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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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回廊那死寂的黑暗深處,巨龍那雙熔岩般的巨大龍眸緩緩閉合,隻剩下一條細微的縫隙,謹慎地觀察著上方。
黑暗巨龍的意念在虛無的腦海中盤旋:
“我不理他們……我不理他們……我跟他們無冤無仇,隻是在此沉睡,他們或許隻是試探,找不到我應該就會離開……”
它實在想不通,自己隱藏得如此之好,連這個世界的本源意誌(正氣與黑氣)都未曾察覺它的存在,為何會被這一個類一隻猴精準地找上門來?
畢竟它來自一個早已消亡的世界,根本沒有《西遊記》的傳說,自然無法理解“齊天大聖孫悟空”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和其背後那近乎bUg般的感知能力。
它決定繼續裝死,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仿佛真的隻是一塊亙古存在的黑暗頑石。
隻希望這個人類和那隻猴子感受不到的存在,然後離開。
……
深淵回廊邊緣,李維和孫悟空等了半晌,下麵除了那令人心悸的死寂,再無任何回應。
“嘿,這玩意兒還挺能憋。”
孫悟空撓了撓臉,火眼金睛的光芒似乎能穿透層層黑暗,但他並未強行窺視,反而覺得更有趣了。
李維則微微皺眉,他如今已完全掌控黑影王國,吞噬了所有鬼影麵具,身為這裏的統帥,心念一動便可調動整個世界的力量。
雖然深淵下的存在依舊讓他本能地感到威脅,但已不再是無法抗衡的恐懼,更多的是一種對未知力量的好奇和……占有欲。
“猴哥,”
李維開口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躍躍欲試,
“看來它是不打算自己出來了。要不……我們下去請它出來?”
孫悟空正覺得幹等著無聊,一聽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將金箍棒在手裏轉了個圈:
“正合俺老孫意!走,走,走!下去會會這個藏頭露尾的家夥!”
說罷,一人一猴身上同時亮起微光,
李維周身陰影能量流轉,如同暗夜之主;
孫悟空則隻是簡單提了口氣,作勢便要向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裂穀中衝去!
……
深淵之底,一直悄悄分神觀察上方的黑暗巨龍瞬間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
“什麽?!他們真要下來?!”巨龍心裏猛地一咯噔。
它可不想讓這兩個煞星衝到它的“家門口”,萬一動起手來,打壞了它好不容易找到的“養老聖地”怎麽辦?
而且被堵在家裏打也太被動了!
裝死計劃瞬間破產!於是他決定露出真身,好好問個明白到底想幹什麽?
“吼!!!”
一聲低沉厚重、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龍吟猛地從深淵之底爆發出來,瞬間打破了深淵回廊億萬年來的死寂!
這聲龍吟並不尖銳,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磅礴力量,震得整個黑影世界都微微顫抖,周圍粘稠的黑暗能量如同沸水般翻滾起來!
正準備下衝的李維和孫悟空動作同時一頓,驚訝地看向下方。
隻見下方那絕對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強行撕開!
一個龐大到超乎想象的龍首率先從中探出,緊接著是綿延不知幾千米的、猶如陰影山脈般的龍軀!
黑色巨龍徹底顯露出了它的真身!
它通體覆蓋著深邃無比的漆黑鱗片,每一片鱗甲都仿佛是由凝固的暗影和最純粹的虛無打造,邊緣流淌著混沌的氣息。
它的身軀修長而有力,符合東方神龍的一切特征:鹿角崢嶸,駝首威嚴,兔眼銳利,牛耳垂肩,鷹爪鋒寒,虎掌厚實……隻是整體顏色是黑色的。
但這一切都籠罩在一種令人絕望的黑暗與死寂之中。
它僅僅是懸浮在那裏,其散發的恐怖氣勢和體積,就仿佛要將整個深淵回廊都填滿!
在李維和孫悟空麵前,它就像是一座橫亙在天地之間的黑色山脈,而他們二人,則渺小得如同山腳下的兩顆塵埃。
如果這樣的比喻不夠的話,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兩隻螞蟻站在一個身高1米8的人麵前。
此刻李維和孫悟空就像那兩個螞蟻樣,而巨龍就像是那1米8的人類。
然而,無論是李維還是孫悟空,臉上都沒有露出絲毫懼色。
孫悟空是見慣了大場麵,李維則是身負多種力量且有猴哥撐腰,底氣十足。
黑色巨龍那熔岩般的巨大龍眸謹慎地審視著眼前的兩個“小不點”。
它並沒有因為體型差距而有絲毫輕視,相反,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體內蘊含著足以威脅甚至毀滅它的恐怖能量;
而那個人類青年,雖然能量波動不如猴子那般深不可測,卻也凝實厚重,帶著多種奇異法則的氣息,絕非凡俗,已然擁有了能與它平等對話的資格!
“保護統帥!”
就在巨龍現身的瞬間,周圍那數百名精銳黑影士兵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組成戰陣,
如同最忠誠的壁壘,死死將李維和孫悟空護在中心,哪怕它們的力量在巨龍麵前如同螢火比之皓月!
緊接著,更令人動容的一幕發生了,
仿佛是收到了某種無聲的緊急求援信號,黑影世界各個角落,無論遠近,所有的黑影士兵,
忍者團、巨魔團、夜蝠團、異形團、噬影團……無數黑色的洪流從四麵八方的陰影中瘋狂湧出,如同百川歸海, 瘋狂地匯聚到深淵回廊邊緣!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呐喊,隻是沉默地、一層又一層地將李維和孫悟空包圍起來,組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烏壓壓的黑色海洋!
無數雙猩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天空中的黑色巨龍,充滿了決絕的意味——縱然是飛蛾撲火,它們也要誓死保衛它們的統帥!
李維看著這自發而來、無邊無際的黑影大軍,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自豪。
當初收服黑影兵團,果然是他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他輕輕抬了抬手,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好了,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動。”
“可是,統帥……”那名黑影將領似乎還想堅持。
“退下。”李維重複了一遍,語氣溫和卻堅定。
“……遵命。”
黑影大軍如同潮水般緩緩向後退去,讓出了一片空間,但它們依舊保持著包圍態勢,無數雙眼睛緊盯著巨龍,隨時準備撲上來。
黑色巨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龍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了然。
它沒想到這個黑影世界居然已經被眼前這個人類完全掌控,而且這些黑暗生物對他如此忠誠。
它壓下心中的震動,決定先禮後兵,那低沉恢宏、仿佛無數山嶽共鳴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中響起:
“兩位強大的存在,你們為何而來?我們之間……似乎並無仇怨。”
“我隻是在此地沉睡休息,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擾我清淨?”
孫悟空抱著金箍棒,歪著頭打量著巨龍,似乎在評估從哪下棍子比較好,並沒有立刻說話。
李維則上前一步,人仗猴勢,語氣雖然不算囂張,但也帶著一種掌控者的審視,直接反問道:
“並無仇怨?你盤踞在我的世界最深處,散發著令我麾下士兵不安的氣息。”
“我倒想先問問你,你究竟是何來曆?為何會在此地?”
黑色巨龍沉默了一下,巨大的龍眸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和疲憊。
它看著李維和孫悟空,感覺對方似乎並非完全不講道理,而且實力深不可測,隱瞞或許並無意義。
它那恢宏的聲音帶著一絲落寞,緩緩響起:
“我的來曆……告訴你們也無妨。我並非此界生靈。我來自一個早已徹底消亡、化為絕對虛無的世界。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故鄉世界最終崩滅前夕,所有的殘存本源匯聚,將我封印在一顆龍蛋中,投入了無序的空間亂流,希望我能帶著故鄉最後的‘希望’火種,活下去。”
“我僥幸未死,漂流了不知多少歲月,最終意外墜落於此界,陷入了漫長的沉眠。”
“當我蘇醒,便發現自己在這片奇特的黑暗世界深處。”
巨龍的語氣變得低沉而消極,
“至於所謂的‘希望’……我親眼見證了故土的終末,經曆了無盡的漂流……我早已厭倦了。”
“那些沉重的責任和期望,我背負不起,也不想再背負了。”
它巨大的頭顱微微低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所以,我選擇了在此沉睡,隔絕自身,拒絕一切,包括我體內那份來自故土的力量。”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擺爛’,直至永恒的盡頭。”
“這個回答,你們可滿意?”
李維和孫悟空聽完巨龍的敘述,都愣了一下。
他們預想了各種情況,或許是凶暴的遠古惡獸,或許是潛伏的異界魔神,卻萬萬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個帶著悲壯和擺爛氣息的“世界遺孤”。
對方非但沒有任何敵意或野心,反而像個看透一切、隻想躺平的絕望宅龍。
這一下,反而讓準備動手“降妖除魔”、抽取力量的李維和孫悟空有些措手不及,甚至生出了一絲……不好意思?
人家啥壞事沒幹,就在這窮鄉僻壤躺著等死,自己兩人興師動眾打上門來,要搶人家最後那點“養老本”(那個世界本源力量),
這行為……好像確實有點不太講究啊?
雖然黑影世界是李維的地盤,但總有種欺負老實龍的感覺。
李維和孫悟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尷尬。
剛才那股興衝衝要下去幹架的氣勢,瞬間泄了大半。
巨龍看著眼前突然沉默下來的一人一猴,巨大的龍眸中充滿了更大的疑惑和不解。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我說錯什麽了嗎?我把老底都揭了,表明我人畜無害隻想躺平,按道理他們不是應該放心離開,或者至少溝通一下嗎?”
“這詭異的沉默是怎麽回事?’
它嚐試著再次開口,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盡管用它的嗓音說出來依舊恢宏):
“那個……二位,你們尋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李維:“……”
孫悟空:“……”
氣氛,瞬間變得極其尷尬。
一片死寂的深淵回廊邊緣,隻剩下無數黑影士兵猩紅的眼眸和巨龍那兩隻巨大的、充滿問號的熔岩龍眼在黑暗中閃爍。
李維和孫悟空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
“哦,我們來找你,是想把你抽筋扒皮,煉化你的力量用來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