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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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風山巔,新建的觀音禪院一片死寂。
    黑熊精化作一道妖風,狼狽不堪地逃回寺院深處,背靠著冰冷的佛塔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齊天大聖還活著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心膽俱寒。
    但漸漸地,另一種情緒開始翻湧——那是深入骨髓的貪念和一絲僥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試圖說服自己,
    “那猴子明明死得透透的!俺親眼所見!剛才那個……或許是哪裏來的妖孽幻化?或者是那猴子的殘念顯靈?”
    “對!一定是這樣!”
    他越想越覺得有理,恐懼稍減,貪念複熾。
    他想到了自己藏匿的那樣東西——那雙蘊含著無窮力量、卻又始終無法被他煉化的眼睛!
    “隻要帶著它離開這裏……找個僻靜地方慢慢研究……總有辦法……”
    黑熊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貪婪,他悄無聲息地攀上佛塔最高層,挪開一處暗格,裏麵赫然供奉著一顆被氤氳黑氣包裹、卻依舊隱隱透出灼灼金光的——眼珠!
    那正是此界孫悟空死後所化的六根之一——“眼睛”!
    黑熊精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將其取出。
    然而,就在他的熊掌觸碰到那眼珠的瞬間!
    嗡嗡嗡嗡嗡嗡!
    眼珠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一股狂暴、桀驁、不屈的意誌轟然爆發,帶著濃濃的排斥與厭惡,狠狠撞向黑熊精!
    “噗!”黑熊精如遭重擊,一口妖血噴出,整個人被那力量狠狠彈開,撞碎了塔壁!
    他手中的眼珠脫手飛出,懸浮在半空,金光大放,將整個黑風山映照得如同白晝!
    這股突如其來的強大氣息和耀眼金光,如同黑夜中的烽火,瞬間驚動了尚未遠去的孫悟空三人!
    “嗯?!”孫悟空猛地回頭,火眼金睛瞬間鎖定了佛塔方向,
    “那黑廝果然不老實!”
    他甚至不用動作,心念一動,一股無形的空間之力便包裹住李維和天命人。
    下一瞬,三人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了佛塔之外,正好看到那顆金光四射的眼珠懸浮半空,以及被震得吐血倒地、滿臉駭然的黑熊精。
    那眼珠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金光微微搖曳,咻地一聲飛到了孫悟空麵前,靜靜地懸浮著。
    它微微顫動,似乎在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孫悟空,流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
    有熟悉到靈魂深處的親近,卻又有一絲根本性的陌生與疑惑,仿佛在問:“你很像他,但……你真的是他嗎?”
    孫悟空也靜靜地看著這顆屬於“另一個自己”的眼睛,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李維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心中了然,目光冰冷地轉向試圖爬起來的黑熊精:
    “黑熊精,你到底還隱瞞了多少?為什麽……他的眼睛,會在你這裏?”孫悟空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聰明人都聽得出孫悟空現在很生氣。
    黑熊精麵對去而複返的三人,尤其是孫悟空那平靜卻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最後一點僥幸心理也徹底粉碎了。
    他癱倒在地,麵如死灰,知道再無隱瞞可能,隻得顫聲交代:
    “是……是二郎真君……楊戩……”黑熊精的聲音充滿恐懼,
    “大聖…您死後…身軀化作了‘六根’…楊戩他…他私自扣下了大部分,並未完全上交天庭靈山……”
    “他自已留下了一樣…然後,將眼睛給了我…說我好歹曾與您…‘論道’,或許能參悟些許奧秘……”
    “耳朵…給了黃風大聖…說他擅聽風訊,或有用處……”
    “鼻子…給了黃眉老祖…那黃眉慣會弄人心神,惑人感官……”
    “舌頭……給了百眼魔君……助長其口吐迷障之術……”
    “而……而最完整的……身軀……”黑熊精的聲音低了下去,
    “給了平天大聖牛魔王……楊戩說……他大義滅親,最為不易,理當……獲得最多……”
    聽完這駭人聽聞的“分贓”,李維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頂梁,氣得渾身發抖,
    “無恥!卑劣!他們怎敢如此?!”
    他轉向孫悟空,語氣斬釘截鐵:“猴哥!這口氣絕不能忍!”
    “你說怎麽辦?不管上天入地,掀翻靈山踏破淩霄,我都陪你!”
    李維沒有想到這款遊戲的背後是這樣的故事。這簡直不能接受!
    然而,出乎意料,孫悟空此刻卻顯得異常平靜。
    他試圖掐指推算更多細節,卻發現冥冥中有一股強大的天機之力籠罩著這段往事,阻礙著他的窺探。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暴怒,隻有一種冰冷的、沉澱到極致的殺意。
    他沒有回應李維,反而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天命人。
    “小猴子,”
    孫悟空的聲音平靜無波,“這個世界,本是你的事。”
    “但現在,俺老孫想插一手,把這潭臭水攪個底朝天,把那些虛偽家夥的臉皮扒下來。你……可願意陪俺老孫,‘速通’了這該死的天命?”
    天命人(李司梵)在電腦前早已聽得熱血沸騰,義憤填膺,此刻聽到真正的齊天大聖向自己發出組隊邀請,哪裏還會有半分猶豫?
    遊戲裏的天命人猛地抬起頭,鬥笠下的目光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他重重地一點頭,從喉嚨裏發出一個清晰而有力的音節:“我願意!”
    誰會拒絕猴哥的邀請呢!
    “好!”孫悟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真正的、卻冰冷無比的笑意。
    他伸出手,那懸浮著的、屬於這個世界的“眼睛”緩緩落入他的掌心。
    那眼珠在他手中輕輕跳動,依舊有些排斥。
    本來應該換做一隻鳥的模樣,但是遇到了齊天大聖,便就是那眼睛的模樣了。
    孫悟空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天命人,忽然做出了決定。
    他將這枚眼珠遞向了天命人。這本就不是他的,雖然也可以收拾他的東西。
    “拿著。”孫悟空道,
    “這不是俺老孫的東西。它屬於這個世界,屬於‘他’,也該由你這個‘天命人’來繼承。或許有一天,你能讓它重現光明。”
    天命人愣了一下,隨即鄭重地伸出雙手,接過了那枚依舊溫熱的眼珠。
    在他接觸的瞬間,眼珠上的金光微微閃爍,那股排斥感竟減弱了許多,仿佛默認了這個歸宿。
    最後,孫悟空的目光重新落回麵如死灰的黑熊精身上。
    “黑胖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孫悟空的聲音驟然變冷,
    “這一下,是罰你欺瞞俺老孫,貪圖不屬於你的東西!”
    他並未動用金箍棒,隻是隔空隨手一揮!
    轟!
    一股無形巨力如同山嶽般撞在黑熊精身上!
    “嗷——!”
    黑熊精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接連撞塌了數麵牆壁,最終被埋在碎石瓦礫之中,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已然是重傷垂死!
    孫悟空看都懶得再看一眼,轉身,扛起金箍棒,聲音如同雷霆,滾滾傳遍整個黑風山,甚至穿透雲霄,仿佛在向某些存在宣告:
    “若你還能爬得起來,就去告訴那些躲在背後的虛偽神佛,”
    “俺老孫!回來了!”
    “讓他們洗幹淨脖子,等著俺!”
    話音落下,孫悟空不再停留,與李維、天命人對視一眼。
    三道身影化作流光,衝霄而起,徑直向著下一個目標——或許藏著“耳朵”的黃風嶺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