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予她希望,贈她光明,得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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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握住玉佩緊緊貼在胸口,那玉佩像是向他的心髒傳達了力量。
    毋布柯從地上爬起來,“我不能再做個沒用的廢物,我的明希還那麽年輕。”
    哪怕以命換命,也要讓她活下去,他攥緊手心。
    於是便有了今天早上的這一幕,看見他葉明希的心裏就會像針紮了一樣難受。
    毋布柯現在邋遢的像一個流浪漢,“不需要。”
    她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請你離開。”
    葉明希從他麵前走過,他開口挽留。
    “毒素堆積了太久,一定不好解也難以拔除。我是最了解的人,遇泉或許還有遺存的記錄。就當我是為了自己,讓我做點什麽吧。”
    莫萍聽到這話,小聲勸道:“要是有他的幫助或許能盡快解毒,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孩子想想啊。”
    葉明希臉上有幾分動容。
    遇泉領地
    自從那一戰之後,賤衣闖入遇泉,肆意破壞。這裏現在早就空無一人,破敗不堪。
    隻有他們兩人,毋布柯帶著她走過偏僻的雜草路段,來到了曾經讓她很不好的地方。
    通往地下實驗室的入口就在眼前,她頓住在那兒。
    察覺到她的遲疑,“我一個人去就行,我會把資料帶回來。”
    葉明希抬起步伐,率先走了進去。
    “我有做記錄的習慣,你逃離之後,我的研究完成了大半,那些記錄就擱置起來了。”
    兩人走到那間實驗室前,大門已經被破壞,斜靠著門框擋住門口,看來這裏也沒有幸免。
    越過門口的障礙,再次同在這間實驗室裏。
    毋布柯也有些不自在,“我去找找看。”
    她沉默寡言翻找著,原本他放的位置文件夾早已不翼而飛。
    沒有,毋布柯沒有找到,那些資料也都不是。
    他在地上尋找中,角落裏一張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撿起來上麵還有許多腳印,胡亂用手擦了擦。
    “是這個,這是我當年實驗的記錄匯總。”
    葉明希看了一眼,“這隻是一部分,再找找。”毋布柯說。
    找了一會,似乎沒有了。
    葉明希注意到門和卡著門框之間下麵有什麽,看起來和實驗記錄的那張紙很像。
    她彎腰俯身去夠那張紙,一角被壓住,她仔細小心地慢慢抽出來,怕損壞它。
    危險悄然聲息地來到,門和天花板的碎屑坍塌砸了下來。
    狹窄的縫隙卡住她的手臂,限製了行動。
    葉明希立即護住了肚子,一聲悶哼聲從頭頂傳來。
    毋布柯擋在她身上被砸中了背部,她用力推開門,掙脫出來。
    看到他彎著腰,手搭在肩上,背部血肉模糊。
    下意識關心伸出手,卻又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收回。
    “是實驗記錄嗎?”他忽略傷勢,第一時間問道。
    她仔細看著,“是。”
    “那就好,走吧。這裏應該沒有了,剩下的可能已經遺失了。”
    他走了出去,葉明希默默跟上。
    莫萍拿到了一部分確切的毒種明係,大約記錄了幾百種。
    可以根據上麵的搭配規律去推測剩下的毒種,而且有毋布柯去複刻記憶,難度減少了許多。
    她的信心多了幾分,她叫過來葉明希。
    “來,你看看。”莫萍把儀器讓給她。
    “血液樣本中的毒種活性減少了許多,看來之前的方法很有成效,你的毒有望解了。”
    “嗯。”她點點頭,心中也有幾分雀躍。
    “不過……”欲言又止。
    她扭頭看著她,生怕又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就是,之前答應你的事嘛,我沒做到。”
    她一頭霧水,“什麽事?”
    聽覺靈敏的她聽到身後有動靜,立馬警惕轉身。
    “驚喜!”一大群人站在她麵前。
    “琳琳!”夏早安毛手毛腳地撲上來抱住她。
    白澤言立刻很有眼色地拉開她,“小心點,琳琳懷著孕呢。”
    “哦,我忘了,沒事吧。”
    懸刃小隊還有博士和他的學生也在,“你們……”
    “替你保密的事,我告訴他們了。”莫萍笑著說。
    懸刃和夏早安他們在兩陸出口停留,小白看著他們止步不前。
    “我們,走嗎?”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當時沒發現,現在想來Y一定有事瞞著他們。
    他都能想明白的事,其他人不會發覺不了。
    沒人說話,隻要往前踏一步,就能回到安寧秩序的世界。他們為這裏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大戰之後安撫賤衣幫助他們,根本沒必要一直在這個地方。
    小隊和白澤言異口同聲,“回去。”
    小白道:“那就回去。”
    他們悄悄地回了赤莫宗,直接問Y她肯定不會說,所以就盯上了功夫一般的莫萍,趁葉明希和毋布柯出去。
    找到莫萍,她一回頭被嚇了一大跳。在眾人的逼問下,她很快就招了。
    “天大的事我們都一起扛過來了,誰也別想甩下我們懸刃。”
    葉明希笑著望向他們,“還有我,這種事我們最幫得上忙了。”
    “博士,師哥。”
    “對,我們不懂可以學,再不濟打打下手也是可以的。”菲奧尼說。
    懸刃齊齊點頭
    他們都在,孕期本就激素分必,情緒敏感。她眼眶濕潤,無以言表。
    “謝謝。”
    “請我們喝喜酒就行了。”葉明希破涕為笑,眾人哄堂大笑。
    有了大家的加入,爭分奪秒緊鑼密鼓地工作,難關一點點被突破。
    解藥的研製比他們製定的計劃提前完成了,即將為她開啟臨床運用。
    內服外敷注射同時進行測試哪種效果更好,為了不對毒種間的相互作用產生影響,必須一種不差的同時服用所有解毒劑。
    要紮入成人手掌長,黃豆大小粗的針,藥劑帶來的反應隻能她自己抗。
    “準備好了嗎?”莫萍問道。
    葉明希點頭,做好了準備。
    “開始注射。”,1000容量的藥劑好幾分鍾才注射完畢。
    藥效開始發作,她極大地忍耐著,整個人像剛從水裏出來一樣渾身濕透。
    感覺身體裏一火一寒在抗爭,眾人眼都不敢眨,緊盯著她的反應。
    半個小時後,不適漸漸褪去。
    她恢複了點體力,衝他們比了個手勢。
    莫萍趕緊提取血樣,等待檢測報告。
    “結果出來了。”
    “成功了,毒種抑製了百分之三十。”
    “有救了。”他們開心地跳了起來。
    葉明希安靜地坐在那,看著他們的喧鬧。
    明明能活的人是她,卻有這麽多人為她開心,莫大的幸福不過如此。
    解毒劑已成,隻要在注射兩次,一月一次毒就能徹底解了。
    兩月之後,葉明希最後一次解毒完成,體內毒素全部清除。
    自此從裏到外,從身到心,她與常人無異!
    孩子在肚子裏開始顯懷,季瑾言摟著她,甜蜜的氛圍圍繞著兩人。
    回到宅子她坐下,他給她倒了一杯水,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去做飯。”
    她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無意瞄了一眼桌麵。站起來走過去,上麵有一封信封。
    她拆開信封,看清上麵的內容。
    吾兒明希:
    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父親,更不是一個好父親。隻是有些心裏話不說就沒機會了。
    過去種種,我做了太多錯事。至今想起都悔恨痛惜,不能原諒。
    對你的傷害我難辭其咎,你說得對。我無顏麵對伽蓮,也無顏麵對你。
    我是一個罪人不可饒恕,惶恐我的罪孽再給你和你腹中裏的孩子帶來災禍。
    更不配再看著你和孩子出世,享受天倫之樂。
    我要去贖我的罪了,哪怕窮盡一生也不能償還,那就用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來贖罪。
    抱歉,我始終沒法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願吾兒往後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毋布柯
    她手上拿著信,心中不是滋味。卻也明了經那一遭,二人已無可能再續父女情分。
    季瑾言走過來,看見了信的內容。將她攬入懷中,葉明希回抱住他。
    白駒過隙,季節更替。季瑾言也如承諾的一般,許了葉明希兩場盛世婚禮。
    一場在遺花島,一場在權國。滿堂的豔羨祝福絡繹不絕,老土可她卻鍾情的煙花綻放了一夜。
    到了生產之日,葉明希躺在病床上,她格外淡定,終於要卸下這個包袱了。
    倒是季瑾言眼淚鼻涕橫流,哭得不像個男人。
    拉著她的手,說:“別怕,我在呢。”
    她輕歎一口氣,被他吵得有些頭疼,嫌棄地抽回了手。
    直到葉明希被推進去,還能聽到他的哭嚎。
    私人護士也看不下去,“季先生,安靜的環境有助於夫人生產。而且,您是可以進去陪同的,不用在外等候。”
    葉明希要生時,他大腦就一片空白。完全忘了,這是他在兩人的園子旁建了一家個人醫院,請了最好的生產隊隨時待命。
    “哦,好。”他連忙進去。
    生個孩子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一個小時嬰兒就順利出生了。
    護士把孩子帶到她眼前讓她看看,她看著那張皺巴巴的臉,“好醜。”
    她剛生完孩子,季瑾言心疼壞了。
    見這個小家夥惹她心情不美麗,張口對護士說:“把它抱遠點,醜到我老婆了。”
    護士接生過許多孩子,一看就知道這孩子長大後顏值很高。
    替不懂的新人夫妻解釋道:“隻是孩子剛從泡著的羊水裏出來,皮膚還有些褶皺,養著長大一些了就好看了。”
    “那就抱走多養養,等養長好看了再送過來。”
    看女主人也沒表達什麽反對意見,護士都有些無語了,就沒見過這樣的。
    要不是親眼看見,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倆親生的了。
    “幾斤幾兩?”葉明希問道。
    “幾斤幾兩?”季瑾言看向護士。
    “八斤六兩。”
    “八斤六兩。”他複述給她。
    “男孩女孩?”她問。
    “男孩女孩?”季瑾言看向護士。
    “男孩。”
    “男孩。”他回答她。
    葉明希問護士,他非要轉述一遍。
    護士暗自腹誹,這男主人孩子都沒看一眼,更是一問三不知。
    是男孩她沒看錯啊。
    葉明希忍下兩眼一閉,“老公,你出去看看這屋子裏是不是有回聲啊?”
    “哦。”季瑾言被這聲鮮少能聽到的老公迷得暈頭轉向,聽話地往外走。
    她禮貌微笑對護士說:“孩子麻煩多費心照顧些。”
    “不麻煩,應該的,夫人。”
    “帶他下去吧。”
    “好。”
    “老婆,我看過了沒有回聲啊。”季瑾言走進來。
    “滾!”
    “好咧!”他麻溜的退出去,輕輕關上門。
    護士看了他一眼,抱著孩子有些僵硬地離開,努力壓住翹起的嘴角。
    死嘴,別笑。
    生產後,季瑾言一直將她細心嬌養著,請人為她調理身體。
    她坐在暖和的大床上,他喂她喝著湯。
    “上次問你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手中湯勺遞到嘴邊,她沒張口,以為她不喝了。
    季瑾言放下湯碗,給她擦嘴。
    葉明希嚴肅輕聲道:“瑾言,我想給他取名念景。”
    季瑾言扶了下工作到一半就來喂湯還沒來得及摘下的金框眼睛,“哪個瑾?”
    “風景的景。”
    他麵上雲淡風輕,溫柔摸了摸她的頭,“好。”
    他知道她對那個人隻是心存愧疚罷了。
    “季念景。”他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