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新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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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小蘇與往常一樣,天還沒亮就從帳篷裏鑽了出來 —— 畢竟在異世界,早起練功是 “生存基本操作”,晚一步可能就搶不到森林裏的 “靈氣寶地”。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 “哢哢” 的輕響,像上好的齒輪在轉動。
抬頭一看,夜空中還掛著一輪新月,淡淡的清輝灑在營地上,像鋪了層薄紗。營地裏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的打鼾聲和遠處的鳥鳴,連風吹過帳篷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小蘇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帶著露水的清涼和青草的香氣,比前世青城山上的空氣還清新,他忍不住感歎:“這異世界的環境是真好,就是怪物多了點,不然倒適合養老。”
他沿著熟悉的小路朝山上走,打算去平時練功的那塊巨石旁 —— 那裏視野好,還能吸收清晨的 “靈氣”,練起功來事半功倍。可剛走了沒幾步,他就發現不對勁:平時空蕩蕩的營地小路旁,多了好多桌子,一張挨著一張,像擺宴席似的。
小蘇湊近一看,眼睛都亮了 —— 桌子上擺滿了好吃的:金黃酥脆的麻花,咬一口能掉渣;油條炸得外焦裏嫩,還冒著淡淡的油香;羊排烤得滋滋冒油,撒著孜然和辣椒麵,香味飄得老遠;還有鹵雞肉、奶酪、水果幹,甚至還有幾罐麥酒,看得小蘇肚子 “咕咕” 叫。
他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前幾年的經曆 —— 這是新月到了!營地裏有不少信奉不同教義的人,其中有個宗教,每到教曆 9 月、新月升起的時候,就會開始月齋。小蘇以前跟著瑪莎大嬸了解過,知道在月齋裏,除了老弱病殘、孕婦、旅行者和士兵,成年教徒白天都不能吃不能喝,連煙和酒都不能碰,說是要 “自我犧牲”“淨化靈魂”。
不過這些教徒也大方,會把精心準備的食物擺在路上,免費給路人吃,不管是不是同教的,都能拿。晚上太陽落山後,他們才會一起吃飯、娛樂、走親訪友,把白天沒吃的補回來。小蘇看著桌上的奶酪,忍不住拿起一塊 —— 奶白色的奶酪,上麵還撒了點蜂蜜,咬一口,又甜又香,口感細膩得像雲朵,比他前世吃過的任何奶酪都好吃。
吃著奶酪,他突然想起熊宇豪 —— 那家夥要是在這兒,估計能把桌子上的食物全搬回帳篷,一邊吃一邊喊 “這比烤肉還香”,想想那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小蘇忍不住笑出了聲,奶酪渣都差點噴出來。
正準備再拿根油條,他突然聽到旁邊的帳篷裏有低語聲 —— 聲音很小,像蚊子叫,若不是他內功深厚、聽力過人,根本聽不見。更奇怪的是,這聲音用的是獸人部落的語言,嘰裏呱啦的,他隻勉強聽懂幾個詞,像是 “婚禮”“比試”“寶藏” 之類的。
“獸人語言?這帳篷裏住的不是人類嗎?怎麽會說獸人話?” 小蘇心裏犯嘀咕,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悄悄湊到帳篷邊,運起內力,手指輕輕在帳篷布上一按 —— 帳篷布是粗麻布做的,不算厚,他用的力氣不大,隻戳開一個小口子,剛好能看見裏麵。
透過小口往裏看,昏暗的油燈下,三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影正圍坐在一起,頭湊得很近,不知道在商量什麽。因為角度問題,小蘇隻能看到他們的背影,看不清臉,也聽不清具體內容,隻覺得氣氛怪怪的,不像在聊家常。
“不會是想對營地不利吧?” 小蘇心裏一緊,正琢磨著怎麽進一步打探 —— 是假裝路過偷聽,還是找個借口進去?突然覺得身後有股冷厲的氣息靠近,像被毒蛇盯上似的。他心裏一驚,凝神感受:身後三尺外,有人正拿著劍,慢慢朝他靠近,腳步輕得像貓,顯然是個高手。
“好家夥,居然有人偷襲我!” 小蘇心裏卻不慌,反而有點興奮 —— 在營地待久了,除了跟熊宇豪切磋,很少有機會跟別人動手。他忖道:“此人身手不錯,平時就算有人想偷襲,也近不了我兩丈之內,今天居然能到三尺外,有點意思。正好,我裝裝糊塗,看看能不能通過這人進帳篷裏探探底,說不定能搞清楚他們在密謀什麽。”
主意已定,小蘇裝作完全沒察覺的樣子,又拿起一塊奶酪,咬了一口,還故意歎了口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身後的人聽見:“唉,這家人怎麽還不睡啊?我還想著等他們睡熟了,多拿點食物回去給我表哥嚐嚐,他昨天還說想吃奶酪呢。現在看來,這計劃要泡湯了,真可惜。”
話音剛落,帳篷裏的油燈 “噗” 地一下滅了,低語聲也戛然而止,顯然裏麵的人聽到了他的話。緊接著,小蘇隻覺得脖子上一涼 —— 一柄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劍身上的寒氣透過衣服滲進來,凍得他脖子上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他能感覺到,這劍很鋒利,絕對是 “吹毛斷發” 的神兵,稍微一動,脖子可能就會被割破。
身後傳來一個冷厲的女聲,帶著幾分警惕:“不想死就別動,慢慢轉過身來!鬼鬼祟祟地在這兒幹什麽?我倒要看看你是誰,敢在我們帳篷外偷聽!”
小蘇心裏 “咯噔” 一下 ——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他依言慢慢轉身,一邊轉一邊繼續裝無辜:“我…… 我就是看到這裏有食物,想拿點回去,真沒偷聽!你別誤會!”
等轉過身,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看到了外星人。
偷襲小蘇的不是別人,正是營地中舉辦月齋的宗教長老的孫女 —— 古蕾莎!這姑娘平時長得像新月一樣可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見了人總是笑眯眯的,昨天小蘇路過她帳篷時,她還笑著遞給他一塊烤餅幹,溫柔得像個小天使。可現在,她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手裏拿著劍,劍刃抵在小蘇脖子上,眼神決絕得像要去打仗,臉上沒有半點平時的溫婉,活脫脫一個 “冷酷女殺手”。
“蘇震?怎麽是你!” 古蕾莎先反應過來,看著小蘇嘴角還沒擦幹淨的奶酪渣,忍不住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劍也跟著抖了一下,差點劃到小蘇的脖子。可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收起笑容,板起臉,一本正經地發問:“你在這裏幹什麽?別告訴我你隻是來拿食物的,我剛才明明看到你把耳朵貼在帳篷上,還戳了個洞往裏看!”
小蘇心裏暗暗叫苦:“完了,被認出來了,裝不下去了!” 可他還是沒放棄,繼續裝出一副又羞又怕的樣子,撓了撓頭,聲音帶著點委屈:“好姐姐,我真的隻是來拿食物的!你看,這奶酪多好吃,我想多拿點回去給我表哥。至於貼在帳篷上…… 我就是想看看裏麵有沒有人,要是有人,我就不好意思拿太多,怕打擾你們。你也知道,你們教義上說偷東西要割手掌,我可不想失去我的手,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古蕾莎被他說得又氣又笑,啐了一口:“誰是你姐姐?少跟我套近乎!你要拿食物,桌子離帳篷這麽遠,就算把所有食物都搬走,我們也不會說什麽,用得著偷偷摸摸看帳篷裏有沒有人嗎?你分明是在偷聽!既然你這麽想看,那我就帶你進裏麵,讓你好好看個夠,走!” 說著,她就想拉小蘇的胳膊,把他拽進帳篷。
小蘇心裏偷偷樂:“成了!這下能進去探底了!” 可還沒等他動,帳篷的門簾突然被掀開一條縫,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 正是古蕾莎的爺爺,那位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長老。
長老先是把門關好,然後轉過身,看向小蘇和古蕾莎,眉頭皺了起來,語氣帶著幾分責備:“古蕾莎!你怎麽能這麽無禮?新月期間,門外的食物本就是供人隨意取用的,就算他想多拿點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你難道忘了教義裏說的‘樂善好施’嗎?還不快把劍拿開,別嚇到人家!”
古蕾莎不服氣,噘著嘴辯解:“爺爺!他才不是來拿食物的!我剛才看到他在帳篷外鬼鬼祟祟地偷聽,還戳了個洞往裏看!他要是真想吃,直接拿就好了,用得著管我們睡沒睡著嗎?”
長老臉色一沉,語氣更嚴厲了:“蘇震這孩子我了解,他臉皮薄,怕打擾我們休息,才會先看看裏麵有沒有人,這有什麽錯?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用劍指著人家,還胡亂猜測、威脅他,這成何體統?趕緊把劍收起來,給蘇震道歉!”
古蕾莎見爺爺真的生氣了,不敢再反駁,隻好狠狠瞪了小蘇一眼,嘴裏 “哼” 了一聲,不情願地把劍收了回去,還嘟囔了一句:“算你運氣好,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鬼鬼祟祟,我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小蘇心裏瞬間涼了半截,剛才的興奮勁兒全沒了 —— 他本來還想讓古蕾莎把自己 “押” 進帳篷,趁機看看裏麵的人到底在密謀什麽,結果長老一出來,計劃全泡湯了。他隻能裝出一副 “受寵若驚” 的樣子,對著長老拱手道:“長老您太客氣了,是我不好,不該在帳篷外徘徊,讓古蕾莎誤會了,我給她道歉。食物我拿兩塊就夠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去練功了!”
說著,他趕緊拿起兩塊奶酪,轉身就走,心裏暗暗吐槽:“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好不容易有機會探底,結果被長老攪黃了。不過沒關係,隻要他們在營地,總有機會搞清楚他們在密謀什麽,下次我可得更小心點,別再被人抓包了!”
看著小蘇匆匆離去的背影,古蕾莎還在生氣:“爺爺,你怎麽就相信他了?他肯定在偷聽!” 長老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蘇震不是那種人。再說,就算他聽到了什麽,也沒關係,我們的計劃…… 本來也快瞞不住了。走,跟爺爺進去,我們繼續商量。” 說著,就拉著古蕾莎走進了帳篷,門簾緩緩落下,遮住了裏麵的秘密。
小蘇走在去山上的路上,一邊吃奶酪,一邊琢磨在帳篷外聽到的隻言片語:“婚禮?比試?靈魂失蹤?這三個詞放在一起,總覺得不對勁。不會是有人想借著婚禮搞事情吧?不行,我得留意點,要是真有危險,可不能讓營地的人受傷。” 他握緊了拳頭,加快了腳步 —— 不管怎麽樣,先練好功,有實力才能保護身邊的人,也才能搞清楚那些人的秘密。
清晨的陽光慢慢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營地上,照亮了路邊的食物,也照亮了小蘇前行的路。他知道,這個新月,恐怕不會像往年那麽平靜,而他,也即將卷入一場新的風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