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罰跪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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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明府祠堂。
    “明嫿,給我跪下,你看看你,給我惹了多大的禍事?!”
    明知義發了好大的火,驚得明嫿不敢說一句反抗的話,隻能乖乖聽話,跪在列祖列宗的麵前,低垂著個腦袋,生怕父親氣病過去。
    “明嫿,你跟王駿睿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嫿支支吾吾道:“他對我意圖不軌,我不過捅了他兩道……”
    聽到自家女兒捅了別人二道,明知義的胡子都吹起來了,差點背過去。
    他語重心長道:“爹爹知道他對你下藥了,可你也不能……你回來告訴爹爹,爹爹去官府告狀!”
    “萬一你把人給弄死了,被人給發現了,你要爹爹如何保下你啊?!”
    明嫿的頭越來越低,整個人像隻鵪鶉,縮成了一團。
    看見明嫿這副樣,明知義於心不忍,可他也知道,再這麽放任下去,遲早有一天害了她。
    明嫿已經闖了大禍,他隻能舍棄揚州這邊生意了。
    明知義越想越氣,一臉恨鐵不成鋼道:
    “爹早就說過,王駿睿看著就是個壞胚子,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人家是臨安王氏的嫡長子,壓根瞧不起咱們這種商戶!”
    “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爹不知道,要不是那狗賊傷透了你的心,你是不是要拋棄你爹,跟著那人私奔去了?!”
    “你可知臨安王氏是何等的高門大戶,今日若不是都督大人來歸還你的銀簪,恰好又是個心善的、不畏強權的,爹爹根本護不了你!”
    臨安王氏!
    臨安王氏!
    個個都怕那什麽撈子的家族!
    明嫿聽得一肚子火,不服氣道:
    “爹,我也是被那人給騙了,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這不是還沒有私奔嗎?!”
    “臨安王氏真的有那麽厲害嗎?!那個家族要是真的厲害,怎麽連一個嫡次子都護不住,還被都督大人關進了衙門?!”
    “你你你!”
    明知義臉色漲紅,瞧著明嫿臉上的不服輸,甩袖冷聲道:
    “書都讀進狗肚子裏去了,春熙,把我特意挑選的書本拿進來,給你家小姐看!”
    “你給我跪著看,不準出祠堂!”
    明知義停住腳步,“明天你跟我去拜謝都督大人。”
    偌大的祠堂靜悄悄的,最後一絲餘暉也被隔絕了,春熙燃起蠟芯,忽明忽暗的燭火將明嫿的影子拉的老長。
    春熙不忍,安慰道:“小姐,老爺隻是關心小姐,小姐你不要……”
    明嫿伸出手接過春熙遞給她的書本,一臉壞笑,“春熙,我叫你送傘,怎麽送著送著人都不見了?”
    春熙大驚,滿臉惶恐:“婢子婢子隻是……”
    明嫿歎了一口氣,“春熙,不說這個了。”
    春熙慌張看了眼明嫿,深知自己對不起小姐,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義無反顧愛上了白少爺。
    可春熙也知道,白府少夫人的位子不會是她,一定是小姐的。
    明嫿換了一個話題,低著個頭看話本,沒讓春熙難堪。
    “春熙,我知道我爹的秉性,每每闖禍,他都會發好大的火,可每次發火之後,又見不得我難受。”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跟我爹計較什麽,就是他說的那個……”
    明嫿驟然停住,眸子盯住書本上的黑字。
    【明家商船,藏有私鹽,其罪當誅。】
    大咧咧的黑字刺痛明嫿的雙眼。
    這話本……不是已經被她給燒了嗎?!
    怎麽又出現了?!
    明嫿趕忙翻到話本的正書麵,見書封的右邊寫著她的姓名,書的邊緣似乎帶著淡淡的燒焦味,好似被大火舔舐了一番。
    書的顏色不一樣了,變成了湛藍色,但依舊熟悉的是,那沾染水汽的墨字。
    “春熙,這話本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明嫿的手攥緊書本。
    春熙摸不著頭腦,對明嫿手裏的話本也感到疑惑,“小姐,應該是老爺放的吧,老爺說了,這些也要看完。”
    她的手指指了一旁的書本,不由感歎:老爺怕小姐寂寞無趣,還特意送了話本進來。
    明嫿深吸一口氣,“我叫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春熙自責道:“對不起,小姐,沒有查到幕後之人,隻查到了話本出自府下的淨墨書鋪。”
    淨墨書鋪?
    她去的時候,為何掌櫃說沒有?
    難道是掌櫃欺騙了她?
    話本的事情不著急,目前更為要緊的是,她家的商船為何會藏鹽,要是被官府知道了,私自販賣官鹽,可是殺頭的大罪。
    她爹雖是商戶,但卻是取之有道的商人,不會冒著全府被殺頭的風險去幹這檔子事。
    定是有人要害她爹。
    明嫿馬上起身,鄭重其事地說:“春熙,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要是我爹來看我,你幫我搪塞過去。”
    “哎,小姐……!”
    春熙回收了聲音,默默看著明嫿從窗戶處翻了出去。
    ……
    明嫿記得,自家的商船都停靠在凝香樓附近,凝香樓的背後就是一條很寬很大的水道。
    她隻知道商船在何處出使,然而並不知道凝香樓在何處。
    “這位姑娘,你知道凝香樓在哪裏嗎?”
    明嫿詢問街道上的女子,但每個女子一聽她的發問,便一臉嫌棄之色,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都這般看她作甚?
    明嫿蹙眉,一臉的茫然。
    “這位大哥,你知道凝香樓怎麽走嗎?”
    明嫿不死心,這一次換成了個穿著布衣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後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趕快回家去吧。”
    ???
    怎麽回事?
    “這位姑娘,是想去凝香樓嗎?”
    溫潤如玉的男聲突兀從她的頭頂響起,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笑聲。
    明嫿抬眼,警惕道:“你是誰,為何幫我?”
    男子麵如美玉,長相斯斯文文,衣著華貴,看著就是一個富家公子哥。
    明嫿眼生的很。
    “在下崔懷瑾,”崔懷瑾笑道,“見姑娘垂頭喪氣的,想幫助姑娘一二,恰巧我正要去凝香樓,不如我們一起?”
    明嫿出聲:“崔公子,不是揚州人吧?”
    崔懷瑾愣了一下,隨後笑著:“我確實不是揚州人氏,隻是我好友在這邊,我來這裏遊玩的。”
    明嫿點點頭,“那我們快走吧,遲了可就不好了。”
    明嫿笑著,跟在崔懷瑾的身後。
    崔懷瑾溫聲:“敢問姑娘貴姓?”
    她望著走在前方的崔懷瑾,垂眸深思,慢悠悠吐出了一句:“我姓尋,單名妙,美妙的妙。”
    “尋姑娘的名字甚是好聽。”
    “多謝,快些吧。”
    自從經過王駿睿的事情後,明嫿對這些花言巧語無感了,認為接近她的男子都是有利可圖。
    尤其是是這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崔懷瑾給她感覺很不舒服,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