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無視了那些混亂而又卑微的精神乞求。
    他的身影在龍門吊的頂端停住，與那團醜陋的意識核心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
    求饒？
    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新城的任何一個普通士兵，這隻怪物會給他們求饒的機會嗎？
    答案是否定的。
    林墨緩緩抬起了右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也沒有絢麗的光效。
    但那隻被困在龍門吊上的指揮官，其意識核心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懼波動。
    它‘看’到了。
    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一道道肉眼無法捕捉的裂痕。
    這些裂痕組成了無數鋒利的刀刃，將它龐大的身軀徹底包裹。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不存在的切割聲響起。
    指揮官那如同樹根般盤踞在龍門吊上的肢體，其中一條，被齊根切斷。
    切口光滑平整。
    恐懼的尖嘯在精神層麵瘋狂回蕩。
    指揮官試圖掙紮，但它的所有動作，在林墨的念力場麵前都顯得徒勞無功。
    嗤！嗤！嗤！
    又是接連不斷的切割聲。
    一道道無形的空間刃，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開始飛速地剝離指揮官身體上所有非必要的組織。
    附肢、進食的口器、用來移動的肉足……
    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飛快地切除。
    這是一個極度殘忍，又充滿了詭異美感的過程。
    林墨就像一個正在修剪盆栽的園丁，一絲不苟地將多餘的枝葉全部剪掉。
    隻留下最核心的主幹。
    不到十秒鍾。
    原本盤踞在整個龍門吊頂端的龐然大物，變成了一個直徑約兩米，表麵布滿紅色紋路的醜陋肉球。
    這是它的意識核心，也是它的生命中樞。
    指揮官還活著，並且清醒地感受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林墨的念頭一動，那個包裹著龍門吊的空間屏障轟然破碎。
    他對著那個肉球虛空一抓。
    強大的念動力將其從龍門吊上硬生生拽了下來，懸停在自己的身側。
    “孫教授。”
    林墨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回指揮車。
    “準備好所有設備，我要把這東西帶過去。”
    “活的？”
    孫文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敢確信的顫抖。
    “算是吧。”
    林墨說完，不再廢話，轉身朝著主戰場的方向飛去。
    那個還在微微抽搐的肉球，就像一個被線牽引著的氣球，被他拖在身後。
    ……
    主戰場。
    “班長！你看那些喪屍！”
    一名士兵指著前方，聲音裏充滿了驚疑。
    正在瘋狂掃射的班長抽空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屍潮的攻勢，明顯變得混亂起來。
    它們不再像之前那樣，目標明確地衝擊著混凝土防線的缺口。
    許多喪屍開始在原地打轉，甚至互相攻擊撕咬，完全失去了組織性。
    “指揮官出事了！”
    蠍子的聲音在前線陣地上響起，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
    “林先生成功了！”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遠處物流港的方向高速飛來。
    是林墨！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射擊的動作。
    他們仰著頭，看著那道如同神明般的身影，從戰場上空掠過。
    當他們看清林墨身後拖拽著的東西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什麽怪物？
    一個還在蠕動，表麵布滿詭異紋路的巨大肉球！
    雖然沒人知道那是什麽，但一種直覺告訴他們，這東西很不一般！
    地麵上，那些原本已經陷入混亂的喪屍，在肉球出現的一瞬間，全都停下了動作。
    它們齊刷刷地抬起頭。
    腐爛的眼眶，空洞地望著天空。
    下一秒。
    “吼——！！！”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雜著暴躁、渴望、瘋狂的集體嘶吼，從上萬隻喪屍的喉嚨裏同時爆發出來。
    它們不再攻擊防線，也不再互相撕咬。
    所有幸存的喪屍都調轉了方向，朝著林墨飛行的軌跡下方，瘋狂地聚集過去。
    它們像一群見到了母親的雛鳥，又像一堆被磁石吸引的鐵屑。
    密密麻麻的屍群，從戰場的各個角落湧來，匯聚成一股黑色的洪流。
    它們無法飛行，隻能在地麵上徒勞地奔跑，伸出利爪，發出一陣陣絕望的咆哮。
    場麵壯觀，又透著一股荒誕。
    “我的天……”
    指揮車裏，一名年輕的助理看著監控畫麵，喃喃自語。
    這可怕的場麵，普通人看一眼就要暈死過去。
    “孫教授，看到了嗎？開始收集數據。”
    林墨懸停在屍群的正上方，聲音平靜。
    “看到了！看到了！”
    孫文博教授激動得滿臉通紅，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道前所未有的強烈波形。
    “信號特征正在被完整記錄！這簡直是無價之寶！有了它，我們以後就能在屍潮形成初期，精準地定位出指揮官的位置！”
    “很好。”
    林墨的回應言簡意賅。
    接著低頭看了一眼下方。
    上萬喪屍，已經完全聚集在他的腳下，形成了一個擁擠不堪的巨大方陣。
    這是一個完美的靶子。
    “炮班。”
    林墨的指令傳到了後方的炮兵陣地。
    “聽我口令。”
    所有炮兵瞬間屏住了呼吸。
    “目標，我的正下方。”
    林墨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吐出了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的指令。
    “無差別覆蓋式轟炸。”
    “老板……這會不會傷到你。”
    “我自有分寸。開火。”
    “是！”
    命令下達。
    咚！咚！咚！咚！咚！
    數十門迫擊炮，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一枚枚滿載著死亡的炮彈衝天而起，在空中劃出冰冷的軌跡，然後朝著那片黑壓壓的屍群中心狠狠砸落！
    第一枚炮彈落地。
    轟——！
    一團巨大的火球，在屍群最密集處轟然炸開。
    狂暴的衝擊波和無數鋼珠破片，瞬間清空了半徑數十米內的所有喪屍。
    緊接著。
    轟隆隆隆隆——！
    密集的爆炸連成了一片，仿佛整片大地都被點燃。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無數喪屍的殘肢斷臂，被爆炸的氣浪拋上高空，又如下雨般落下。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一場由林墨親手導演，以數萬喪屍為演員的，盛大而殘忍的煙火秀。
    指揮車內，所有人看著主屏幕上那片被火海覆蓋的區域，都陷入了失神。
    雷達屏幕上，代表著喪屍生命信號的紅色光點，正在成片成片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