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絕處逢生

字數:5400   加入書籤

A+A-


    突然的變動嚇得柳牧一驚,手裏的刀都抖了一抖。
    卻見那黑臉蠻子仍閉著眼呼呼大睡,心裏略安,也不猶豫一刀抹喉。
    緊接著加快了腳步,走到中位又是一刀。
    “土魯(誰)?”
    最右側的蠻子被血腥味驚醒,大喊一聲,隨即探手抓向腰間斬馬刀。
    柳牧沒想到蠻子的警覺性這麽高,動作這麽輕也能從睡夢中驚醒。
    頓時加快身形,朝著蠻子迎麵砍去。
    那蠻子剛醒,神誌還不是很清,動作慢了半拍。
    想舉刀上擋的動作隻做了一半,就被柳牧一刀破麵。
    斬馬刀掉落叮啷一聲。
    柳牧也不嫌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柴刀也散落在一邊,坐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掙紮著爬起,割下三個人的左耳放進布袋,伸手拍了拍。
    “這下功勳夠了,玉舒,等我。”
    撩開門簾準備回村。
    就在撩開門簾的一瞬間,遠處破空聲響起,一支箭朝他迎麵射來。
    柳牧驚的毛發皆豎,憑著身體本能的反應朝側邊一滾。
    沒有命中要害,隻擦傷了左臂。
    外麵烏雲散盡,隻見在皎潔的月光下一名蠻子再度引箭搭弓。
    帳篷內,柳牧蹲在地上,捂著胳膊。
    “該死,原來一共有九個蠻子,大意了,我們距離相差大概在四十步左右,他應是這股蠻子的小首領,隻有他配備了狼弓。”
    柳牧在大腦裏快速的分析著局勢。
    “我的弓射程隻有三十步,就算用的是細支,射程也超不過三十五步,別說五步,就一步,那也是生與死的距離。”
    柳牧打算先試探一下這個蠻子箭法的準度。
    嗖,還沒等柳牧動作,一支箭就穿營帳而過,離他左腿隻有三步的距離。
    柳牧臉色更加難看了,是分支定位法,蠻子常用的一種圍剿戰術。
    斜下著朝帳篷裏射箭,無論射中與否都可以壓縮活動範圍,隻要裏麵的人變換位置,那洞口就會出現明暗的變化,從而估算敵人的方位。
    嗖,又是一箭,這一次在他右手邊五步的位置。
    “糟了,這帳篷不大,不出五箭,我的位置就會被他完全掌握。”
    一滴冷汗額頭滑落,冰涼,就像他此刻的心。
    嗖,第三箭。
    柳牧的活動範圍被大大削減,能活動的地方不足一尺。
    看了看地上的蠻子屍體,柳牧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隻能拚一拚了。
    帳篷外,那名蠻子又伸手探向箭囊,眼睛時刻的盯著帳篷上的洞,注意著洞口明暗變化的同時,腳下也在慢慢的更改著自己的方位。
    突然,他敏銳的發現左邊的一個洞口變了。
    霎時右手搭箭發力,力貫弓身,那箭帶著破空聲向著洞口上一寸直穿而去。
    中了。
    他那如鷹般的眼睛已經看見有血濺出。
    可他並沒有鬆懈,仍提弓補了一發。
    噗嗤,箭鏃整個沒入身體。
    就算是長生天顯靈,這人也必死無疑。
    蠻子信心十足,但出於謹慎,仍保持著隨時可以開弓的動作向著帳篷前去,如果那小子命大中了兩箭都沒死,也可以比他更快的出箭。
    他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一個人幾乎殲滅他整支小隊。
    就在撩起門簾的一瞬間。
    噗嗤,一根細支箭從右至左貫穿了蠻子的頭顱。
    撲通,那蠻子龐大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抽搐了幾下,血液聚成了一個小泊。
    眼見著蠻子斷了氣,柳牧才終於放下心來。這戰太驚險了,心髒在胸腔劇烈的跳動著。
    柳牧利用帳裏之前殺掉的蠻子屍體為誘餌,誘導外麵的蠻子出手。
    再匍匐躲著洞口爬到簾子的對側。
    那蠻子謹慎,就算是連中兩箭,也勢必會保持隨時開弓的姿態。
    中箭的地方在門的左側,那他為了第一時間能保持視野。
    一定會從左邊撩開門簾。一切正如柳牧算計的那樣,他贏了。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從極度的緊繃中緩過來。
    寒意和倦意一起襲上了心頭,這時他多麽想倒地大睡一覺。
    但不可以。
    血腥味會引來附近的野獸,他如果在這裏昏睡過去,保不齊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柳牧摸上前去,熟練的割掉了他的左耳。
    “狼弓啊,真是好東西。”
    將硬弓背回了背上,手上持著蠻子的狼弓。
    他總覺得這蠻子身上肯定還有好東西,一陣摸索。
    摸出一個皮囊和三兩碎銀。
    打開皮囊一看,裏麵是一張布帛,上麵寫畫著一些張牙舞爪的圖案。
    雖然柳牧看不懂,但直覺告訴他,用皮囊裝著的,一定是重要物品,到時候跟著左耳一起上交給邊軍,想來又是一件大功。
    得趕緊走,不然天再亮一點,野獸要出來覓食。
    柳牧拿布條簡單的包紮了一下胳膊,把布帛和銀子塞進懷裏,沿著原路下山。
    幸好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野豬棕熊之流,倒也平安無事。
    等到了榆樹村,天已經蒙蒙亮了。
    務農的村民這個時候都已經在田裏耕作。
    看到柳牧回來紛紛驚呼
    “牧夫子回來了!”
    “牧夫子好像受了傷,快快快,孩他爹,快去拿點草藥給牧夫子。”
    “好像沒有打回什麽獵物嘛...”
    旁邊的婦人重重的打了一下說話的人,瞪了一眼
    “能平安回來就是好事,別跟個長舌婦一樣。”
    “謝謝叔叔嬸嬸。”柳牧伸手接過一個大漢遞過來的草藥,衝他們做了一揖
    “我沒事,讓大夥擔心了。”
    謝別了鄉親,柳牧沿著田壟上的小路回到自己家。
    看著這破舊的瓦房,心裏一陣莫名的踏實。
    進門也顧不上洗漱,將身上的戰利品都藏到榻下的摟空裏,便倒頭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柳牧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這幾天太過傷神,以至於醒了以後,腦子依然昏昏沉沉。
    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玉舒。
    俏臉依然秀麗,隻是臉上憔悴了許多,手上端著一個土陶碗。
    “牧哥哥,你醒啦。”
    玉舒看見柳牧醒了過來,將碗放在了木桌,連忙上去抱住了他。
    “娘做了點榆樹芽燴肉,我知道你回來,特意給你留的。”
    “你受傷了?”玉舒突然看見柳牧左臂上麵包裹的布條,語氣緊張。
    “小傷,隻是被枝椏掛到了,無妨”柳牧一邊說一邊上下擺動著手臂,證明自己沒事。
    “那怎麽行,你看這布條多髒。”
    玉舒小心的揭開布條,輕車熟路的在他家找到了草藥罐。
    從裏麵捧出一掬草藥放到舀裏搗碎,四周看了看,發現柳牧家裏沒有幹淨的布,於是從裙角撕了一長條。
    “這裙子可是你最喜歡的。”
    柳牧看見玉舒撕了裙子忍不住開口。
    “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玉舒嬌嗔的瞪了一眼。
    小心的給柳牧包紮好後,在他唇上親親一印
    “牧哥哥,注意休息,我不能出來的太久,你要照顧好自己。”
    “玉舒,你再等我兩天,兩天後,我一定會風光的把你娶回家。”
    柳牧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玉舒笑了笑“你平安就好了,牧哥哥。”隨後便起身離開。
    “明兒我就去邊軍領賞,我一定要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到我柳家。”
    看著玉舒離去的背影,柳牧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