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比賽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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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獸人見狀臉色一凜,頓時熊宇豪隻覺胸口像是被壓了塊巨石,連提氣都費勁,胳膊更是沉得像灌了鉛,原本揚起的手掌隻能慢慢垂下來。他心裏暗自吐槽:“好家夥,現在的高人都流行在酒館當老板嗎?前有鬼叔藏拙,後有這老獸人扮弱,等我以後混不下去了,也開家酒館,說不定還能蹭個‘隱世高手’的名頭。”隨時慢慢調整呼吸,想讓被氣息鎖定的身體掙脫出來。
老獸人卻沒理會他的小動作,目光掃過整個廳堂。見鬼叔和潘虛白端著酒杯,慢悠悠地品著酒,臉上半點波瀾沒有,仿佛周遭的壓力跟他們無關;再看蘇震和那獸人仆從,還在你來我往地打鬥 —— 蘇震的長劍舞得如神龍翱翔,招式大氣從容;那仆從的短刃卻像毒蛇吐信,招招狠辣。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似乎完全沒受這股無形壓力的影響。老獸人心裏暗暗稱奇,手上卻沒停,繼續催動體內的力量。
瞬間,酒館裏的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似的,密度陡增,連燭台上跳動的火苗都定住了,一動不動地懸在燭芯上,像是被無形的氣牆裹住。熊宇豪隻覺得壓力又大了幾分,不得不運起全身力氣抵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地上的獸人少年更是不堪,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慘白如紙。
再看打鬥的兩人,蘇震手中的長劍揮舞時,已經能聽到 “滋滋” 的切割空氣聲,可他的劍招卻絲毫沒有滯澀感,反而像庖丁解牛般,精準地找到氣牆的薄弱處,一一化解阻礙。仔細看,他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顯然對這種 “在壓力下戰鬥” 的場景格外享受 —— 畢竟平時很難遇到能讓他全力施展的對手。
反觀那獸人仆從,原本淩厲的短刃此刻卻像被扼住七寸的毒蛇,戾氣大減,動作也慢了不少,再也構不成威脅。蘇震輕輕歎了口氣,手腕一翻,長劍斜著架在了那仆從的脖子上,冰涼的劍刃貼著皮膚,嚇得對方瞬間僵住,連動都不敢動。勝負,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這時,鬼叔才緩緩站起身,雙手抱拳,對著老獸人朗聲道:“前輩的寂滅之氣果然霸道,但這種功法對自身損耗極大。我們隻是自衛,並無惡意,不如咱們就此罷手,如何?”
他話音剛落,蘇震就收回長劍,利落地入了鞘。緊接著,眾人都覺得周遭的壓力驟然消失,空氣重新流動起來,燭火也 “噗” 地一聲恢複跳動,比之前更亮了幾分。
老獸人看著蘇震,忍不住長歎一聲:“沒想到這異世界裏,還有這麽年輕的高手!再給他幾年時間成長,除了魔神,恐怕沒人能是他的對手了。”
另一邊,之前被潘虛白點倒的幾名獸人仆從,也慢慢爬了起來,慌忙扶起癱在地上的獸人少年。那少年定了定神,之前被打跑的驕橫之氣又回來了,對著手下怒斥:“一群窩囊廢!連幾個人類都打不過,養你們有什麽用?” 可他也隻敢對著自己人發脾氣,連看都不敢看鬼叔等人一眼 —— 剛才被熊宇豪打怕了。
罵完,他就領著手下,灰頭土臉地往門外走。熊宇豪本來想調侃兩句 “慢走不送”,可看老獸人在場,不好太放肆,隻能憋著笑,默默目送他們離開。臨到門口,那個跟蘇震打鬥的仆從突然回頭,深灰色的瞳孔裏滿是怨毒,死死地盯著眾人。熊宇豪跟他對視一眼,心裏不由得一凜:“這家夥記仇得很,以後怕是要找麻煩。”
“對不住,對不住!” 老獸人轉身對著在場的客人連連作揖,“今天這事驚擾了大家,所有客人的酒錢、飯錢全免,就當是我給大家壓驚了!” 之前被嚇得躲到角落的客人們,一聽這話,紛紛走了出來,臉上的懼色也消散不少。幾名店小二趕緊手腳麻利地收拾店麵,扶正桌椅,又吆喝著讓廚房快些上菜上酒。沒一會兒,酒館裏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歡聲笑語不斷,好像剛才的衝突從未發生過。
老獸人轉向鬼叔等人,滿臉誠摯地說:“幾位來玉山,想必是有要事。若是跟山上的龍類有關,老朽或許能給你們透點消息。要是不嫌棄,咱們去裏間雅座聊聊?”
鬼叔連忙道謝,一行人跟著老獸人往酒館深處走。雅座不大,卻收拾得幹淨整潔,桌上還擺著一盆開得正豔的野花,透著幾分雅致。
“老朽名叫崔伊格,不知幾位怎麽稱呼?” 賓主落座後,老獸人給眾人斟上酒,慢悠悠地問道。
鬼叔把蘇震、熊宇豪和潘虛白一一介紹給崔伊格,又歉意地說:“剛才給前輩添麻煩了,酒館的損失我們來賠,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崔伊格擺了擺手,笑著說,“開店這麽多年,比這更亂的場麵我都見過。”
“剛才那個獸人少年,看著挺蠻橫,不知道是仗了誰的勢?” 蘇震好奇地問道。
崔伊格喝了口酒,撇了撇嘴:“他是大祭司戈勒的孫子,叫達拉博。他祖父忙著處理族中事務,根本不管他;父親克若是王城的督軍,兼管著稅收。父子倆都是火爆脾氣,蠻橫得很,不提也罷。”
蘇震一聽 “戈勒” 的名字,心裏頓時警覺起來 —— 他們此行的目標之一就是調查戈勒,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他的孫子。他站起身,一臉關切地問:“老前輩,剛才我們跟達拉博起了衝突,會不會給您惹麻煩?戈勒要是追究起來……”
“放心吧!” 崔伊格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傲氣,“我活了這麽大年紀,什麽麻煩沒遇過?戈勒雖然是大祭司,還管不到我頭上。”
熊宇豪這時插了話,指著門外問:“老前輩,酒館門口那幾個龍頭骨骼,是您的傑作吧?您以前是不是屠龍高手?”
崔伊格的眼神暗了暗,語氣有些落寞:“都是些陳年舊事了。當年我確實殺過幾條龍,可現在老了,連戰斧都揮不動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眾人,“你們來玉山,也是為了找山上的珍寶吧?唉,山上的龍太多了,尤其是首領元素魔龍,據說連天使和惡魔都能對抗,你們為了身外之物,犯不著拿命去拚啊。”
潘虛白嘿嘿一笑,故意打趣:“老前輩,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逃不過這個定律,讓您見笑了。”
“哼,我猜你們不是為了珍寶,是為了獸人的比武娶親吧?” 崔伊格放下酒杯,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這些天來玉山尋寶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為了這事。剛才的達拉博,多半也是來尋寶物,想在比試中拔得頭籌。” 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不屑,“現在的年輕人,不想著靠自己的本事磨礪修為,總想著靠外物提升實力,真是可笑可歎。我看你們幾位身手不錯,不像是這種人,怎麽也來湊這個熱鬧?”
熊宇豪一聽 “比武娶親”,眼睛瞬間亮了 —— 他之前還在心裏琢磨:“怪不得這麽多人來玉山,原來恰斯薩拉這麽受歡迎,肯定是個絕世美女!要是我能贏了比試,娶到她,那豈不是美事一樁?”
他趕緊陪笑著說:“不敢瞞老前輩,我們確實是為了恰斯薩拉來的。我跟她認識好幾年了,兩情相悅,可因為種族不同,一直沒能在一起。這幾位都是我的親朋好友,聽說獸人族要舉辦比武娶親,特意來幫我,想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覺得自己本事一般,怕贏不了比試,就想先上玉山找些丹藥、利器,臨時抱佛腳提升一下實力,讓前輩見笑了。”
崔伊格聞言,皺著眉想了半天,才搖搖頭:“恰斯薩拉?霜月?我沒聽過這個名字啊。不過要是人類女孩,你贏的機會很大 —— 獸人的比武娶親,總冠軍一般娶的是獸族女子。要是其他種族的女子,隻要沒人跟你爭,你上台亮個相,基本就能把人娶走了。”
“啊?” 熊宇豪和蘇震都愣住了,異口同聲地問,“這場比試不是專門為了迎娶恰斯薩拉舉辦的嗎?”
“你們連規則都沒搞懂,就來參加比試?” 崔伊格也懵了,無奈地歎了口氣,“罷了,我跟你們說說這比武娶親的來曆吧。”
原來,獸人雖然尚武好戰,但殘忍嗜殺的隻是少數,大多數獸人天性善良。以前每次戰爭結束,總會留下不少其他種族的遺孤,地精、巨魔、矮人、人類、精靈都有。很多獸人家庭會收養這些遺孤,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
可這些遺孤成年後,雖然身上背負著獸人的榮耀,戰爭爆發時需要為獸族作戰,卻常常陷入兩難 —— 有時不得不跟自己的同族,甚至親人刀兵相向,釀出不少人倫慘劇。後來還出現過遺孤叛逃,甚至殺害養父母的事,在獸族內部引發了很多風波。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有位獸族智者提出:成年的異族遺孤,男性可以通過在戰場上立戰功,或者在角鬥場贏取勝利,來決定自己的去留;女性則可以由她原本種族的人,來獸族參加比試,獲勝者就能迎娶她回家。當然,跨越種族的愛情也不是沒有,但前提是尊重女孩的意願。
“這種比試一般三五年舉辦一次,每次都會提前告知,這一輪比試是為了迎娶哪幾位女孩,她們是什麽種族,又是哪場戰爭留下的遺孤。” 崔伊格解釋道。
潘虛白突然笑了起來:“這事我知道!聽說以前有一次,準新娘裏有個食人魔女子 —— 食人魔在異世界本來就少,比試開始後,隻有一個男食人魔上了擂台,根本沒有人跟他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新娘娶走了。希望我們這次也能這麽順利。”
崔伊格慢慢掃過眾人,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慢悠悠地說:“我看你們幾位都是人類中的佼佼者,就算不借助外物,迎娶那個恰斯薩拉也不是難事。你們說上玉山是為了找丹藥、利器,以你們的修為,根本沒必要這麽做。所以我斷定,你們來玉山,絕不僅僅是為了參加比試這麽簡單。你們去獸人主城,到底有什麽目的,能不能跟老朽說說?”
鬼叔和蘇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 這老獸人果然不簡單,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破綻。熊宇豪也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心裏暗暗嘀咕:“完了,這老頭不好騙,咱們的秘密不會被他看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