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車間，落針可聞。
    剛剛才從冰點回溫的氣氛，再一次被凍結。
    地獄犬協議，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橫亙在所有人麵前。
    拆一個模塊，和拆整條線的後果一樣。
    這個結論，徹底撲滅了眾人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媽的。”
    鐵山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滿臉的憋屈。
    夜鶯繞著龐大的生產線來回踱步，臉色同樣難看。
    “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
    鐵山不甘心地抬頭，看向王崇明和周元。
    兩人也是一臉的苦澀和無奈。
    沉默了許久，周元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看向林墨，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
    “老板，既然搬不走，那我們為什麽非要搬？”
    他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周元指著眼前的鋼鐵巨龍，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這裏有現成的廠房，生產線的狀態也堪稱完美！我們完全可以把這裏當成一個生產基地！”
    “我們派人駐守在這裏，利用這條原版生產線直接生產雷神8號電池，然後定期運回新城！”
    他越說眼睛越亮：“這樣一來，我們不僅能繞開地獄犬協議，還能保證最高的生產效率和良品率！這比我們費勁巴拉地拆回去再魔改7號線要好得多！”
    這個提議，聽起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鐵山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咱們就在這兒造！現在整個物流港都是咱們的地盤，誰敢來搶？”
    然而，林墨隻是安靜地聽完，便直接搖頭否定了。
    “不行。”
    他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為什麽？”周元不解地追問。
    “新城是我們的大本營，也是我們的根基。”林墨的視線掃過眾人，“我們目前所有的兵力，都必須優先確保新城的絕對安全。”
    他的分析不急不躁，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強硬。
    “這個物流港距離新城太遠。在這裏建立生產基地，至少要三百名士兵和一百名覺醒者才能安穩守住。還得算上配套的後勤人員以及生產線上的工程師。”
    “我們的兵力，還沒有富裕到可以同時支撐兩個核心區域的程度。分兵駐守，隻會讓新城和港口兩邊都陷入兵力不足的窘境，一旦遭遇大規模屍潮，兩邊都可能保不住。”
    夜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她沉聲附和：“老板說得對，我們的戰線不能拉得太長。”
    鐵山也撓了撓頭，不再說話了。
    他雖然衝動，但基本的戰略道理還是懂的。
    林墨的話，直接點明了最致命的要害。
    生產線再好，也得有命去用才行。
    局麵再次回到了原點。
    拆，有自毀協議。
    不拆，又不能在這裏生產。
    這似乎成了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王崇明和周元兩人臉上剛剛浮現的些許神采，又黯淡了下去。
    他們低著頭，感覺自己在老板麵前，除了提出問題，什麽忙也幫不上。
    就在氣氛壓抑到極點的時候，林墨終於動了。
    他沒有再看眾人，而是轉身，走到了被暴力切割開的那個保險庫閘門前。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被切割機燒得焦黑扭曲的金屬塊，掂了掂。
    然後，他看向周元。
    “把你剛才說的三十六個關鍵連接點，最高精度的結構圖紙，調出來。”
    周元一怔，下意識地問道：“老板，你要圖紙幹什麽？那個方法……”
    “別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
    林墨打斷了他。
    這句話擲地有聲，讓在場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王崇明和周元對視一眼，雖然不明白老板的意圖，但還是立刻從隨身的戰術電腦裏，調出了生產線的內部結構圖。
    那是一張布滿了無數線路和節點的立體模型圖。
    “老板，這就是那三十六個點的具體位置和結構。”周元指著模型圖上被標紅的區域。
    林墨隻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那塊廢鐵上。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視下，他舉起了那塊金屬。
    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甚至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那塊堅硬的合金廢鐵上，憑空出現了一道比發絲還要纖細的黑色裂痕。
    裂痕一閃而逝。
    緊接著，金屬塊的上半部分無聲地滑落下來，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切口平整光滑，如同鏡麵，能清晰地映出人臉。
    “這……”
    鐵山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王崇明和周元的呼吸，更是在這一瞬間徹底停止了。
    他們是搞技術的，自然看得出這一手的恐怖之處。
    那不是蠻力切斷，也不是高溫熔斷，而是從空間層麵上直接將其分離！
    “第四冷卻液管道，T型接口左側三點七厘米處，有一顆M8規格的六角固定栓。”
    林墨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他的聲音平靜地響起，視線卻投向了遠處那條龐大的生產線。
    “栓體後麵，間隔零點五厘米，是一根直徑三毫米的藍色數據總線，內部由一百二十八根光纖組成。”
    他緩緩說出的一連串數據，讓王崇明和周元的大腦嗡的一聲。
    因為林墨說的位置和內部結構，和他們腦子裏記著的以及圖紙上顯示的分毫不差！
    老板能直接‘看’到生產線內部的結構！
    兩人猛地抬起頭，眼神裏充滿了狂熱和激動。
    他們怎麽忘了。
    老板是有兩種異能的！
    一個能透視複雜機械，洞悉內部所有結構的念力。
    一個是無視物理防禦，直接切割物體的空間異能。
    這兩個能力結合在一起……
    零點一秒，同時切斷三十六個節點……
    那個被他們判定為無法實現的方案，似乎真的有了一線生機！
    “我可以切斷它們。”
    林墨肯定了所有人的猜測。
    “老板牛逼！”鐵山滿臉興奮。
    “但是沒那麽簡單。”
    林墨給狂喜的眾人潑了一盆冷水。
    他看著那條盤踞的鋼鐵巨龍，神情變得專注起來。
    “切斷一個點很簡單。”
    “但是，要在零點一秒之內，精準地同時切斷結構、材質、位置完全不同的三十六個點，對精神力的控製要求，是幾何倍數的增長。”
    “任何一個點出現絲毫的偏差，無論是時間上，還是空間位置上，都意味著行動完全失敗。”
    “我需要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