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武城外圍,流民與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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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武徒境後,白起的行進速度快了數倍。體內奔騰的氣血如同無形的動力,讓他不知疲倦,腳下的山路在他眼中也變得平坦了許多。
兩天後,黑風山脈的輪廓漸漸遠去,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的平原。地平線上,一座巨大的城池隱約可見,城牆高聳入雲,仿佛一頭匍匐的巨獸,散發著威嚴與壓迫感。
那便是神武城。越是靠近神武城,人煙便越發稠密。道路上開始出現行色匆匆的商隊,牽著牛馬的農夫,以及一些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流民。
這些流民大多是從周邊村鎮逃來的,或是因戰亂,或是因災荒,希望能在神武城討一條活路。但神武城的城門並非對所有人敞開,據說想要進城,要麽有戶籍路引,要麽就得繳納不菲的入城費——這對於連飯都吃不飽的流民來說,無疑是天塹。
因此,在神武城外圍,漸漸形成了一片龐大的棚戶區。破舊的茅草屋、低矮的土坯房擠在一起,汙水橫流,臭氣熏天,與遠處雄偉的神武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起走到棚戶區邊緣時,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片破敗之地,卻驅不散空氣中的絕望與死寂。
他看到一個瘦得隻剩皮包骨的孩子,正蹲在垃圾堆裏,用髒兮兮的小手扒拉著別人丟棄的爛菜葉,找到一點能吃的,就立刻塞進嘴裏,狼吞虎咽。不遠處,幾個同樣麵黃肌瘦的流民正圍著一個破碗,似乎在爭搶裏麵僅剩的一點稀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腐的氣味,混雜著汗臭與絕望。
白起皺了皺眉。他經曆過戰國時期的戰亂與饑荒,見過屍橫遍野、易子而食的慘狀,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讓他心中微動。
這便是天元大陸的底層嗎?與他記憶中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的士兵相比,這些流民的掙紮,似乎更加無聲,也更加卑微。
“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一陣粗暴的嗬斥聲打斷了白起的思緒。隻見幾個穿著黑色勁裝、腰挎長刀的漢子,正驅趕著一群流民,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眼神凶狠,手中的皮鞭不時抽向躲閃不及的流民。
“城衛隊的人又來了!”
“快躲起來!”
流民們驚慌失措,紛紛向兩旁散去,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白起認出,這些人的服飾與他之前遇到的護衛隊相似,隻是胸口的“武”字更加精致,顯然是神武城正規的城衛。
光頭一腳踹翻了一個流民擺攤用的破木板,上麵僅有的幾個野果滾落在地,立刻被周圍的孩子搶去。那流民心疼得直哆嗦,卻不敢有絲毫反抗,隻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饒命?”光頭冷笑一聲,一腳踩在那流民的手背上,“誰讓你們在這兒擺攤的?不知道這是城衛大人巡邏的路線嗎?識相的,就趕緊把保護費交出來,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保護費……我們真的沒有啊……”流民疼得臉色慘白,眼淚直流。
“沒有?”光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就把你這雙手留下抵債!”
說著,他拔出腰間的長刀,就要向那流民的手砍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光頭一愣,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少年正站在他麵前,眼神冰冷,正是白起。
“又是你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光頭認出了白起身上的流民氣息,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上次在黑風山那邊跑了一個,沒想到這兒又冒出來一個!怎麽?想英雄救美?”
他身後的幾個城衛也紛紛圍了上來,獰笑著看向白起,手中的兵器發出“哐當”的碰撞聲,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周圍的流民嚇得不敢出聲,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那個被踩著手背的流民更是麵如死灰,他知道,這個出頭的少年,恐怕要遭殃了。
白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光頭,眼神中的寒意越來越濃。
他不是什麽救世主,也沒興趣管這些流民的死活。但這光頭的囂張與殘忍,觸動了他骨子裏的那股凶性。在他看來,欺淩弱小,遠比在戰場上正麵搏殺要卑劣得多。
更重要的是,這些城衛的氣息比之前遇到的護衛隊更強一些,氣血也更加旺盛——正好可以用來磨練他剛突破的武徒境實力。
“小子,放開!”光頭被白起看得有些發毛,用力想要掙脫,卻發現對方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找死!”光頭怒吼一聲,左手成拳,帶著一股勁風,狠狠砸向白起的麵門!
這一拳勢大力沉,顯然也是煉過氣血的武徒,比起黑風寨的寨主,也遜色不了多少。
白起眼神一凝,不閃不避,右手猛地發力,同時左手閃電般探出,後發先至,精準地扣住了光頭的拳頭。
“哢嚓!”
指骨碎裂的聲音響起。
“啊——!”光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白起沒有停頓,右手順勢一擰。
“哢嚓!”又是一聲脆響,光頭持刀的手腕也被生生擰斷!長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劇痛讓光頭幾乎暈厥過去,他看著白起冰冷的眼神,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懼。
“給我上!殺了他!”光頭用盡力氣嘶吼道。
周圍的幾個城衛雖然被白起的凶悍嚇了一跳,但上司被傷,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一個城衛揮舞著長刀,直劈白起的頭頂,刀風淩厲,顯然有些章法。
白起側身避開,同時一腳踹出,正中對方的膝蓋。
“哢嚓!”骨裂聲再次響起,那城衛慘叫著倒地。
另一個城衛從側麵襲來,長刀橫掃,直取白起腰間。
白起腳下步伐變幻,如同閑庭信步般避開刀鋒,同時右手探出,抓住對方的衣襟,猛地發力,將其硬生生摜在地上!
“嘭!”一聲悶響,那城衛摔得七葷八素,口吐鮮血。
短短幾個呼吸間,又有兩人倒地。
剩下的兩個城衛徹底嚇破了膽,哪裏還敢上前,轉身就想跑。
白起眼神一寒,撿起地上的長刀,手腕一抖,刀身化作一道寒光,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刺穿了其中一個城衛的後心。
另一人跑得稍快,已經衝出了數丈遠,聽到身後的動靜,嚇得魂飛魄散,跑得更快了。
白起沒有去追,隻是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哀嚎的光頭。
光頭看著同伴的慘狀,又看著步步逼近的白起,徹底崩潰了,涕淚橫流地求饒:“大俠饒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過我……”
白起沒有理會他的求饒,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不——!”
刀光閃過,血濺當場。
周圍一片死寂,所有流民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們看著那個手持滴血長刀、渾身散發著冰冷殺意的少年,如同看著一尊殺神。
這個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城衛小頭目,竟然就這麽被殺了?
那個被救下的流民顫抖著爬起來,對著白起連連磕頭:“多謝大俠!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其他流民也反應過來,看向白起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感激,有人甚至想要上前道謝,卻被白起冰冷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
白起沒有理會這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這幾個城衛的死亡,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氣血之力湧入體內,在丹田處匯聚、翻滾,讓他的武徒境根基越發穩固,甚至隱隱有了再次突破的跡象。
“武徒境,果然隻是起點。”白起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他收刀入鞘(撿起的光頭的刀),轉身就要離開。
“大俠請留步!”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白起回頭,隻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衫、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一根拐杖,顫巍巍地走了過來。老者雖然麵帶菜色,但眼神卻很清明,身上帶著一股與周圍流民不同的氣質。
“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白起問道。
老者對著白起拱手一禮,語氣恭敬:“老朽是這棚戶區的裏正,姓陳。剛才多謝壯士出手,為民除害。隻是……壯士殺了城衛隊的人,神武城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壯士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好。”
白起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殺了城衛,無異於挑釁神武城的權威,留下來隻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多謝提醒。”
“壯士要進城?”陳老問道。
“是。”
陳老歎了口氣:“神武城雖然繁華,但也規矩森嚴,尤其是對我們這些流民,更是苛刻。壯士若要進城,最好換一身行頭,再備些入城費,或許能順利一些。”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遞給白起:“這是老朽積攢的一點微薄之力,或許能幫上壯士一些忙。”
白起打開布包,裏麵是二十枚銅錢,還有一塊幹硬的麥餅。
他看著陳老那雙布滿老繭、指節變形的手,又看了看周圍那些麵黃肌瘦的流民,搖了搖頭,將布包遞了回去:“錢就不必了,這麥餅,我收下了。”
他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屑於接受這些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的施舍。
陳老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收回了布包,隻將那塊麥餅遞給了白起:“壯士保重。”
白起接過麥餅,點了點頭,轉身向著神武城的方向走去。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落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身後的棚戶區漸漸遠去,前方的神武城越來越近,那巨大的城門如同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等待著他的到來。
白起能感覺到,隨著他的靠近,一股無形的壓力從神武城方向傳來,那是無數強者匯聚在一起形成的威壓。
“看來,這神武城,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白起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與冰冷的殺意。
新的殺戮,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