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他們是怪物！”
    一個考生崩潰地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他的崩潰，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跑啊！”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這他媽是人能打的嗎！”
    先鋒營的陣線，徹底崩潰了。
    三千人的衝鋒，在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變成了一場三千人的大潰敗。
    而追在他們身後的，僅僅隻有五個人。
    高塔之上，一片死寂。
    遠方，天機軍五十萬本陣之中，同樣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戲劇性到近乎荒誕的一幕。
    五個人，把三千人，打崩了。
    陸景淮站在指揮車上，他那張總是帶著一絲懶散和掌控一切的自信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廢物！”
    他身旁，那名負責傳令的副將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
    不是罵他，但他感覺那兩個字比直接抽在自己臉上還要火辣。
    他有想過會輸，有想過對麵會很頑強。
    但他從沒想過，會是這樣一種摧枯拉朽的，毫無懸念的潰敗！
    那可是三千人！是他親自挑選的，裝備最好，等級最高的一批人！
    結果……
    就像三千個雞蛋撞向了五塊石頭。
    不，連石頭都算不上，對方甚至沒用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招。
    就是平砍，就是最普通的技能覆蓋。
    然後，他引以為傲的先鋒營，就沒了。
    “陸……陸少……”副將的聲音都在顫抖，“士氣……我們這邊……士氣要崩了啊！”
    不用他說，陸景淮也感受到了。
    那股原本匯聚在一起，衝霄而起的狂熱戰意，此刻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正在飛速地泄掉。
    恐慌，在五十萬人的陣列中無聲地蔓延。
    許多人開始交頭接耳，看向前方那五個正在緩緩後撤的身影，充滿了畏懼。
    之前，他們看到的是五千待宰的羔羊。
    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五頭擇人而噬的史前凶獸。
    而自己這邊，五十萬……好像也隻是更大一群的羊。
    陸景淮閉上了眼。
    他終於正視了那個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問題。
    質量。
    他和林陽那群人的差距，從來不是數量，而是質量。
    他用金錢和承諾，拉攏了五十萬考生，組建了這支看似無敵的鋼鐵洪流。
    這股力量足以夷平山脈，填平深淵，足以讓任何個體在它麵前感到絕望。
    但軍隊，終究是由一個個的人組成的。
    他手下這五十萬人，絕大多數，都隻是在殘酷考核中勉強存活下來的普通考生。他們或許有點小聰明，或許有點運氣，但他們的屬性、技能、裝備，和真正的頂尖天才，存在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就像剛剛，熱風小隊那幾人，甚至沒有開啟任何爆發性的能力。
    陳默沒有【舍身斬】。
    艾拉沒有【巨靈鑄體】。
    夜星沒有【過載射擊】。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能像砍瓜切菜一樣，屠殺自己的先鋒營。
    如果他們全力出手……
    陸景淮不敢想下去。
    他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和蘇晴一樣的錯誤。
    他高估了自己的軍隊，也低估了對手的決心。
    “陸少，我們……要不先暫緩進攻？”副將小心翼翼地提議，“重新整頓一下……”
    “閉嘴。”
    陸景淮睜開眼，那股陰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
    “撤退？現在撤退，就等於告訴所有人，我陸景淮怕了。”
    “這股氣一旦泄了，就再也聚不起來了。”
    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比任何武器都重要。
    他好不容易營造出的“人多就是無敵”的碾壓態勢，決不能在這裏崩盤。
    必須把對方剛剛燃起的那點希望，用更殘忍，更徹底的方式，完全撲滅！
    他有想過有差距，但沒想過差距這麽大。
    不過，他也能注意到，部分命中了的攻擊是起效的。
    也就意味著對麵並不是無懈可擊。
    可眼下的問題是……士氣啊！
    士氣這東西可太重要了，尤其是這幾天下來，他體會的更加明顯。
    天機軍之所以能橫行無忌，就是幾十幾百號人一起衝，對麵隻是普普通通的學生，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基本就慫一半了。
    但現在反過來了，自己這邊的士氣猛掉，對麵士氣高漲！
    不能這麽下去。
    陸景淮的視線越過潰敗的先鋒營，越過那五個從容後撤的身影，死死鎖定了遠方高塔上那些歡呼雀躍的人群。
    還好，他還有個預案……
    隻是如果走到那一步，這件事可能會失控。
    ……
    尖塔之上。
    “贏了！我們贏了！”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陸景淮那幫人就是虛張聲勢！”
    “熱風小隊太猛了！五個人啊！追著三千人打！”
    “看到陸景淮那張臉沒有？都綠了！”
    壓抑許久的氛圍被徹底點燃，所有人都陷入了狂喜。
    之前山峰被夷平帶來的震撼和絕望，此刻一掃而空。
    事實證明，陸景淮的軍隊，不過是一隻紙老虎！
    滕浩宇激動地拍著欄杆，對著下方正在返回的蘇晴五人用力揮手。
    楚心柔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終於鬆弛下來。
    蘇晴的決策，是對的。
    這一戰，打出了他們的威風，打出了士氣，也打碎了陸景淮不可戰勝的神話。
    “蘇晴隊長！”
    當熱風小隊返回塔頂時，迎接他們的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幹得漂亮！”
    “太解氣了！”
    蘇晴平靜地接受著眾人的讚譽，她走到楚心柔和滕浩宇麵前，迅速開口。
    “情況和我預想的有些出入。”
    她的第一句話，就讓現場的狂熱冷卻了幾分。
    “對麵的單兵素質，比我預估的還要低得多。”蘇晴的分析清晰而冷靜，“如果以剛才那三千人作為平均水準，我們五千人，完全有能力和他們進行正麵抗衡。”
    “真的嗎？”滕浩宇驚喜地問。
    “嗯。”蘇晴點頭，“陸景淮的優勢在於數量和組織度，但劣勢同樣明顯，就是個體戰力的巨大斷層。隻要我們能扛住他前幾波的攻勢，讓他意識到不可能速勝，拖延下去，等到考核的下一階段開啟，他的聯盟不攻自破。”
    下一階段，就是準備結束的成績提交階段。
    對麵那麽多人，不可能沒有人想先提交成績，結束考核。
    隻要有，就能擴大，隻要擴大，就能讓對麵自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