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鎖】鬼魂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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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姑娘縱觀整個旅館,這裏,似乎就老婆婆一個人,這裏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這裏已經雍州地界了,一般這裏不太會下雨,但是如今下了雨,卻把這裏的氣息都給抹淨了。
    “對啊,我親眼看見的……”
    那老婆子搬出了幾個小馬紮,示意他們坐下聽她說話,之後在桌上拿起一瓷杯,抬手倒了一杯水,隨後握著那瓷杯,緊緊握著,臉上皺紋擠在了一起,看起來似乎很是害怕。
    “您看到什麽了?”雙雙畢竟還是年輕的小姑娘,好奇心很重,隨即問道。
    老婆子舉起杯子,抿了一口,看了一眼眼前兩個姑娘,隨後又掃視了一下周圍,隨即壓低了聲音,像是怕其他人聽見似的:
    “這裏不是雍州嘛,本就不太下雨,不然裏頭沙洲就不會那麽大了,這裏啊,多得是馬匪強盜,老婆子我也不太敢睡,但是啊,那天晚上卻是下雨了,來了一批人,他們說要來住宿,還給了錢,領著他們到樓上之後,下來瞧見下頭又有一個姑娘,就這麽站在這裏,呐,就是櫃台前。”
    兩個女孩子看了一眼櫃台那裏,心突然有了一絲涼氣,從後頸傳遍全身。飛霜看了一眼雙雙,隨後繼續問道:“接下來呢?”
    那老婆子滿頭冷汗,就快暈倒似的,她道:“那女孩子,長得很是標致,我以為她是個投宿的姑娘,給她登記之後,她便進了房,早上醒來,發現昨天晚上收的幾緡銅錢變成了箔紙做的銅錢,那明明是折給死人的啊……”
    突然,整個氣氛都詭秘了起來,跟隨著老婆子粗噶的聲音,顯得更加詭異起來:“當時我上了去,發現她房間旁邊那幾個房間的人全部都昏過去了,叫醒他們,他們說見到鬼了,這裏的人聽到了,所以逃的逃,走的走,就留下我這樣一個老婆子。不瞞你們說,我現在都不敢睡,一睡就會夢見鬼在我麵前飄啊飄,我都已經好久沒有睡一好覺了……”
    那一晚,夜風瑟瑟,下著雨,那老婆子舉著馬燈巡邏著,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櫃台前那白衣女子的臉顯得發黃,黃的發黑,這張臉倒是很漂亮,大眼睛水靈靈的,眉毛鼻子都精致細膩,一頭黑發就這麽垂下來,毫無裝飾,乍一看就如鬼一般,白衣如雪,她的頭發衣服都濕噠噠粘在身上,看起來臉色也不好,大概是淋雨了吧。
    “姑娘,你這是要住在這兒麽?來來來,快喝口熱茶……”那老婆婆見那姑娘孤身一人,全身都濕透了,實在可憐得很,便動了惻隱之心,隨後連忙舉著馬燈湊近。
    那姑娘的臉很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看著那老婆婆,突然對她笑了笑:“老婆婆,我能住甲字號房麽?”
    “可以呀,孩子,錢不夠的話,奶奶來幫你補。”
    “不用了婆婆,我有錢……”
    腳步聲噠噠噠,緩緩上了樓,很有規律的腳步聲,但是在如今安靜夜裏卻是格外清晰可怖。
    “她,她來了!她來了!”甲字房裏有人驚慌著,他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麽。
    他們來這裏經商,路途紮營,晚上便有許多人瞧見了那抹影子,那影子似乎有生命一般,緩緩成型,最終變成了一個人影……
    她唱著那首歌,那首已經失傳了很久的古調:“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琢玉容妾本有心,琉簪纓子卻無情……”
    這首詩本是李白寫給那楊貴妃的,楊貴妃馬嵬驛死於非命,卻不想數百年之後,另一位貴妃重步後塵,她死後,一切的容華皆失色。
    她死去,帶走了最榮華的一個時代。
    這位貴妃死後,世人竟然誰都不曾記起來她的模樣,連一張畫像都不曾留下來。
    那位貴妃很喜歡楊貴妃,也喜歡這首《清平調》,所以她為這首《清平調》重新作曲作詞,令梨園眾人練習,梨園之人皆喜這位貴妃娘娘,那也是梨園最風光的時候,當年樂營將也是這位貴妃親手培養。
    因其容美音清,看著她的人都會喜歡,誰也不曾想到,她的下場比起那楊貴妃更加淒慘。
    當年的事情,卻是誰都不曾知道,隻知道貴妃死的那一年,也是最最動蕩的一年。
    甲房有著四間房,這三間房都被入住了,他們是一起的,都攜眷,好不熱鬧,此刻四間房裏住的人都感到了有什麽不尋常的東西在緩緩靠近,都聚在了一起,幾個人都開始慌亂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不停房間裏踱步,他們幾乎異口同聲說著一句:“今夜,她會複活……”
    “啊?官人你們都在說什麽?”
    “噓……你聽見了嗎?她,正在上樓……”
    “奴家沒聽見呀,官人,你是不是幻聽了?”
    “噓——”男人們牙齒開始碰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他們似乎預感到了什麽,連忙神經質似的吹滅了房裏所有蠟燭,隨後拉著自己配偶,窩在門後,頭縮在門後,漆黑房裏,隻聽見外麵樓梯上噠噠噠聲音,還有自己心跳聲。
    “她來了……”
    那一瞬間,整個樓層都安靜得可怕。
    “篤篤篤”,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他們都死死躲在門後,頭深深埋在自己配偶懷裏,甚至有的已經趴在門後地上,以為這樣可以看不見那女人,也不會讓那女人看見,生怕被女人看見或者看見女人。
    那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之後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他們輕輕抬起了頭,那張臉,便出現在他們麵前,詭異的冷風吹過,吹起她的頭發,讓他們看得更加真切。
    女子披散的頭發吹了開,在他們視線裏,這女子的臉很白,白衣襯得她更加白,就如塗了一層麵粉。
    這張臉很漂亮,瓜子臉,皮膚白嫩,無比的漂亮,眼睛很漂亮,雙眼皮,杏眼,眼睛很黑,黑得純粹,就如墨一般,沒有一絲光澤,但就是那麽黑,鼻子小巧,但是很挺,眉毛很黑,入顰長眉,很是美。
    也許每個五官不是最漂亮最標致的,但是拚在一起就是那麽好看標致。
    眼前這女人似乎剛剛從水裏爬出來,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頭發衣服都濕著,臉上還有著些許血斑,嘴上也有著血跡,雙唇顏色很可怕,呈現青紫色,她突然彎下腰,以一個詭異姿態對著地上那群人笑了:“你們……還記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