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知州身死,真想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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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呲!”
    血從胸口噴出,一股濃血衝破皮膚的壓製,順著匕首呲到地上,炸開一片血花。
    不等人嗚咽一聲,就垂下頭死了。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髒活讓我做,出事了就不管我!”
    王通判直朝——燕子樓身後的知州刺去。
    匕首塞進知州胸口,人,沒氣兒了。
    “啊!”血濺在統領臉上,嚇的他驚叫一聲。
    鬧了半天,原來是燕子樓自作多情。
    “呼,嚇死我了。”孟孤舟拉著王通判的領子想阻止他殺人,但人想殺人的時候是攔不住的,還好他要殺的不是燕子樓。
    她驚魂未定,手裏還拉著王通判的後衣領。
    燕子樓打趣她劫後餘生般的表情:“怎麽,怕我死啊。”
    她一鬆手,王通判就踉蹌的跌倒在地:“我才剛當上你手下的仵作,你死了誰給我工錢。”
    原來如此,說了半天還是為了自己兜裏的錢。
    “有點出息吧你。”燕子樓一定要嗆她一句。
    “你……”
    “閉嘴,我要審人了。”
    孟孤舟要辯解的話都被燕子樓踹回肚子裏。
    兩人站在血花旁審視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知州死早了,沒在他嘴裏問到有用的東西這對燕子樓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兒。
    王通判還拿著匕首,其實剛才二人說話的內容他根本沒聽進去,現在他血脈僨張連大腦都在腦殼裏跳動,要是不阻止就殺紅眼了。
    燕子樓拿過他的匕首扔在角落,確保他不會再拿到:“按大焱律,殺朝廷官員是要被砍頭的,值嗎。”
    王通判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反正橫豎都是死,殺一個和殺兩個有什麽區別。”
    “看來你要認罪了,說吧,念在你主動認罪的份上我會給你留個全屍,並且禍不及家人。”
    這樁案子一直審到今天都快半個多月了,燕子樓突然覺得輕鬆了些。
    “殺人從他貪的錢財開始。”王通判說,“那個不要臉的東西說,錦衣衛來了一定能查到他貪的錢財,一旦查到了他的官帽肯定不保,所以讓我在你們查到錢財後立馬殺人,至少辦了那和尚的差事還能保他有榮華富貴。”
    燕子樓想了想,昨天查出知州貪的錢財之前,王通判確實還在府衙,還說魑魅王這夥人看病不收錢,查出來後好像是沒看見他:
    “那你是在哪兒殺的魑魅王,桃江醫館還是魑魅王廟。”
    “是在廟裏,我在醫館和他說‘你弟弟叫你去廟裏,他有事與你商量。’在他從裏間走到醫館門口的間隙,我急急忙忙的在藥櫃裏找毒藥。”
    “時間緊迫,我慌亂中打翻一瓶烏頭堿,藥粉應該現在還倒在桌上。”
    他說的倒是都對上了,燕子樓確實看到了桌上的粉末。
    “把人騙進廟裏後,我捏著他的下巴把烏頭堿強行灌進去,一下就死了。”
    這個過程粗暴的很,聽著挺不高明的,但孟孤舟有一個問題要問:“那眼睛呢,眼睛也是你剜的?你這麽大膽子,怕不是第一次殺人吧。”
    王通判卻否認:“姑娘說笑了,沒什麽不敢的,人都殺了難道還怕剜眼睛?是和尚說要拿他阿兄的眼入藥,我才剜的。”
    “眼睛我趁徐州大亂交給和尚了,至於在哪,我不知道。”
    燕子樓也不關心那對眼睛,人都死了,還要眼睛有什麽用:“你有沒有同夥,憑你一個人是怎麽把人做成雕像的。”
    做雕像要先把人立起來才能往屍身上抹泥,一個人未免也太吃力了。
    “其實不難。”王通判頓了頓,“我把原來的雕像敲掉讓屍體靠在我身上。先從腳開始抹泥,待泥幹後就可以矗立起來,上半身就能靠在旁邊的大神像上,再抹上半身就沒那麽難了。”
    可廟裏每天進進出出那麽多人,不會有人發現嗎。
    孟孤舟問:“每天都有很多人去魑魅王廟還願,在廟裏完成殺人和剜眼,你就不怕被發現?”
    “我們每一步都算好了,從殺人開始就有人發瘋,到做雕像的時候徐州就已經開始暴亂,不僅不會有人進廟裏,還能拖延你們發現屍體的時間。等你們到了,雕像也就能立住了。”
    所以孟孤舟發現屍體時真的是剛殺不久。
    都串起來了,燕子樓都明白了:“做雕像的時候,你的鞋子上沾了泥,所以你剛才和知州對眼神是為了銷毀證據。我燕某人沒說錯吧。”
    王通判點點頭:“大人單憑鞋上被燒毀的泥塊就能知道是我殺的人,我都認罪。”
    燕子樓心下懸了半月的石頭落地了,這樁案子總算有個交代。
    此時,府衙門口傳來點動靜,燕子樓和孟孤舟一看,是馳文馳武抬著田老頭回來了。
    “大人,田仵作帶回來了。”
    馳文蔫蔫的。
    燕子樓站在原地,他沒有去看田老頭,隻是說:“把他放下吧,你們帶王通判去寫供詞。”
    “是。”
    馳文馳武押著人走了。
    燕子樓看著孟孤舟,眼裏帶著點請求:“瘋子,你懂不懂入殮之術。”
    “自然懂,仵作和入殮分不開的。”
    “那拜托你了。”
    居然能聽見錦衣衛指揮使求人,真是夠稀罕的。
    孟孤舟有點尾巴翹到天上了:“也有大人求我的時候,真少見。”
    “少得意。案子是審完了,但我還有問題要問,你先弄田仵作去驗屍房吧。”
    燕子樓一臉沉重,明顯是還有什麽問題沒搞明白。
    他要問問題,他會問什麽呢,是孟孤舟想問的那個問題嗎。
    燕子樓走到和尚麵前:“碧泉客棧的人是怎麽到你手上的。”
    是這個問題。
    孟孤舟呼吸一滯,神經跳動,聽力比平常好了一倍不止,連弄田老頭的手都僵住了。
    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燕子樓問出來了。
    她站起來走到他身旁,她比任何人都更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誒。”和尚深吐了一口氣,“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半月前我聽說了碧泉客棧的事,我正需要人入藥所以就盯上了這批人。那些人原本要把他們殺了,所以我一早在京府郊外蹲守,人失蹤的第二天我和他們做了筆交易,把人買下來了。”
    燕子樓在他麵前踱步,他說一句,燕子樓就側目看他一眼:“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