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老虎上官道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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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荒隊伍晚上在一片空地宿營後,因為中午那一場枯樹林撿柴的收獲,今夜的火堆格外的多,官道上火星子劈裏啪啦地燃著,映著眾人的臉。
    沈硯四下看了看,瞧見謝鋒正蹲在自家的火堆旁整理柴火,便抬腳走了過去。
    “謝兄。”沈硯輕聲喚道。
    謝鋒抬頭,見是沈硯,心裏“咯噔”一下,趕忙站起身來,臉上堆起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沈大人,您怎麽來了。”
    下午謝鋒回味自己中午和沈硯的對話,他就知道壞了:對麵那人不是村口的老把式,而是朝廷的“觀風使”。
    暗自責怪自己隻要和兵事、政事沾邊,他的舌頭就像脫韁的烈馬,越拉越緊,越說越興奮。
    等回過神,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隻是個農村小夥子,再也不是什麽人民解放軍西部戰區“天狼”特種大隊的上尉。
    中午和沈硯說過的話像一張緩緩收緊的網,籠罩著他的神經。
    謝鋒心裏一陣陣發冷:
    “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一句‘妄議軍機’就夠砍頭;
    再深查,我前世那段來曆不明的記憶便是滅門之禍。”
    他咬緊牙關,打算之後和沈硯同行,先封了自己的嘴,再保全家平安。”
    沈硯看著他,目光裏滿是探尋:“方才我瞧著你們一家人歡歡樂樂的,在逃荒路上能如此心態,實在難得。我還想與謝兄再聊聊之前關於軍民相處之道的話題。”
    謝鋒一聽,心中懊悔不已,果然自己白日裏與沈硯說得太多,晚上他又尋來了。
    沈硯見他麵露難色,微微皺眉:“謝兄,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謝鋒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硬著頭皮道:
    “大人,我……我隻是個粗人,白日裏那些話,都是聽說書先生瞎說的,當不得真。”
    沈硯目光一凝,緊緊盯著謝鋒:“謝兄何出此言?白日裏你我相談甚歡,我看得出你對治民治軍頗有見解,並非信口開河之人。”
    謝鋒正不知如何應對時,忽然聽到謝秋芝清脆的聲音:“大哥,快來幫忙搭帳篷!”
    謝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道:“大人,實在抱歉,我得去幫弟弟妹妹搭帳篷了,這事兒回頭再說吧。”
    說完,不等沈硯回應,便匆匆朝謝秋芝那邊走去。
    沈硯站在原地,望著謝鋒的背影,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滿是疑惑。
    他沉默片刻,轉身也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隻是每一步都帶著深思。
    夜色濃稠得像一缸化不開的墨,謝秋芝從空間取出今晚的晚飯,每人一碗醬油拌麵,五人輪流躲在油布車上吃完才下車。
    半夜,官道上的火堆已經燒了一大半,隻剩零星幾堆還在燒著。
    誰也沒注意到,林子邊緣那團比夜更黑的陰影,正貼著地麵緩緩遊動。
    直到第一聲慘叫撕裂夜空——
    “救命——!!!”
    那聲音淒厲得不像人聲,尾音被什麽巨物生生掐斷。
    眾人猛地被驚醒,隻見火光盡頭,一道黃黑相間的龐大影子掠過,腥風卷起塵土,血點子甩出一道弧線。
    被叼走的是李家村的劉嬸子劉胡英。
    “老虎!是老虎上官道吃人了!”
    尖叫聲炸開,人群像被掀翻的蟻窩,抱孩子的、拖老人的、撞翻行囊的,亂成一團。
    謝鋒躺在舊棉被上聽到那聲慘叫,他瞳孔驟縮,沒有猶豫,他反手抽出腰間暗藏的瑞士軍刀,刀鋒在月色裏劃出一道冷電。
    “都別亂跑!舉火!圍圈!”
    他吼聲沉而穩,像一記悶雷壓住慌亂。話未落地,人已竄了出去,背影快得幾乎拖出殘影。
    謝秋芝眾人被驚醒,一瞬間也緊張起來。
    沈硯掀開帳簾,看到謝鋒已經往老虎逃離的方向追去,見狀臉色驟變:“跟上!”
    展飛拔刀相隨,靴底踏碎火星,追著那道黑影沒入黑暗。
    ……
    謝鋒跟隨血腥味來到山坳深處的一個洞穴,洞穴裏血腥味濃得嗆人。
    夜色如墨,他前世在特種部隊練就的夜視能力此刻發揮了作用,三十步外,一隻體型巨大的吊睛白額虎正叼著一個婦人的肩膀,拖著她往洞穴內走。
    那婦人已經不動了,鮮血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畜生!"謝鋒怒吼一聲,腳下發力,幾個縱躍就追了上去。
    老虎警覺地回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它鬆開婦人,低吼一聲,後腿一蹬就朝謝鋒撲來!
    謝鋒就地一滾,堪堪避過那鋒利的爪子。老虎撲空後立刻轉身,再次撲來。這次謝鋒不退反進,在老虎騰空的瞬間矮身向前,瑞士軍刀寒光一閃,直刺老虎左眼!
    "嗷——!"老虎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鮮血從眼眶噴湧而出。
    它瘋狂甩頭,巨大的爪子胡亂拍打。謝鋒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但他死死抓住老虎的鬃毛,另一隻手握著軍刀,對準老虎的咽喉就是一陣猛刺!
    “吼——!”
    腥風撲麵,虎爪橫掃。謝鋒側滾避過,肩膀被勁風刮得火辣,卻借勢滑到虎腹下方。軍刀反握,寒光一閃——
    噗嗤!
    刀尖再次精準刺入右眼,爆出一團血霧!
    老虎的左右眼全都被精準刺中,劇痛瘋癲,巨爪亂拍。
    謝鋒左臂被掃中,整個人橫飛出去,撞在洞穴的石壁上,悶哼一聲。
    利落的一個翻滾起身,老虎已經又撲了過來,謝鋒一個滑鏟後背貼著地麵往老虎肚皮地下竄,手中的瑞士軍刀借著反推之力刺入老虎的肚皮,狠狠往下一拉。
    嘩啦!
    老虎肚皮被劃拉一個大口子,血泉噴了他滿臉。
    沈硯趕到時,正看見這一幕:月光下,那年輕人滿身是血,卻像從修羅場爬出的煞神。他翻身騎上虎背,左手揪住虎耳,右手軍刀沒柄而入,從眼眶直搗顱腦神經!
    “死!!!”
    刀柄在虎腦裏瘋狂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刮骨聲。老虎的嘶吼漸漸變成嗚咽,最後轟然倒地,四肢抽搐,尾巴掃斷一片枯草。
    謝鋒跪在已經千瘡百孔老虎的屍體上,滿身是血,手中的軍刀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他抹了把臉上的老虎血,抬頭看向洞口的沈硯。
    沈硯看著洞穴裏的景象,心頭劇震。
    謝鋒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是邊關最精銳的死士在絕境裏淬出的鋒芒,是百戰餘生者才會有的漠然與狠厲。
    可眼前人,分明隻是個“莊稼漢”。
    展風舉著火把趕來,火光裏,謝鋒的側臉濺著血,像一幅猙獰的修羅圖。
    他慢慢站起身,瑞士軍刀在虎屍上蹭了蹭,血跡抹成一道暗紅。
    “這婦人……”他聲音啞得嚇人。
    沈硯搖搖頭,麵色凝重地看向一旁。那婦人半邊身子已經被咬爛,顯然早就斷氣了。
    沈硯默默脫下外袍,輕輕蓋了上去。
    謝鋒頹然坐倒在地,這才感覺到手臂火辣辣的疼。
    他低頭查看傷口,還好隻是皮肉傷。
    "你的身手..."沈硯走近幾步,目光複雜地看著謝鋒,"絕非尋常農夫能有。"
    謝鋒心頭一緊,握緊了手中的軍刀,抬頭對上沈硯探究的目光,忽然明白了對方的言外之意——這位觀風使已經看穿了他的偽裝。
    "大人明鑒,"謝鋒苦笑一聲,聲音壓得極低,"有些事...實在不便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