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打死便是,因果全消(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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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城西,天穹被侵染成一片純金,梵唱之音並非響在耳畔,而是直接叩擊在每一個生靈的心神之上。
金色祥雲之上,唯有一老僧獨立。
他麵容枯槁,身形瘦削,披著漿洗得發白的舊袈裟,手持一串光澤溫潤的烏木念珠。
然而,就是這看似平凡的身軀,卻仿佛與周遭天地完美交融,一舉一動皆引動法則共鳴,浩蕩的威壓並非刻意散發,卻讓望天城內萬千凡俗戰栗,如負神山。
佛門金剛境,天蒙禪師!
“南無阿彌陀佛。”天蒙禪師口宣佛號,聲線平和,卻在天上地下,四麵八方回蕩,
“白淺施主,汝與我那徒兒沙通有殺身因果,老衲天蒙,特來此地,了結宿怨。”
他話語微頓,目光注視那懸於天際,灑落清輝,如同一輪明月般,與日月爭輝的懸天峰。
“三日為限,西去三千裏,流沙河畔,你我做過一場。”
“此戰,既分高下,亦決生死。”
“施主勝,前塵舊怨,一筆勾銷;若敗……便請隨老衲回歸西天極樂,青燈古佛,化解一身戾氣,亦是功德。”
“若施主不願應戰……”
天蒙禪師聲音依舊平緩,卻透出金剛怒目般的決絕,“便是因果難了,劫數自招。”
“屆時,不僅施主在劫難逃,恐累及身邊親近,乃至……懸天峰清譽。”
“想來太清觀也不會庇護此等妖魔。”
最後一句,已是赤裸裸的陽謀與威脅!
白淺乃是南疆妖王,天下八大妖仙之一,並非太清觀修士,天下人所共知。
天蒙禪師因為徒兒身死,找上門來,這是名正言順,堂堂正正,任誰也說不出什麽不是。
太清觀也不好鐵了心庇護,畢竟,她是妖魔,不是人族,連太清觀護法都不是……
……
客棧內,吳天所化的‘陳敬真’心頭劇震。
佛門動作之快,手段之狠,遠超預估!
這是要以雷霆之勢,碾碎所有變數。
“夫君,他們恐怕是想要斷了師父的後路。”
褚青雨聞言,猛地從榻上坐起,那一身肌骨瑩潤的豐腴身段隨之蕩漾出驚心動魄的波紋。
她不顧衣襟鬆散露出的那片雪白滑膩,細眉挑起,咬牙切齒說道:“該死的禿驢,他這是成心要逼迫師父投入佛門。”
吳天也反應過來,佛門很早之前就知道褚雍在黃雲山所做的一切,也明白他的處境和目的。
如今黃雲山之事被揭露,褚雍已經是進退兩難。
佛門此時出手,快刀斬亂麻,逼殺白淺,籠絡褚雍,可謂是一舉多得。
不得不說,佛門這一次出手可謂是快準狠,直打七寸,不僅讓褚雍等人措手不及,更是讓吳天心生慌亂。
“淺淺……”
他心髒驟然緊縮,佛門的動作太快了,快的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也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雨兒,你且留在這裏,我出去查探一番。”吳天壓下心頭的躁動不安,朝著褚青雨說道。
褚青雨哪裏還能夠坐得住,“夫君,我和你一起去。”
吳天麵色陰沉的搖了搖頭:“這客棧四周都是耳目,佛門又是如此大張旗鼓,我們一起現身,若是落入算計,那可就真沒有餘地了。”
“我先去看看,如果我這邊出了事,你立刻返回黃雲山,不要有任何耽擱。”
“夫君,不要……”褚青雨急了,柔軟而豐腴的身子緊緊貼上來,抓住他的手臂,那驚人的彈性透過薄薄衣衫傳來。
吳天語氣有些嚴厲的斥道:“青雨,當此之時,容不得我等兒女情長了,我現在就出去查探。”
“記得,一個時辰後我如果沒有回來,你就立刻返回黃雲山。”
說罷,他摟住女人那柔韌而充滿肉感的纖細腰肢,在她唇上一吻,“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最多去佛門做個行者,隻是不知到時候還能不能和你……”
“哈哈哈!”
褚青雨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你還說這種胡話,一定要小心,大不了我們離開便是。”
吳天點點頭,拍了拍她肥嫩如成熟蜜桃般的圓臀,“我去了,你等我回來。”
褚青雨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吳天心急如焚,幾乎難以維持麵上的平靜,此時再不肯多留,身子在大日金光法中化作金光,消失不見。
“夫君……”
褚青雨眉目間全是擔憂之色,迅速穿好衣裙,將那身雪膩誘人的肌膚裹住,抓起一柄連鞘古劍,神色逐漸變得冷冽,那豐腴的身段在動作間依舊難掩其華貴與柔媚。
“你可一定不要出事啊!”
……
吳天剛出客棧,耳畔便傳來了牛有德的聲音。
“佛門禿驢出手了,我們現在怎麽做?”
“先回山門。”吳天果斷開口,“牛老哥,你把陳敬真給我看死了,絕對不能夠讓他脫身,更不能夠讓他死了。”
此人若是身死,與他有師徒羈絆的散仙很有可能立刻便察覺到。
“好!”
牛有德也不廢話,將陳敬真徹底鎮壓在古鏡中,抓起吳天,立刻回轉山門。
……
不多時,吳天便回到玉泉洞外。
他幾乎是狂奔著衝入洞府。
此時玉泉洞內,空氣仿佛凝固。
白淺長尾拖在地麵,那條蓬鬆的銀色長尾此刻不再優雅搖擺,而是透著一股決絕的沉重。
她頭頂那對毛茸茸的銀色犬耳筆直地豎立著,顯露出極致的警惕與決斷,銀色的瞳孔已然化作一片冰冷而淩厲的豎瞳。
天蒙禪師是佛門金剛境修士,相當於道門散仙。
其修為與褚雍也不過是在伯仲之間。
她修為全盛之時,也僅可勉強自保。
可如今……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腹中的小家夥已經越來越活潑了,生機日益旺盛,吞吐著她血脈中的潛力與天賦,滋養己身。
這使得她的戰力不可避免地受到削弱。
更不要說以有孕之身,應生死之戰,稍有不慎,便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她是決計不肯的……
“乖孩兒,娘親本想再讓你在肚子裏再呆幾年,養好了身子,血脈潛力更深厚些,再出世。”
“可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
白淺神色平和,語氣溫柔而篤定,並無半點憂懼與慌張。但那微微炸毛、顯露出凜冽殺氣的長尾,卻昭示著她內心絕非表麵這般平靜。
身為闖蕩天下數百年的妖王,依仗哮天犬血脈,以妖王之身搏殺散仙,被尊為天下八大妖仙之一。
此等存在,本就是從無數廝殺與鬥爭中走出來的。
當初天蒙禪師弟子沙通,欲降妖除魔,白淺絲毫不顧及其背景,痛下殺手,擰下了他的腦袋。
躲入南疆十萬大山之後,有不死宮大聖坐鎮,便是天蒙禪師也奈何不得。
可如今不死宮大聖登天,她樂居懸天峰……
“萬般皆是命,因果早定,殺伐酷烈,終有果報,怨不得他人。”
白淺背後緩緩出現了一輪明月,月光清冷而柔和,將其身軀籠罩。
她的身體在月光之中化作原形,那是一條通體銀色皮毛的大狗,線條柔順而矯健,四肢蘊含著瞬間爆發的力量,銀色皮毛在月光下流淌著華光。
嗡!
她緩緩張開嘴,吐出了一顆拇指大小的內丹。
妖王內丹,蘊含著她一身法力與神通。
她已下定決心,斬去三成法力,使得腹中胎兒提前出世,並盡可能的彌補其潛力。
這條三尺來長,通體銀白色皮毛的母犬,周身彌漫起一股慘烈而桀驁的妖氣。
這段時間因為吳天和腹中胎兒所收斂的凶戾不經意流出,那雙銀色的獸瞳中,燃燒著狠厲與母性交織的決絕火焰。
哮天犬,可從來都不是什麽瑞獸,骨子裏的凶性無比驚人,在上古時期,搏殺無數先天魔神,敢登天吞月,又豈是良善之輩?
她白淺手中的沾染的人族與妖魔的性命同樣數都數不清楚,對於今日局麵,並不覺意外。
“有死而已……隻要誕下後裔……又有何懼?”
白淺所化的銀犬眼眸銳利如刀,帶著猙獰與決絕,法力開始不顧一切地向腹中凝聚。
……
當吳天衝入洞府之時,就看到白淺化作本體,張口吐出內丹,那內丹上妖氣如同沸騰的銀焰,肆意升騰,將內丹幾乎燒的裂開。
這分明就是要自斬根基……
“淺淺!住手!”
吳天目眥欲裂,猛撲上前,雙臂如鐵鉗般將她那矯健而溫熱的獸軀死死抱住。
“來不及了……”白淺的語氣很平靜,銀色的瞳孔中燃燒著桀驁與母性交織的銀光,並無後悔與憂懼。
“這是我自身所結因果,與你無關。”
“我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性命,死在他人手中也是尋常,你無需如此。”
“隻要記得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兒便是。”
“簡直放屁!”吳天忍不住低吼,言語粗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兒的母親,你說和我無關?”
“有人若是想要傷你們母子,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嗡!
白淺那雙銀色的獸瞳中有兩道神光綻放,如同冰冷的釘子一般狠狠地釘入吳天的瞳孔。
她雖化原形,但那屬於八大妖仙之一的浩瀚法力與神通瞬間爆發。
吳天瞬間感覺到一股無比恐怖的力量鎮壓身與魂,根本動彈不得。
這是他第一次正麵感受到白淺的可怕。
法力浩瀚,神通凶戾。
能夠以妖王之身,逆行伐上,搏殺散仙,
這等存在,豈是他區區大妖所能對抗。
“此事已成定局,我意已決,你且先睡一覺吧!”
白淺開口,語氣也多了幾分柔和:“等你醒來,一切都會結束。”
“記得,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兒!”
吳天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淺淺,放開我,好不好?”
“無論發生什麽,我們一起麵對。”
眼見白淺不為所動,他終於歎息一聲,“牛老哥,動手吧!”
然而話音落下,卻隻傳來一道蒼老的歎息聲。
天地萬物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隻有那道聲音在耳畔回蕩。
“事已至此,你還要執著嗎?”
“我可出手,為你擺平此事。”
“但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就要按照我的意思來了。”
吳天狗頭微滯,這開口說話的自然是天都道人。
這位祖師此時開口,就代表著他要插手此事了。
到時候事情的走向,將不會再以他的意誌扭轉。
少掌門與當代掌教的第一次意誌衝突,將在此時落下帷幕。
老道士穩坐釣魚台,哪怕他不出麵,太過年輕的狗子,依舊掌控不了局勢。
隻能等待他老人家收拾殘局。
“怎麽?你還不甘心嗎?”
老道士的話語雖輕,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吳天心頭,讓他不得不低下狗頭。
“還請祖師出手。”
話音落下,就見一縷清光從天而降,白淺原本燃燒的熾烈火焰的內丹瞬間熄滅,隻是光芒暗淡,顯然受損不小。
那內丹落入白淺口中,讓其重新化作人形。
吳天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能動彈了,幾乎是下意識的,緊緊的把白淺摟入懷中。
“你啊,到底還是太年輕。”
天都道人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打在吳天的心神之上,讓他渾身劇震,仿佛聽到了大道綸音。
“我知你有異術神通,可窺光陰一線,但又怎能因此便小覷了天下英豪,小覷了仙佛神聖?”
“你以為你在布局,殊不知,也可能身在他人局中,如那網中遊魚,籠中雀鳥。”
“未來不定,變幻莫測,縱是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金仙佛陀,麵對光陰長河亦心懷敬畏,更何況是你這初窺門徑之輩?”
“一味算計,機心過重,已落了下乘,失了修行人勇猛精進,直指本心的真意。”
“今日,便給你上一課,教給你一個最簡單,也最顛撲不破的道理。”
天都道人語氣微頓。
懸天峰上,不知何時,有三千裏紫氣浩蕩,衝天而起。
一位身穿青布長袍的老道,三千裏紫氣鋪路,踏步前行,立於天穹之上。
“修行之人,說到底,還是要以力為尊!”
“誰強,誰就有道理。”
“你這狗兒,終歸還是眼界太小,氣魄不足。”
他的話音依舊在吳天耳畔回蕩,與此同時,其頂門上空有一畝清光散開,點綴萬盞金燈,火光成紫青之色,垂落如同瓔珞一般的火線。
“他不是說有什麽因果嗎?”
“他不是說會傷及親友嗎?”
“他不是說會連累太清觀的清譽嗎?”
天都道人遙望天蒙禪師,語氣淡漠的開口。
“打死便是,因果全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