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洛凡塵看似閉眸吐納，餘光卻始終聚焦在淩沫雪身上。
    他心中殺意翻湧，直到少女收起匕首，貓兒似的貼在他肩膀上，嗅聞氣味後，眼角方才舒緩出幾分笑意。
    什麽妖女，不過是內心敏感，匱乏安全感的女孩罷了。
    若淩沫雪扔刀再晚片刻，他必會催發血契，給少女留下刻骨銘心的教訓。
    好在，少女並不算壞，知恩圖報且能夠克製心中惡念，遠比他預想中更好教化。
    洛凡塵心念微動，喚出八荒妖女錄。
    少女的仰慕值已從4，提升到1，且1大概率是因淩沫雪童年境遇，無差別討厭修真者，並非針對自己。
    仰慕點也從42漲到83。
    暴漲41點，是因為教導淩沫雪修仙的緣故？
    洛凡塵抿唇思索，他不認為淩沫雪除去對安全感的本能渴求外，有仰慕過自己。
    兩次仰慕點提升，一次是簽訂血契，一次是教她修行。
    帶入淩沫雪視角，兩次提升節點，都是因為憂心被拋棄，戰戰兢兢後獲取時安全感，得到的提升。
    十餘年壓抑環境，淩沫雪內心自卑而敏感，看似堅韌，實則極度缺少安全感。
    她會在潛意識裏對給予自己安全感的人，產生順服和依賴。
    長此以往，少女已經磨光的信任，會重新生長，並毫無保留傾注給他。
    “這不就是流浪貓嗎？”
    洛凡塵唇角抿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那點不快煙消雲散。
    他視線轉而看向功法，長生術三層【920/1000】。
    未有太多遲疑，他直接把仰慕點傾注於長生術上，成功把功法突破第四重。
    靈力在任督衝三脈奔騰，經由小周天煉化為真元，並在長生術的行氣運轉下，徐徐滲入血肉。
    密密麻麻的針刺感遍及全身，洛凡塵五官緊皺，臉色漲紅，頭頂汗霧升騰。
    煉氣九重，前三重開脈，中三重洗髓，後三重辟海。
    四重主煉脾胃，自命門穴起，經章門穴至神闕穴鎖合，成後有束帶脈環，真元化金環，繞腰腹收緊，凡俗毒物難傷，百病不纏身。
    肩有千斤重，腹如烈火灼燒，待洛凡塵清醒後，皮膚已覆上一層薄薄黑泥。
    “成了？”
    洛凡塵難掩喜色，低聲喃喃，命門和章門穴已通，真元進駐，他已能通過自照，內觀脾胃。
    四成長生術突破，所爆發的靈力，總算助他以真元衝入命門穴，卡住五載有餘的三重總算破關。
    “可惜，此法難以複刻。”
    洛凡塵打出一道不入流的淨身符，潔淨身體後，臉上喜色緩緩收斂。
    長生術品階極低，險些不入流，盡管用仰慕點突破，爆發的靈力隻夠他臨門一腳突破，平常衝穴淬煉髒腑，仍需以真元徐徐溫養。
    可惜仰慕值無法直接用於修為提升。
    此外，他雖通過血契的方式，意外綁定淩沫雪，卻並未獲得對方突破返還的修為。
    也就是說，至少要把仰慕值提升到2以上，他才能真正從少女身上獲利。
    “突破總歸是好的。”
    洛凡塵起身，他稍作感知，便發現體內真元容量多出三成，且長生術突破後，吐納速度也略有提升，這對修行資質拙劣的他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是時候動手了。
    洛凡塵緩步到洞外，身旁，嘴上說要守夜的淩沫雪小臉疲倦，已合衣睡去。
    少女初窺仙途，數十次吐納，早就耗空她的精力。
    洛凡塵沒有吵醒淩沫雪，輕柔為她披了件被單，少女睡得很淺，她揉搓著髒兮兮的臉蛋，注意到近在眼前的洛凡塵，蹭得竄起身，垂眉低眸，小臉窘迫。
    “洛爺，我...”
    “無妨，你既醒了，正好隨我同行。”
    “洛爺，去...哪兒？”
    淩沫雪歪頭，麵露疑惑，消瘦的肩膀因為冰冷瑟縮耷拉著。
    雨後初晴，洛凡塵不言，取出最後兩枚斂息丹碎塊，自己仰頭吞下一枚，剩下的丟給淩沫雪。
    “除魔修。”
    洛凡塵言罷，取出一張靈符，咬破指尖後以鮮血在其上書寫陣紋，而後手掐戌訣，嘴中念念有詞，並注入大量真元。
    靈符激發，自行折疊成紙鶴，緩緩懸浮在半空中後向山頂飛去。
    “走。”
    洛凡塵攥住淩沫雪後頸，拎小雞般帶著她緊跟紙鶴，飛快遁行。
    他主動激活了妖蛇腹中的蠱傀，此時此刻，淩有道應該已能用秘法，感知到蛇妖位置，必會星夜趕來。
    他需提前尋到蛇妖，暗中埋伏，確保萬無一失。
    至於淩沫雪，則是他的保命手段。
    若淩有道修為遠超妖蛇，他又被其發現的最壞情況下，還能通過挾持淩沫雪，獲得一線生機。
    “洛...爺，你要把我交給魔修嗎？”
    淩沫雪被洛凡塵夾在腰間，冷風刺骨刮得小臉通紅，她眼眶泛紅，聲音磕磕絆絆。
    她昨晚才自照煉氣，同行鬥法，純粹是洛凡塵的累贅。
    “你這丫頭，不帶你又胡思亂想，帶上又害怕。”
    洛凡塵莞爾，抽空塞給她一枚斂息丹碎塊。
    “此戰你不可或缺，吞下靈丹，看我誅殺此魔，往後你就徹底安全了。”
    淩沫雪見能被洛凡塵需要，杏眼亮晶晶的，心裏那點彷徨早丟到九霄雲外。
    她立刻吞下靈丹，小手八爪魚般糾纏在洛凡塵腰間，箍得非常緊。
    【真是好騙的野貓呢...】
    洛凡塵心中稍微生出些許罪惡感，但很快拋之腦後。
    他煙雲遁造詣高超，兩刻鍾不到，便通過紙鶴尋到四方山穀正中心的一處地下岩窟。
    此地在陣術上，堪稱中宮龍穴，可吸納月華，匯聚為數不多的靈力。
    洞口泥濘，尚未進入，便有陣陣陰風襲麵，腐敗腥臭充斥鼻腔，淩沫雪小臉慘白，幹嘔不停。
    洛凡塵斂息走進，沿途遍布白骨，多是獸類偶爾也可見人體關節。
    再深入，耳邊便有鱗片剮蹭的咯吱聲，淩沫雪緊捂嘴唇，方才按捺住尖叫的衝動。
    好大的蛇...
    山洞深處，十餘米長的巨蛇盤踞成小山，它蛇目暗淡有燈籠般大小，應在沉睡煉化腹中靈石。
    洛凡塵心中肉疼，取出下品法劍，捂住淩沫雪嘴唇，耳語道：“忍著點。”
    法劍割破淩沫雪手腕，殷紅鮮血浸入泥濘，滲透成一灘殷紅。
    洛凡塵繼續撕掉淩沫雪半截麻衣，混合幾縷發絲浸入血中，緩緩後退著離開，沿途留下血珠痕跡。
    妖蛇鼻尖抖動，似有察覺血腥。
    好在它吞噬納血符後，口鼻都是濃鬱的血腥氣，這點血氣還不足以讓它重視。
    蛇妖豎瞳眯出一條小縫，稍作感知後，並未發現吞服斂息丹的洛凡塵兩人，便繼續閉目煉化靈石。
    “好險。”
    洛凡塵輕歎，保持著匍匐動作和淩沫雪緩緩退出洞窟。
    渾身泥濘，腥臭令人作嘔，洛凡塵用出幾張淨身符，奈何符篆粗製濫造，僅去掉他和淩沫雪表麵汙漬，無法根除惡臭。
    “撐得住嗎？”
    “洛...洛爺，我會努力的！”
    淩沫雪嘴唇發白，意識模糊，有些失血過多，洛凡塵猶豫片刻，倒出一顆聚氣丹，喂入女孩口中。
    淩道友留下的兩瓶聚氣丹，共二十枚，每顆價值五枚靈塵。
    如今算上這顆，還剩十五顆，真叫人肉疼...
    服下聚氣丹後，真元化血，少女懵懂清醒時，已被洛凡塵摟在懷中，匍匐在蛇窟五百餘米處。
    “煉化藥力，後麵的事，我會解決。”
    “我聽洛爺的。”
    淩沫雪俏臉慘白，瑟瑟發抖著往洛凡塵懷裏縮，直到後背貼到他胸膛。
    她小腦袋緊貼洛凡塵脖頸，這才放下心來，默默煉化靈丹。
    她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不如說因為長久地艱辛生活，心理遠跟不上生理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