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魘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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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虹亦的雙眼緊閉著,像是被千斤重擔壓得無法睜開一般,她的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盡管身體已經極度疲憊,但她的大腦卻並未完全停止運轉,各種思緒在腦海中交織纏繞,讓她難以入眠。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漂浮在一片茫茫的海洋中,周圍是無盡的黑暗和寂靜,沒有方向,也沒有盡頭。每一個夢境都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彼此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她在這些夢境中穿梭,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安心停留的地方。
這些夢境是如此的漫長,以至於她開始懷疑時間是否已經停止了流動。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片虛幻的世界裏徘徊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從這個無盡的夢境中掙脫出來。
這一天,薑虹亦打扮得如此美麗,但卻未等來如往常時間出現的情郎,她的大寶不見了?
恍惚聞得堂內,槅窗開闔之聲。隻覺風氣陰冷,較之前更添幾分寒意;月色黯淡,亦不如先前那般明亮。
等待情人的時間如此漫長,而她竟是在大寶專門為她打造的秋千上睡著了,夢境一個接著一個撲麵而來,而她的大寶怎麽就不見了呢?
忽聽那邊牆下似有人長歎之聲,一語未了,隻聽得了陣風聲,意過牆去了。
夢尚未做完,薑虹亦卻幾欲落淚,她的大寶莫不是出事了嗎?
未幾,莊薑、夷薑二人前來稟報,申大寶於鳳溪山深處無名山穀偶遇申小寶,申大寶當機立斷,佯裝投誠,臥底於敵營,伺機探查“地獄人間”蠱蟲培育基地的內部情況。
雙方約定每月十五子時在山上風波亭交接情報,若未能如期會麵,申大寶亦會將情報置於風波亭石座之下,以薑虹亦所授昆侖山死亡穀禁製之法封存,以防被敵人察覺。
戀愛中的女人的情緒總是纏纏綿綿,薑虹亦心中難免擔憂,她的情郎大寶假意投誠,恐被申小寶察覺而被種蠱,從而有生命之危。
就在薑虹亦憂心忡忡的時候,一旁的夷薑開口安慰道:“我看他們見麵時,申小寶對大寶哥的態度好像還挺親切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薑虹亦聽了夷薑的話,稍稍安心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疑慮:“真的嗎?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就怕申小寶是在故意裝樣子,其實早就識破了大寶的計劃。”
這時,莊薑也附和道:“我也覺得申小寶對大寶哥挺友好的,應該不是裝出來。大寶哥應該不會有事的。組長你就放寬心吧。”
薑虹亦聽後,心中雖稍感安慰,但擔憂仍未消散。她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對莊薑和夷薑說道:“既如此,我們唯有等待。隻是這期間,務必要加強防範,莫讓敵人有機可乘。”莊薑和夷薑齊齊點頭稱是。
此後的日子裏,薑虹亦表麵上強裝鎮靜,繼續處理著藍鴞幽靈的事務,但她的眼神中卻不時流露出對申大寶的牽掛。每到夜晚,她總會不由自主地走到秋千旁,回憶著與申大寶相處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她的初吻情景。
走在前方的申大寶毫無征兆地止住腳步,薑虹亦猝不及防,悶哼一聲,整個人徑直撞向申大寶,隨即便向後傾倒。申大寶急忙伸手將她拽回,怎奈用力過猛,二人頃刻間雙雙倒地。
倒地瞬間,薑虹亦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待她再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撲在申大寶懷裏,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氣,大寶怕她受傷,給她當了一回肉墊子。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薑虹亦臉頰緋紅,心跳如鼓,申大寶的目光也變得熾熱。
繼而水到渠成,她的初吻就被大寶奪走了。
終於,到了第一個十五的子時。
薑虹亦早早便來到了風波亭,她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著,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石座。然而,直到子時過去,申大寶也沒有出現。薑虹亦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她顫抖著雙手,緩緩走向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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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虹亦顫抖著用雙手打開石座,裏麵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情報。她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難道大寶出事了?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像野草般在她心裏瘋長。
就在她滿心絕望之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虹亦,別怕。”
她猛地回頭,隻見申大寶正微笑著看著她,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薑虹亦一下子撲進他懷裏,淚水奪眶而出:“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
申大寶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我沒事,隻是遇到了點麻煩,來晚了。”
原來,申小寶似乎對他起了疑心,好在他機智應對,才暫時打消了對方的疑慮。但也因此耽誤了來風波亭的時間。
薑虹亦聽後,又氣又心疼:“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一定要平安回來。”
申大寶抱緊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在一陣如癡如醉、激情四溢的纏綿激吻之後,大寶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溫柔和期待。他輕輕地拉住虹亦那柔軟的小手,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一般,然後柔聲說道:“虹亦,跟我來,我有一份特別的禮物要送給你。”
虹亦的臉頰還泛著因剛才熱吻而帶來的紅暈,她的眼眸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甜蜜之中。聽到大寶的話,她微微一怔,然後露出了一個羞澀而又期待的微笑,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跟隨他去看看這份特別的禮物。
申大寶拉著薑虹亦往鳳溪山的深處走去,腳步輕快卻又帶著幾分神秘,穿梭在山林間。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銀紗。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處不是太大的秘密山洞。
薑虹亦滿心好奇,剛踏入山洞,便被眼前的景象驚豔到了。山洞之內,竟構築出一座五彩斑斕之花房,天竺葵於此綻放,花香盈滿空氣。
踏入花房瞬間,薑虹亦頓感一股溫熱濕潤之氣撲麵而來,那股暖氣包裹周身,令人通體舒暢。
為培植天竺葵以抵禦“地獄人間”蠱蟲,此花房四壁封閉,底部設有燒炭之坑灶及供暖之地龍,木質牆壁亦嚴密覆蓋鐵皮以保暖。外麵是雪落後的寒冬,這裏卻是溫暖如春。
此小小花房未點燈,然並非漆黑一片,冥暗中閃爍著一簇簇銀白與幽藍之光,那夢幻般光芒並非靜止,仿若翅膀振動。
薑虹亦不禁驚詫,籠中所養者,竟是珍貴之夜光蝶,其薄如鮫綃之蝶翅輕顫,清晰可見翅上絲絲翅脈,沿纖細紋路光華流轉。薑虹亦趨近觀之,融融幽光婉轉折映入眸心。
打開籠門,夜光蝶呼啦啦地飛了出來,就像一群小精靈在空中歡快地舞蹈。蝴蝶撲閃翅膀的時候,好像有亮晶晶的銀粉灑下來。
看著滿天空絢麗多彩的光芒,一隻幽藍的蝶穩穩地落在一枝粉紅花蕊高高舒展的天竺葵上,粉紅的花瓣上閃耀著神秘的藍光,無數閃爍的星芒在香氣彌漫的花間穿梭。
“喜歡不?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喲!”申大寶笑嘻嘻地看著她。原來,大寶是在悄悄培育這些天竺葵的時候,偶然發現了夜光蝶,他就琢磨著抓來給她個驚喜,所以才晚歸了幾次,結果被申小寶起了疑心。
薑虹亦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她微微頷首,仿佛是在向大寶表達著某種情感——“我愛你”。然後,她輕輕地將嘴唇貼在了大寶的臉頰上,這個動作顯得格外莊重,仿佛這一吻承載了太多的情感和意義。
大寶感受到了薑虹亦的親吻,他的臉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對薑虹亦的無限寵溺。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薑虹亦身上,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在這一刻,薑虹亦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花中仙境一般,心境豁然開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讓她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慮。
就在這時,薑虹亦的目光被不遠處的蝶繭吸引住了。
大寶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他轉頭看向她,溫柔地說道:“這些蝶繭啊,它們會在來年的六月破繭而出,羽化成美麗的蝴蝶哦。而且,這個羽化的過程大約需要一周的時間呢。到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再一起來到這裏,親眼目睹那些新生的夜光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美妙景象。”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滿滿的期待和喜悅,仿佛那些蝴蝶已經在他眼前展翅高飛了一般。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似乎能想象到那片五彩斑斕的蝶舞場景,讓人不禁也被他的興奮所感染。
真希望這樣的幸福能永遠定格呀!隻是短暫的相聚之後,大寶就得返回蠱蟲培育基地了,太晚回去會再次引起申小寶的懷疑。兩人在依依不舍的親吻中分開了。薑虹亦永遠也想不到,就這一次轉身,就與申大寶陰陽兩隔了。
(VO 旁白:第五空間的小鴞傳遞了一則消息:曆經十年的考古發掘,海昏侯墓的開啟,不僅讓身兼帝、王、侯、民四重身份的劉賀穿越曆史迷霧,更呈現了一場刷新學術界認知的漢代文化盛宴。
值此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考古發掘成果公布十周年之際,繼塵封於曆史長達 1800 餘年的《齊論語》重現世間之後,西漢古本《詩經》再次震撼世界,瀕危級文物之海昏侯墓簡牘的一係列首次發現再度引發學術界高度關注。——據中國社會科學網 20251113)
第二個十五的子時,薑虹亦在風波亭就沒等來申大寶,也未在風波亭的石座底下找到情報。
原來,上次花房見麵回去,疑心病甚重的申小寶最終給申大寶下了他從“地獄人間”蠱蟲提煉出來的“魘夢”之毒。
魘夢,乃劇毒之物,其性至陰至毒,非速死之毒。反之,其毒性發作緩慢,甚為溫和,不至即刻奪命。然其最可怖之處,在於對人之掌控與折磨。
魘夢會漸次折磨於汝,令汝終日苟活,雖明知無藥可醫,卻仍存一絲僥幸。此毒不僅折磨人之身軀,更摧殘人之心誌,終使人於身心俱疲之下殞命。
據傳此毒無解,毒發之時實難忍受,仿若無數鋒利薄刃,緊貼每處骨骼來回剮蹭,又如被密密麻麻之蛆蟲啃噬齧咬。若製毒者兼通催眠之術,魘夢催眠人後,會使人陷入其人為製造之夢境,淪為殺人之工具。
彼時,毒性發作之際,申大寶頓感周身骨節似欲碎裂,而那尖銳鋒利的骨骼斷麵,仿若隨時都將刺破肌膚,將其赤裸裸地淩遲割裂。這般苦楚,實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彼時的申大寶幾近崩潰,隻盼速死以求解脫。
魘夢之毒
然,就在幾近堅持不住之時,薑虹亦的如花笑靨卻驀地浮現於眼前,大寶心中頓生求生之念,對他而言,再次見到虹亦,便是其存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並讓他堅持收集完“地獄人間”蠱蟲培育基地的布防圖、人員狀況以及蠱蟲數量等情報。
然而,魘夢之毒素已然侵蝕心脈,此刻的申大寶身體狀況已無法支撐他遠行至風波亭,他唯有將情報藏匿於附近的天竺葵花房的鐵皮木牆內,且咬破手指,以血書一封短信,藏於蝶繭之中。
風波亭的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醜時已過,但申大寶卻依然沒有現身。
終於,薑虹亦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等待的煎熬。她猛地停下腳步,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夜光蝶花房!申大寶會不會在那裏呢?這個想法讓薑虹亦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決定立刻前往夜光蝶花房一探究竟。
當她抵達那秘密山洞時,眼前所見唯有一片淩亂,天竺葵遭人踐踏,夜光蝶亦消失無蹤。
薑虹亦心頭一緊,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決心前往那鳳溪山深處的無名山穀尋覓她的大寶。
就在她準備離開花房之際,仿若被人猛推了一把,冥冥之中,薑虹亦瞥見地上那被遺棄的夜光蝶蝶繭,也終於看到了申大寶留給她的訣別信。
這是一封被鮮血浸染的信。
信中,大寶扼要說明了申小寶已然識破他,自己身中“魘夢”之毒,不願被申小寶操縱成為殺人工具,為了不拖累虹亦和藍鴞幽靈,為了將“地獄人間”蠱蟲徹底鏟除,他借助在山中發現的石漆,毅然選擇縱火自焚,與申小寶玉石俱焚。
隻因“地獄人間”蠱蟲的母蠱宿養於申小寶體內,即便將已培育的數千條子蠱盡數剿滅,隻要母蠱不死,申小寶仍可憑借母蠱產出更多子蠱。故而,殺死申小寶乃是將“地獄人間”蠱蟲斬草除根最為簡便之法。
虹亦,今生得遇汝,實乃幸事!然吾不能與汝共白頭,先行一步矣。唯願來生仍可與汝結為夫婦,以償今生之憾。汝當善自珍重,好生度日。愛汝之大寶。
薑虹亦讀完信,淚水決堤。她發瘋般地朝著大寶描述的無名山穀奔去,到那隻看到一片焦黑的廢墟。
薑虹亦癱坐在地,寒風呼嘯,吹起她的發絲,卻吹不散她心中的悲痛。她知道,她的情郎,再也回不來了。
——大寶,你可知曉,虹亦身懷六甲,已有一月,此乃申大寶之遺腹子。
【知識點分享】
“石漆”是古代對石油的稱呼,我們的祖先在數千年前早就發現了這種“黑水”的可燃性並利用之。
“石出泉水,大如筥,注地為溝。其水有肥,如煮肉洎,漾漾永永,如石凝膏,燃之極明,不可食,縣人謂之石漆。”
(有史記錄的,可考據西晉張華《博物誌》?或酈道元《水經注》,兩書均記載了酒泉延壽縣(今甘肅玉門東南)的石漆(石油)自然露頭現象,描述其“水有肥如肉汁”“燃之極明”等特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