眼睛因為極度震驚和恐懼瞪圓了,充滿了絕望的屈辱。
而高衙內心頭那股邪火衝到頂點、膨脹到極致的瞬間,現實與幻象的天平轟然傾斜!
“啊!”那推糞老婦發出一聲沙啞驚懼的尖叫,求生的本能和莫大的羞辱感瞬間壓倒了恐懼!
她猛地一彎腰,掙脫高衙內懷抱,從那肮髒的糞車旁抄起一把沉甸甸的石鏟!
那是她平時鏟除粘連穢物的工具,鏟頭沾滿了烏黑的汙泥、可疑的殘餘物。
她根本來不及細看,隻是憑借著暴怒產生的巨大蠻力,將那腥臭粘稠的混合物裝了滿滿一鏟,雙臂掄圓,拚盡全身的力氣,對著眼前的胖臉,狠狠兜頭一揚——
噗啦!劈裏啪啦!
一團冒著濕熱腥臊氣息半固體混合物,如同天降汙泥雨,狠狠地砸在了高衙內的頭上、臉上、脖子上張開的嘴裏!
而在高衙內的視野裏,劈麵而來的哪裏是什麽穢物?分明是那絕色仙子玉手輕揚,親自為他灑下的漫天“祝福”——粉嫩嬌豔、吹彈可破的桃花瓣!
花瓣雨紛紛揚揚,帶著醉人的芬芳!
高衙內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花瓣上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耀!
“天哪!仙子對我……竟主動至此!”一股狂喜夾著難以言喻的興奮直衝天靈蓋!
“粉蕊嬌柔撲麵來,不見崔郎花下影……”他腦海中閃過這半句歪詩,隻覺得這分明是天界仙子主動獻身、含情脈脈的暗示啊!自己若再遲疑半分、再不加把勁奮勇“攀登”,那還算是男人嗎?
刹那間,高衙內隻覺得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他猛地用袖子胡亂一抹糊住眼睛的“桃花瓣”,昂首挺胸,發出一聲怪異的、混合著亢奮與野性的嘶吼:“嗷——!”
隨即張開那兩條粘著汙泥的粗壯胳膊,如同兩道沉重的肉閘,再次死死圈住了剛剛“掙脫”開、驚魂未定的“仙子”!
他根本不管自己滿是泥點糞渣的厚嘴唇有多臭、多油膩,咧開大嘴,露出焦黃的門牙,帶著一種近乎宗教般的“深情”和“虔誠”,朝著掏糞老婦那張極度驚駭的老臉,狠狠地湊近過去!
目標——櫻桃小口?不,是任何能碰到的部位——
“啵唧!”
一個帶著濃烈汙物氣息、響亮得如同甩鞭子的“吻”,結結實實、不容置疑地印在了老婦那溝壑縱橫的嘴唇上!
那聲音在落針可聞、死寂一片的號舍長廊裏,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哇噻——!咻咻~~!”
西門慶手裏的那支上品狼毫筆,“啪嗒”一聲脫手砸在桌麵上,墨星四濺!
他整個人猛地從座位上彈起,雙手撐著桌沿,像是看見了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眾考生都忘了場合,忘了儀態,嘴巴張大成一個巨大的“O”型。
整個考棚中,時間仿佛被凍結了!
所有人都像被同時點了穴道,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如同被無形的手拎起的長頸鹿,眼珠子瞪得溜圓,幾乎要凸出眼眶,比銅鈴還大,嘴巴更是張得能毫不費力地塞進一整隻鴨蛋。
無論是白發老儒,還是青蔥少年,無論平日裏多麽道貌岸然,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表情都隻有一種,見了鬼一樣的極度生理不適!
“呃——嗬!”短暫的死寂之後,不知是誰先發出了一個倒抽冷氣又被噎住的怪聲。
“牛!真他娘的是個牛人啊!”緊鄰著高衙內號舍的葛大壯,眼珠子是真的快瞪出來了。
他忘情地一掌重重拍在自己的考桌上,“砰!”震得筆架上掛的筆、硯台裏的墨汁一陣亂跳,水潑出來沾濕了卷子邊角也渾然不覺。
他扯開嗓子,發出如同夜梟般的怪叫:“好!再來一個!夠膽色,再啵一個!啵響亮點兒!”
這一嗓子,如同往滾沸的油鍋裏傾倒了一桶水,瞬間引爆了積蓄已久的、荒誕至極的巨大哄笑浪潮!
“啵啊!再啵一個!”
“響點!聽不清!”
“對對對!再來一個!親!快親!”
考生們的怪叫、狂笑、帶著難以置信的口哨聲、甚至激動興奮的跺腳聲,如同山洪暴發般響成一片!
萬眾矚目之下,貢院新晉“情聖”高衙內,果然不負眾望!
他頂著滿頭掛滿濕漉漉糞渣和碎石屑的黏稠混合物,那雙被血幻汙染的眼睛裏,此刻竟然流露出更加“深情”、更加“專注”的目光,仿佛眼前真是一個傾國傾城、半推半就的絕代佳人。
他無視了那撲麵而來的惡臭和視覺中“嬌顏”的“恐懼”,在萬眾瘋狂的鼓噪聲中,再次俯下身,對著“仙女”一口接一口地印了下去!
啵唧!啵唧!啵唧!
連續三聲無比響亮、無比清晰、無比黏膩的“吻禮”,一聲比一聲高亢!
那帶著濃烈穢物濕氣的“愛意”,順著對方那皺成一團老核桃般的顴骨、沾著泥點的耳邊、甚至是布滿褶子的脖頸……一路親了下去!
每親一下,老婦的身體就如被烙鐵燙到般劇烈地顫抖掙紮一下!
“嗬噢噢噢——!”
“神了啊!”
“笨蛋,抓她的兩個關鍵點!”
“快!再往下親親!”
考場徹底陷入徹底的、歇斯底裏的瘋狂!
有人瘋狂跺腳,震得整排桌椅嗡嗡作響;
有人把考桌拍得如同擂鼓;
有人笑得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邊咳邊滾;還有人直接笑噴了口水!
肅穆的考場,此刻已然變成了炸開鍋的爆米花,鼎沸喧天,混亂不堪!
這哪裏還是嚴肅的科舉考場,分明是上演著一場前所未有、驚世駭俗的“傾情獻吻”鬧劇!
“啪——!”
一聲清脆響亮、帶著無限悲憤與力量的耳光聲,猛地炸響!
是那位推糞老婦。
她的臉上交織著震驚、屈辱和難以言喻的惡心,極度的刺激之下,她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高衙內的胖臉上!
脆響過後,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這一耳光下去,高衙內在幻象中感受到的,竟是“仙子”欲拒還迎、嬌羞薄怒的一記“粉拳”!
他非但不躲,反而覺得骨頭都酥了半邊,再次撅起那張糊著糞渣的厚嘴唇,又朝著那張讓他神魂顛倒的“嬌顏”湊了過去!
“嗚哇哇——攔住他,快攔住這個瘋子!”
“他還要親!快拉住他啊!”
“我的老天爺!沒眼看了!”
考生們徹底沸騰了,有驚叫,更多的依然是止不住的笑聲和喝倒彩。
“大膽!住手!”
“住嘴!”
幾名離得較近、負責外圍護衛的軍士以及剛剛趕到的兩名監考官,如同看到了千年厲鬼作祟,飛撲上前!
四隻孔武有力的臂膀在關鍵時刻死死拽住了高衙內的胳膊,如同箍鐵索般將他那沉重的身軀向後拉扯!
高衙內被強行拖離了香噴噴的“仙子懷抱”,頓時暴跳如雷!
嘶聲力竭地嚎叫:“放開我!你們這幫狗奴才!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仙子!莫要害羞!……”
空氣沉重得如同灌了鉛,隻剩下高衙內那聲嘶力竭的瘋狂嚎叫在長廊中回蕩,混雜著軍士們粗重的喘息、鎖鏈拉扯的碰撞聲,以及……幾乎所有在場者喉嚨深處不由自主滾動的那種反胃感。
即使是最見多識廣、流連於風月場的老油條秀才,此刻也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默然道:“這……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變的?那臉……那味兒……這……這也能啃得下嘴?老天爺……”
號舍長廊裏的衙役大眼瞪小眼,他們早得了吩咐,對高衙內這位考生要力求“尊重”,可是,眼前的一幕……怎麽辦?再不製止,要出亂子的。
幾名衙役簡單商議幾句,想出個最穩妥的辦法來——一名腿快的衙役飛跑著前去報告上峰,令幾名衙役,趕緊先製止高衙內的“親熱”再說!
片刻功夫,程萬裏和學政官聞訊飛跑而來,目光瞬間就鎖定了長廊盡頭那個被幾名軍士死命摁在地上、如同糞坑裏撈出來一般的高衙內。
掏糞老婦一瞬間跪倒在程萬裏和學政官麵前,用膝蓋向前爬著,哭訴道:“兩位老爺啊,我老婆子守寡多年,哪知道今日卻在貢院裏受辱,嗚嗚嗚,求兩位大人為我做主啊!”
程萬裏問道:“你如何受辱?”
掏糞老婦滿臉淚痕,一指高衙內,叫道:“他……他強吻我這……這,還有……這兒!”
她一邊說,一邊指向自己的嘴唇、脖頸還有胸前!
眼前的景象讓程萬裏腦門兒上的青筋“突突突”地炸開!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震怒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
他指著高衙內,聲音因為極度的怒火而尖銳顫抖,帶著一種近乎破音的咆哮:“鬼上身?哪裏來的孽障!貢院禁地,至聖至潔!豈容爾等妖邪邪祟在此作亂穢行?來人,來人啊!取黑狗血來!現宰!滾熱的給我潑!澆死這妖孽!快!!”
聽聞要取黑狗血來,鎖靈在西門慶神識中尖叫一聲:“廢柴!糟了,狗血破邪,怕是藥性要暴露!王婆,風緊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