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空氣仿佛凍結了。
    白衣秀士哪裏還有半點先前的從容邪魅，他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目光死死鎖定在孫悟空身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那句結結巴巴的“大聖爺”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孫悟空被這聲尖叫吸引了注意力，他挖了挖耳朵，略顯不耐煩地瞥了白衣秀士一眼：
    “嚷嚷什麽？俺老孫耳朵沒聾。你誰啊？看著有點眼熟，又好像不認識。”
    這話更是讓白衣秀士如墜冰窟。
    大聖爺不記得他了？
    是了，他這等小妖，當年或許隻是大聖爺棍下無數亡魂中不起眼的一個，或者遠遠瞥見過大聖爺的威風……
    但正是這種“不被記住的恐怖”，才更讓他膽寒！
    這意味著對方殺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而這時，天命人已經按照遊戲機製（或者說本能），將目標鎖定在了心神大亂的白衣秀士身上。
    雖然不明白這妖怪為何突然如此失態，但戰機稍縱即逝！
    李司梵操控天命人，毫不猶豫地揮棍上前！
    “等…等等！”白衣秀士驚惶失措，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招架天命人的攻擊，
    一邊眼神還不斷驚恐地瞟向孫悟空的方向，生怕那根金箍棒下一秒就落到自己頭上，
    “大聖爺！小聖，小妖……小妖不知是您法駕降臨！小妖該死！小妖……”
    他話都說不利索，破綻百出！
    若是正常狀態，以白衣秀士的修為（遊戲中的難度），天命人絕無可能如此輕鬆。
    但是此刻，白衣秀士十成心力有九成九都在擔心旁邊的齊天大聖，招式散亂，妖力運轉滯澀，一身本事連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反觀李司梵，操作犀利，心態放鬆（畢竟有大佬壓陣，還是兩個），將之前打靈虛子練就的手感完美發揮出來。
    閃避、攻擊、識破（雖然對方破綻多得不需要特意識破）……行雲流水。
    於是，一場本該激烈無比的BOSS戰，變成了一場近乎滑稽的碾壓。
    不過片刻功夫，在天命人連綿不絕的攻勢下，心神徹底崩潰的白衣秀士慘叫一聲，被一棍擊中要害，身上妖氣瞬間潰散！
    始變得虛幻，即將化作精魄妖氣。他臉上充滿了不甘、恐懼以及一種深深的荒謬感。
    他望著孫悟空的方向，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斷斷續續地念出了他命定的遺言，隻是這遺言在此刻聽起來格外怪異和悲涼：
    “苦修多年……褪去鱗甲……化作人形……吟風弄月……摹仿斯文……”
    “隻盼能……脫胎換骨……位列仙班……奈何……終究是……”
    “畫虎不成……反類犬……畫龍不成……反類……蛇……”
    “終是……一場空……”
    聲音逐漸低沉，最終徹底消散。
    白衣秀士的身軀化作精純的妖氣和幾件掉落物，其中一枚閃爍著微光的【玉垂之牙】格外顯眼。
    天命人上前默默收起戰利品。
    電腦前的李司梵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就過了？這白衣秀士也太菜了吧？還是說我變強了？”
    他隱約覺得可能跟旁邊兩位大佬有關，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看來他真的打遊戲打到了隱藏版本。別人苦苦追求的就在他身邊，怎麽能讓他不開心呢？
    戰鬥結束，孫悟空才撓撓頭，似乎想起了點什麽：
    “哦！俺老孫想起來了！這穿白衣服的小長蟲，好像是黑熊精那廝身邊跟著的那個？”
    “以前是不是在觀音院附近見過？嘖，太弱了，都沒啥印象。”
    “猴哥，你經曆過這些？”
    李維走了過來，看著白衣秀士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他臨死前提到了黑熊怪。猴哥，按照此地的‘故事’，這黑熊怪似乎……偷了金池長老的袈裟？”
    “還與你……嗯，與‘另一個你’有過爭鬥？你對此事怎麽看？”
    孫悟空聞言，雙手一攤，臉上露出一種事不關己的調侃表情：
    “俺能怎麽看？搬個板凳看唄！”
    孫悟空晃著腦袋解釋道：“李維兄弟，你忘了？俺老孫是你從那個合金雕像裏複活出來的，沒戴過金箍，也沒跟著和尚去西天取經。”
    “那什麽黑熊精偷袈裟、觀音院大火、甚至後麵所有的劫難，俺老孫可一件都沒親身經曆過！”
    孫悟空話鋒一轉，火眼金睛中閃過一絲洞察世事的光芒：
    “不過嘛，俺老孫好歹也是‘孫悟空’，這些事兒的發生俺大致能推演出來。若是設身處地，把俺自己放到‘那個孫悟空’的位置上……”
    孫悟空頓了頓，語氣難得地帶上了一絲嘲弄和感慨：“俺隻覺得，貪、嗔、癡這三毒，真是害人不淺。”
    “那老和尚貪圖寶貝，炫耀生禍；黑熊精貪圖寶物，起了竊心；這白衣秀士和剛才那狼妖，癡迷力量，為虎作倀；而那放火的……”
    “哼，嗔怒之下，毀了多少東西？一環扣一環，沒一個腦子清楚的！最後打生打死，爭來搶去，不過是一場空，還累得俺老孫……”
    “哦不，是‘那個俺老孫’費勁奔波，真是無趣得緊！”
    他的評價超然物外，一針見血，仿佛在點評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李維點了點頭，猴哥這個視角確實獨特而清晰。
    “那麽，接下來，我們便是要去找那位‘貪圖寶貝’的黑熊精了？”
    “走吧！”孫悟空扛起金箍棒，興趣又重新提了起來，
    “正好去問問那黑熊，俺老孫的袈裟……啊呸，是‘那和尚’的袈裟，穿著可還合身？順便看看，這方天地的‘故事’，到底打算怎麽演！”
    天命人沉默地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棍子，腦中的指引已然指向了黑風山深處——那黑風怪真正的洞府所在的地方
    兩猴一人不再停留，離開幽靜卻暗藏殺機的水潭，朝著下一個更強大的對手，也是更核心的“故事”節點進發。
    不知道那黑熊精見到齊天大聖會是個什麽樣的場景？
    現在應該稱之為黑風大王。
    路上遇到一個大頭娃娃，被猴哥一棒子敲死，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大頭娃娃。
    他們懶得聽那大頭娃娃嘮叨。
    （絕對不是因為作者忘記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