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學弟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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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測儀?這是係統給予的道具用來檢測病危程度的嗎?可是綁定患者的麵板上已經有可視的百分比數值了。
    「患者:北川綾音」
    「病危值:61%」
    林澤一邊想著,一邊從北川綾音的書包裏拿出了彈力球,在她麵前晃了晃。
    本來學姐一臉的掙紮神色,結果,在看到彈力球的時候,她頓時湧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紅球。
    林澤知道過度的幹預確實會讓北川學姐痛苦,所以沒有繼續強行掰正她的行為邏輯,而是將寵物糧收了回去,畢竟任務也完成了。
    他將彈力球擲出。
    學姐瞬間就離開了他身邊,四肢並用,在軟彈的泡沫板上追逐起彈力球來,隻是球在到處彈來彈去的速度,快到隻能看見殘影,她隻能左撲又撲,折騰的器材室裏一陣陣“撲撲通通”的聲響。
    也幸好,平常沒人來這層樓。
    不然聽到這動靜,怎麽都得好奇來看上幾眼,那林澤和北川綾音的奇葩舉動就得成為學院的大新聞了……
    湊著這個北川綾音自己玩的間隙。
    林澤在腦海中打開了郵件。
    頓時,淡藍色的熒光屏幕上,浮現出一個正在旋轉的黑色頸圈。
    看起來,跟普通的飾品沒有什麽兩樣。
    之所以說是飾品,那是因為頸圈上有花紋跟裝飾,看起來是比較軟的材質,倒是有禁忌的別樣美感。
    林澤也看到過別人戴這類裝飾品,高中在東京澀穀區兼職的時候,有逛街的女生會戴這個,但通常她們是一身黑色裙子加煙熏妝,穿著皮靴戴著有刺的頸圈。
    渾身上下透著危險氣息。
    通常大家戲稱這類女生為“地雷係”。
    「領取成功」
    「病痛閾值檢測儀功能(1):將此儀器戴至患者的脖頸處,可檢測病痛閾值,從低至高分為19級,此級別與病危值不同,主要用來記錄和監測一次發病的循環周期」
    「病痛閾值檢測儀功能(2):將此儀器戴至患者的脖頸處,可在係統中開啟第一人稱視角,掌握病人的生活情況,且無法被病人察覺」
    「此次道具來源為贈送,可在係統商城中使用積分二次購買」
    「選擇使用:是or否」
    林澤讀完了介紹,頗有些詫異。
    因為這個檢測儀的功能未免有些太神奇了。
    第一個尚且能理解,關鍵是第二項功能,在患者不知情的情況下監測對方的生活。
    聽起來沒所謂,實則這是一個非常適合精神類醫學治療的功能。
    因為大部分精神障礙的患者,她受到創傷後,特別抗拒回憶創傷或抗拒醫生通過幹預生活進行治療,這可以理解。
    即使理性上知道接受治療是必須的,可麵對痛苦和改變生活,對本來就缺失了正常人思維的患者來說,本能上會選擇逃避,對醫生隱瞞很多。
    這樣,就造成了治療的錯位與不理想。
    這也是很多患者最終走向自殺道路的原因。
    類似的例子,在醫學界屢見不鮮,霓虹有很多著名的文學家就死於自殺……芥川龍之介、太宰治這些人的事跡耳熟能詳,或多或少每個人都有精神或心理疾病,有醫生的幹預也無濟於事。
    林澤有充分的理由懷疑。
    自己身上這個係統,很可能是未來世界的醫學界研究出來的東西。
    「是」
    林澤心念一動。
    頓時,黑色頸圈閃爍了一下,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北川綾音學姐並沒有看這邊,她正全心全意的對待自己的玩具,在器材室裏爬來爬去,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汗。
    林澤低頭研究起這個檢測儀來,一會兒捏捏這裏,一會兒解開金屬扣。
    其實並沒有啥高科技質感,跟普通的脖圈裝飾品沒任何區別,甚至挺軟。
    忽的。
    北川綾音學姐從他的板凳下麵、雙腿之間猛一下“躥”了出來,披肩的長發漾了一下,兩鬢浸著汗珠,她漂亮的臉頰上滿是好奇的神色,湊近了,“窸窸”的嗅著脖圈。
    林澤被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夾緊雙腿,看清是她後,才鎮定了下來。
    “你想戴嗎?”他晃了晃手中的東西,詢問道。
    北川綾音愣了一下,接著狂點頭,雙眸中都要閃出光來了,流露出渴望。
    “那行吧,轉過去。”
    由於學姐是跪著的姿勢,轉過去之後,林澤很輕易就能環住她白皙的脖頸,將金屬扣打開後,套到了她的脖子上。
    以前他見過的脖圈,有的自帶一個粉色小鈴鐺。
    幸虧這個沒有,不然就顯得太情趣了,不方便見人。
    而在戴上的刹那。
    林澤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閾值條,特別清晰。
    最底層的是綠色,然後是白色、藍色、黃色和紅色。
    每一顏色分為兩級。
    很容易理解,即是跟病危值一樣的健康、亞健康、患病、病危和嚴重病危。
    不止如此。
    「患者:北川綾音」
    「病痛閾值:7級」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閾值條上有一個下降的箭頭,意為正在治療過程中,北川學姐的病痛在飛速的下降。
    「預估下次發病時間:78小時後」
    連預估時間都有,林澤眉毛一挑。
    這樣就能更方便的掌握北川學姐的具體情況了。
    器材室裏,很是寂靜。
    北川綾音學姐在戴上了脖圈後,低了低頭,試圖去看一眼,然而她看不到具體的模樣,隻能伸手好奇去摸了一下。
    “感覺怎麽樣?”
    學姐沒有理會,一矮身,從他的雙膝下麵爬了過去,又去找彈力球玩去了。
    “等下。”林澤一下子想到了什麽。
    他從座椅上起身,拽住了北川學姐的手臂。
    有一個很突然的想法在林澤的內心浮現:
    既然這個項圈可以測試學姐的預估發病周期,那他身上的有類似的未知疾病。
    發病的時間豈不是也可以測試?
    想到這個。
    林澤迅速將脖圈從學姐那裏取了下來,嚐試著自己戴了一下。
    但很快。
    他愣在當場。
    因為在戴上脖圈後,他的數據也清晰的顯示了出來。
    「患者:林澤」
    「病痛閾值:3級(上升)」
    「預估發病時間:744小時後」
    744小時,也就是三十一天的時間。
    縱然林澤平常是情緒很穩定的一個人,可他此時仍舊忍不住眼皮一跳,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他很不理解。
    不外乎兩種情況,讓人有患上精神疾病的可能,一種是先天,即遺傳基因裏有隱性遺傳,近親屬裏有一個這樣的例子,其他成員患病的風險就會增加。第二種情況則是後天,由於生活社會因素、腦功能發育異常、心理因素等等,包括但不限於藥物副作用、物質濫用(如酒精、DP)等也可能影響大腦功能。
    據林澤了解,他祖上三代連同近親屬,沒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例子。
    而且林家的老人特別長壽。
    哪怕他的父母去世也是因為意外因素。
    那自己身上這個沒由來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哪門子原因?
    關鍵他生活真挺健康,也沒有受過什麽特別大的心理創傷。
    林澤覺得自己這個病出現的真是莫名其妙。
    他看著自己放開手以後,學姐那活潑的在房間裏爬來爬去的樣子,內心不禁深思。
    如果有一天他發病了?
    症狀會是什麽樣呢?
    到時候也會出現幻覺嘛?
    ……
    「患者:北川綾音」
    「病痛閾值:5級(下降)」
    ……
    「患者:北川綾音」
    「病痛閾值:2級(下降)」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教學樓下,一場足球隊的訓練賽剛剛結束,東京大學足球社團的學生們躺在綠蔭草場上喘著粗氣。
    天空蔚藍,晴朗澄淨。
    器材室裏。
    北川綾音學姐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她興許是玩累了,躺在地上,一雙美眸看著天花板,臉頰上的表情很舒緩,特別的放鬆,偶爾伸手撩一下被窗外微風吹拂起的發絲。
    她感覺特別涼快,照拂進來的陽光並不熱。
    林澤看著學姐,在筆記上“沙沙”的記錄著。
    雖然以前沒有檢測器,但他觀察得出,一般情況下,北川學姐在剛開始「模擬治療」的時候很難用人類的語言跟她正常溝通,那樣的階段,她全身心都沉浸在幻覺中。
    其他人的存在、目光和任何幹預,對她來說無關緊要,除非是林澤這樣以「主人」的身份進行幹預。
    而等「模擬治療」進行到中段,她就偶爾能控製自己的行為了。
    臨近結束的時候,大半的神智已經回歸,這時候就要看學姐自己覺得治療夠不夠盡興,差不多的話她就會主動結束治療過程。
    那麽……
    林澤記錄下“1~3級為清醒狀態”,“4~6級行為邏輯缺失”,“7~9級無法控製”的詳細數據。
    片刻後。
    他“哢噠”一下將筆扣了回去。
    “學姐?”林澤主動開口道。
    “怎麽了?”北川綾音依舊盯著天花板,享受著這刻的靜謐,她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日記本你帶來了嗎?”
    “……”
    她並沒回答。
    而是轉過頭去,停頓了幾秒鍾。
    “忘了帶了。”
    “可是我在昨天的時候給你發了LINK,讓你裝到書包裏,這也忘了嗎?”林澤有些頭疼道。
    “抱歉,”北川綾音輕咬了下唇沿,心虛道:“下次我會帶的。”
    下次會帶嗎?
    不一定。
    林澤心裏有答案。
    事實上她就是在逃避,並不想讓日記本上的內容被看到,這是病人很普遍的一種心理,尤其是對於北川學姐這樣的性格來說。
    是的,跟性格有一定關係。
    幾周的相處下來,林澤覺得學姐在這方麵有很大的缺陷。
    或許,她並不那麽在意疾病的治療能否成功,能成功是最好,但治好如果要費太多的力氣……不如死了算了。
    林澤想起兩人第一次在器材室溝通時的畫麵,那時她低著頭,漠然的態度,仿佛說的是他人的命運。
    可這不是冷漠,不是滿不在乎,不是懦弱更不是勇敢,而是習慣了太多次以逃避來解決問題。
    在醫生這裏可沒有“死了算了”這個選項,對生命的漠不關心,縱然是患者本人用來懲罰自我,那也是不可原諒的過錯。
    “算了,如果學姐覺得還沒有準備好的話,那改天再說這件事。不過,我已經重申了很多遍,知道學姐不喜歡聽,可我還得說一遍,”林澤離開座椅,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來:“目前的治療隻是讓你的情況不會繼續惡化,它會一直有作用嘛?很難說的,所以要積極配合治療。”
    北川綾音聽著他有些磁性的聲音,微微扭頭,朝相反的方向,忍不住舔了下有些幹澀的嘴唇。
    然而,這個動作,讓她再度品嚐到了嘴巴裏寵物糧的腥味。
    她現在很想漱漱口。
    但是更想做的事是找一個地縫。
    “身為醫生,我不會對你的生活有任何感官色彩上的評價,一切都是為了治療,我也會保護好你的隱私,”林澤蹲著走了幾步,到她轉過臉頰的另一麵,看著她道:“一個人的精神狀態,跟生活無疑是緊密相關的,到最後,無論哪個醫生的治療方案都是要進行生活的幹預,越拖延就會導致這個過程越漫長,學姐明白嗎?”
    “我明白了……”
    “下次日記本一定能帶來嗎?”
    “我……盡量吧。”她猶豫了一下,不敢看林澤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
    每次一談到治療的話題上,她都會有點畏懼眼前這個學弟,明明對方比他小,嫩的伸出手就能給臉掐出水來。
    一同讀研究生的那些男生們,可從來沒讓她感覺到畏懼。
    這難道就是醫生身份天然的威壓?
    北川綾音默默想著。
    “你剛才說你會帶來,現在說盡量吧,證明你剛才是在撒謊。”
    “……”
    “所以為什麽撒謊呢?因為你不想讓我看到日記上的內容,而那很重要,”林澤推導出了結論,不理會北川學姐逐漸羞紅的臉頰,認真道:“下次一定帶來,可以吧?”
    他第二次要求。
    北川綾音有點煩了。
    她抗拒回答。
    可她內心又知道,林澤是在為她好。
    因為不得不承認,治療的過程,林澤沒有朝她索要一分錢,拿出了大量的時間和職業醫生般的態度,這樣不求回報的好人,她不會愚蠢到當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但是,那個日記本真的拿不出手。
    難道作為一個正值花季的青春美少女,她要把自己記錄的「模擬犬類撒尿」的心得給身為學弟的林澤看嗎?
    光是想一下,對方拿到日記本細細閱讀的情景。
    北川綾音忍不住想爬上東京天空塔,來個自由落體了。
    活著真累啊……
    她深吸一口氣。
    “我會帶來的。”
    “感謝配合,另外……”林澤忽然正色道:“學姐,你走光了。”
    話音落下。
    北川綾音猛然起身,朝清涼的雙腿處看去,迅速捋平了裙擺遮住白色小熊圖案的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