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夜覓知府,撬門盜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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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孤舟的腦子裏還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這些在燕子樓腦子裏是井井有條,在孟孤舟看來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去知州府幹嘛,不應該想辦法進去常儀堂嗎?”
她邊走邊嘟囔。
嘟囔半天又走回那家一間房七百文的客棧。
“掌櫃的,兩間房。”
“哎呦,這不是下午那姑娘嗎。”
一個時辰前才見過,掌櫃的對她記憶猶新。
“對,又是我。先來一晚吧。”孟孤舟掏出兩吊錢給了掌櫃。
掌櫃有點惋惜的說:“我在客棧裏都看見了,你那三百文回不來吧?”
站這間客棧門口能看清常儀堂門口的情況。
“對,府衙不讓住我也沒辦法。”孟孤舟登記了她和燕子樓的姓名,不過寫的是孟子舟和燕孤樓。
“三百文可是筆不小的錢,這樣吧,兩間房我各給你減一百文。”
那就是少兩百文,挺良心的了。
但孟孤舟掂了掂手裏的錢袋,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她才不想給燕子樓省錢:“不用了老板,您也不容易。”
“那行,房間就在二樓最裏麵,上去就能找見。”
二樓一片漆黑,孟孤舟拿著燭台往走廊盡頭走,打開房門就翻窗上房頂了。
雖然她在俯視廬州城,但找不見知州府在哪。
因為她壓根不知道。
往四麵八方看都是黑黢黢的街道,沒人點燈也沒人氣兒。
“瘋子。”
孟孤舟疑惑之際,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
一定是燕子樓,隻有燕子樓這麽叫她,但目視之內她看不到他。
“平視。”
孟孤舟跟著聲音看向前方,燕子樓就在一個閣樓裏朝她招了招手。
目測距離不遠,一個輕功應該能鑽進窗裏。
她踩著屋頂的瓦片直奔閣樓而去。
噗通。
“嗷!”
一聲清脆的落地音,孟孤舟鑽進閣樓的小窗後跌倒在地。
而燕子樓算準了她要跌倒,在她飛進窗戶時就後退了兩步。
“你這輕功也不怎麽樣啊。”燕子樓背著手好整以暇的看她,最多是衣擺亂了點。
孟孤舟揉了揉還發疼的腿:“自然不能和您比,我常年在山上,功夫差點又不會丟了命。”
燕子樓今天是怎麽回事,處處要和自己作對。
這姑娘,辦事橫衝直撞,說話也是:“站起來,辦正事了。”燕子樓把孟孤舟拎起來,讓她站在窗前。
“不是找知州府嗎,這裏就是。”
孟孤舟聞言看了看又看,這個閣樓隻站的下三四個人,怎麽會是知州府:“這兒?”她跺了跺腳下的地。
燕子樓兩手握著她的肩,將她翻了個麵:“是你前麵,往窗下看。”
孟孤舟向後轉了一圈,扒在窗頭看了又看,這閣樓是修在一個院子裏的:“所以知州府裏修了一個閣樓?”
“沒錯。”
“修閣樓幹嘛。”
燕子樓道:“不知道,但先找卷宗室。”
“為什麽不先想辦法進常儀堂?”孟孤舟心心念念的是那幾具屍體,驗一半不驗真的很難受。
“別急,找見卷宗就能進常儀堂了。”
孟孤舟有點泄氣:“好吧。”
燕子樓帶她走出閣樓,在府衙裏大搖大擺的找卷宗室。
今晚衙役都在常儀堂,沒人看守知州府。
燕子樓邊找邊問:“先說說,你今天都和客棧老板打聽到了什麽。”
孟孤舟詫異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我打聽別的了?”
“你第一次去客棧沒訂房都用了一炷香,剛才去訂房隻用了一盞茶,你下午不是去打聽別的,難不成是去挑哪間房好睡?”
燕子樓在一間屋子門口停下,開始研究門鎖。
孟孤舟真沒想到,她師父的兒子居然聰明到這個地步:“您說對了,我是打聽了點東西。”
她在他身邊踱步,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目前夠用了。”燕子樓正好打開卷宗室的門,“開始找吧。”
孟孤舟看了看門鎖:“怎麽打開的?有鑰匙?”
燕子樓拿出一根飛針,是在徐州時孟孤舟給他的:“撬開的,不行嗎?”
“行,但撬門這事兒總覺得和您的形象不沾邊。”
一個指揮使,在撬門。
“錦衣衛本來就是惡人,沒什麽好形象。”燕子樓走進屋內開始找卷宗,“找吧,既然報案了就一定會記錄在案。”
孟孤舟站在一排排書架裏,好似書架要把她吞了一樣:“這也太多了。”
燕子樓將燭台遞給她:“天亮前必須離開,所以必須快點找到。”
又是這樣的光亮,火苗照在燕子樓臉上,照著一雙不允許說“不”的眼睛。
孟孤舟接過燭台:“是!大人。”
十年前死的人叫什麽不知道,長什麽樣也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隻能翻開卷宗挨個看。
孟孤舟將一排卷宗全放在地下,靠坐在書架旁開始看。
“張卉,三十七歲,住城北,誤食毒藥死……”
“牛峰,四十五歲,住城東,火燒死……“
“劉玉玉,二十三歲,也住城東,不慎跌入井中死……”
……
孟孤舟防止自己睡著,開始挨著念卷宗上的字。
“李雨,三十一歲,住城西,刀捅死……”
“誒……”她透過門看了眼天,都快亮了,再一看燕子樓,一晚一個姿勢,站在書架旁從上看到下。
“誒……”她長籲一口氣,繼續念,“柳絮,十八歲……住常儀堂!風寒死!”
孟孤舟一下清醒了:“大人!我找見了!”
正在翻卷宗的燕子樓馬上扔下手中那卷,大跨步走到孟孤舟身邊:“就是這卷。天亮了,府衙的人不多時就會回來,快走。”
燕子樓拉著孟孤舟一個輕功衝上屋頂,直奔客棧。
剛踩上客棧的屋頂,趙之恒就帶著人回來了。
“大人,常儀堂的屍體涉及十年前那樁案子,怎麽解決?”
說話的是廬州通判,何岑。
趙之恒想了想:“那案子絕對不能再翻出來,你去卷宗室把當年的卷宗毀掉。”
“是。”
趙之恒在公堂裏等,沒等到卷宗燒成灰的消息,卻聽見何岑說:
“大人,卷宗室失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