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飆雲冠軍的身份，查出來了麽？”
    明亮的辦公樓裏，張隊長和穿著幹練製服的年輕女人並肩而行。
    這女人名叫李明眉，目前是非自然部異常調查司飆雲調查處處長。
    她搖搖頭。
    “沒有。
    “那家夥太謹慎了。
    “最初他驗證夢境的時候，讓人去給一些明星、企業的官博留言，可這些官博訪問量都極大，我們無法確定他是訪問者中的哪一個。
    “後來我們又想通過衣服確定他，可他穿的全都是消費級品牌，沒什麽限量版奢侈品，也無法鎖定。
    “他從來不在網上發帖，不提問題，也不會炫耀。
    “無論現實還是夢裏，他不給我們留任何線索。”
    張隊長思量片刻。
    “額……他不是戴過一個限量版的頭盔？”
    李明眉搖搖頭。
    “那個是網紅款，假貨太多了。
    “這種在某個領域能取得極端成績的天才，有的在其他領域是白癡，也有的在其他領域同樣極其難纏。
    “但他暫時不是重點，不用太著急。”
    正說著，迎麵走來年輕同事，向她匯報。
    “李處長，三個人都帶到了，談話室已經準備好。”
    李明眉點點頭。
    “我這就去談。”
    ……
    嘩啦啦啦……
    窗外大雨如瀑。
    書房裏，武雲剛給物業公司發去報平安的視頻，低頭繼續吃西瓜。半個西瓜放在書桌上，用勺挖著吃，格外清爽過癮。
    “以前都沒覺得西瓜這麽好吃。
    “嘿，可能是被大雨封在家裏太久了。”
    一邊吃，他看到物業經理又發來消息。
    【武先生上午好，有一份最新的通緝令請您過目哈】
    【還是和之前一樣，如果看到這些罪犯，千萬要盡快遠離！】
    武雲打開，看到通緝令上共有四個人。
    四張臉都很眼熟，赫然便是昨天他舉報的十四人中的四個！
    “已經就查出來了麽？”
    他用手機給張隊長等人看，張隊長等人夢醒之後再根據記憶匹配人選，匹配成功之後多少要核實一番，再經過層層審批、道道程序印發通緝令，再層層傳達，最後通過小區物業傳達到每一個業主手機裏……這麽一整套流程，竟然短短幾個小時就全部完成！
    “好高的效率啊！”
    武雲一邊感慨，下意識又打開【周公解夢】論壇。
    卻見最熱門的帖子，又是總教練發出來的。
    【最新通報，飆雲途徑昨天有十四人進了果位商店，成為仙官】
    【其中七人有前科，三人已經被控製，四人上了通緝令】
    【還有七人是幹淨的，也都已經被請去喝茶了】
    下方回複一條接一條快速刷新。
    【臥槽啊，這是哪個部門在管？效率太高了，簡直神通廣大哈哈哈】
    【十四個人裏七個有前科，罪犯概率是不是太高了？】
    【請去喝茶算怎麽回事啊？】
    【談話吧？給他們發編製？】
    【@總教練，也許人家談話之後就變成你的領導了，哈哈哈】
    ……
    窗外暴雨淋漓，談話室內燈光明亮。
    新任的飆雲仙官吳軍，正在講述自己的經曆。
    “……柳家教的也確實挺好，跟他們學了之後，我就越飛越快了。
    “後來果位商店開啟之後，我尋思進去看看。”
    吳軍，四十八歲，上京周邊城中村人士，是個賣煙酒的小個體戶。
    此時一邊講，眼睛時而亂瞟，一會兒看向自己麵前的熱茶，一會兒看向坐在對麵麵帶笑容的李明眉，或看向坐在旁邊“刷刷刷”記錄的年輕人，或看向站在兩側的西裝男。
    看這兩個西裝男的身材，八成就是保鏢了。
    “進去之後，額……那宮殿看著大，裏麵挺空曠的。
    “宮殿最裏麵有個小屋，像個小便利店。
    “但是那個小店不賣麵包飲料啥的，它隻賣雲。”
    講到這，李明眉來了興致。
    “賣雲？
    “什麽意思？
    “請仔細講講。”
    吳軍思量片刻。
    “額，就是，貨架上擺著各種雲的模型，有紅的、黃的、黑的。
    “名字也都不同，有的叫‘火燒雲’，有的叫‘祥瑞雲’，有的叫‘麒麟雲’。
    “大小也都不同，有的像腦袋那麽大，有的像拳頭那麽大。
    “價格也都不同，最便宜的幾塊錢一個。
    “最貴的沒注意。
    “我手上有五塊錢獎金，就買了一朵便宜的祥瑞白雲。
    “這朵雲可以帶出夢境，可以帶到現實中。
    “我在屋裏試過了，真能飛！”
    他還沒到外麵試過。
    因為上京也在下大暴雨，他在雨裏飛不起來。
    說到這裏，吳軍在談話室的沙發上伸一伸腰，蹬一蹬腿，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又打量一眼坐在對麵的李明眉……這小女孩年齡不大，和他女兒差不太多。他女兒考編失敗，就是被這種人擠下來的吧？
    卻聽李明眉突然問道。
    “你進入果位商店的時候，柳家人在裏麵幹嘛？”
    吳軍怔了片刻。
    “在裏麵……喝茶啊。”
    “沒搭理你麽？”
    “沒……沒搭理我啊……”
    “你也沒搭理他們？”
    “沒……沒搭理啊……”
    說到這裏，吳軍猛的住嘴。
    說錯話了！
    柳家人不搭理他是正常的。
    可是他不搭理柳家人，這明顯不合理。
    卻見李明眉“噗嗤”一笑。
    “吳叔，別這麽緊張。
    “我們隻是想找你了解情況，核實一下你的飆雲能力，再看看給你安排個什麽編製合適。
    “有任何情況，都可以告訴我們的。
    “我們永遠不會害你，我們會竭盡所能站在你這邊，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你明白麽？”
    吳軍愣了片刻，訥訥開口。
    “我……我答應了柳家人，以後拿的所有獎金，都轉賬給他們。
    “不答應不行啊！
    “他們是仙人，力氣大，還有仙器，有飛劍，他們堵在便利店門口，我不答應他們，就永遠沒法進去買雲。
    “答應了他們，好歹還能買個便宜的雲。”
    李明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又聊了一會兒，才和吳軍告別，走出談話室。
    走廊裏，同事已經捧著其他兩人的談話記錄在等待。
    李明眉接過來快速閱讀。
    張隊長在一旁，關切問道。
    “怎麽樣？他們三個口供一致麽？”
    李明眉思量片刻。
    “一致。
    “但是，他們三個都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