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冰冷的聲音還在前廳回蕩，重型脈衝步槍充能的嗡鳴如同死神的低語。硝煙彌漫，破碎的閘門處灌入緩衝區狂暴的風。
    零諾爾茨眼神銳利如刀，手指在主控台上飛快操作：“防禦係統最大功率！RN，幹擾他們的索敵係統！葉雲生，左側通道，迂回！”
    洛青立刻砸下一個按鈕，布置在角落的幾個裝置爆發出刺耳的噪音和強烈的能量幹擾波紋！那三個“清道夫”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頭盔上的傳感器紅光瘋狂閃爍。
    葉雲生如同獵豹般撲出，沒有直接衝向正麵，而是利用前廳堆積的廢棄設備和殘骸作為掩體，瞬間消失在左側的通道陰影中。改造後的“夜鴞”在他手中發出低沉的嗡鳴。
    為首的清道夫似乎毫不在意幹擾，重型脈衝步槍略微調整方向，依舊鎖定主控室！
    轟！一道粗大的幽藍脈衝束射出，狠狠轟在主控室的外部觀察窗上！
    嗡——！零諾爾茨提前開啟的、覆蓋主控室的薄弱能量護盾劇烈閃爍，僅僅支撐了一秒就轟然破碎！觀察窗的特種玻璃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眼看下一擊就要徹底崩潰！
    “媽的！”洛青罵了一句，操控著那唯一一座自動炮台瘋狂開火！
    砰砰砰！穿甲彈打在清道夫的漆黑裝甲上，濺起一連串火花，卻難以穿透，隻是讓他們前進的步伐略微受阻。
    另外兩名清道夫動了！一人舉起手臂，射出一道牽引索，精準地鉤住了炮塔所在的平台，猛地一拉！整個平台劇烈搖晃，炮塔射擊軌跡瞬間歪斜！
    另一人則如同鬼魅般衝向主控室入口，手中的能量劍亮起灼目的白光，顯然準備強行破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嘀嘀嘀——
    主控室內，一個原本處於靜默狀態的、樣式古老的通訊器——並非他們日常使用的頻道——突然主動亮起了綠燈，發出急促的蜂鳴！
    零諾爾茨一怔，下意識接通。
    “——零！葉雲生！RN！聽到回話！！”麥塔希洛的聲音如同爆炸般從通訊器裏衝了出來，失去了往日的故作威嚴，隻剩下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憤怒，背景音裏還能聽到激烈的爆炸聲、金屬扭曲聲和她的喘息！
    “教堂被突襲了！是內部安全部隊的人！那群混蛋打著搜查違禁品的名義強闖聖焰之間！樞機七號那個叛徒帶的路！他們目標是主控終端裏的備份數據！”
    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
    麥塔希洛語速極快，幾乎是在吼：“我暫時切斷了他們的訪問權限！但撐不了多久！聽著！你們那邊是不是也出事了？！我這邊剛攔截到通往你們區域的加密指令！是‘清道夫’！議庭的王牌打手！”
    “他們已經到了！”零諾爾茨急促回應，同時側身避開又一道穿透觀察窗縫隙射入的脈衝束，碎片擦著她的臉頰飛過！
    “#憶州粗口#！果然是這樣！”麥塔希洛那邊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她咒罵了一句，繼續吼道，“雙向清除！他們不僅要拿回東西，還要把我們全滅口！你們撐住！我想辦法…”
    她的話突然被一陣劇烈的幹擾雜音打斷，通訊變得斷斷續續！
    “…能量…屏障過載…老家夥們…動手了…聽著！坐標…發送…‘鍾樓’協議…授權碼…”
    通訊器的屏幕上一串混亂的代碼和坐標一閃而過！隨即徹底被雜音淹沒，綠燈熄滅！
    通訊中斷了！
    但就在中斷前的最後一秒，麥塔希洛的聲音擠破了所有幹擾，聲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後一句：
    “——別死了！我的投資不能打水漂！！！”
    通訊戛然而止。
    主控室內一片死寂，隻剩下外麵激烈的交火聲和能量劍劈砍艙門的刺耳噪音。
    麥塔希洛的警告和信息量巨大，但核心意思明確：他們被背叛了，攻擊來自最高層，這是一場全麵的清洗！而她自身難保，卻還在最後時刻，試圖給他們發送了什麽——坐標？鍾樓協議？
    零諾爾茨猛地看向手臂上的臂鎧，剛剛接收到的混亂數據流正在自動解密重組！一組清晰的坐標，和一個複雜的、帶著金色鍾樓徽記的權限代碼，顯示在屏幕上！
    坐標指向的位置是——工業深淵邊緣，一個廢棄的舊時代通訊中繼站！
    而“鍾樓協議”…零諾爾茨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康諾茨諾克時代，最高等級的緊急援助和情報共享協議的代號！麥塔希洛竟然知道，並且擁有權限？！
    她是在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為他們指明一個可能的避難所或盟友？!
    就在零諾爾茨分神的這刹那——
    轟！！！主控室的艙門終於被那名清道夫用能量劍強行劈開！灼熱的金屬碎屑四處飛濺！
    那名清道夫一步踏入，能量劍直指零諾爾茨…和她身後主控台上的金屬日誌本！
    與此同時，側麵通道裏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和金屬碰撞聲！葉雲生顯然已經和另一名清道夫交上了手！
    而正前方，那名手持脈衝步槍的清道夫，槍口再次對準了失去屏障的主控室！
    絕境！
    零諾爾茨眼中閃過決絕，一把抓起日誌本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拔出了手槍和那把斷裂的長劍！
    洛青嚎叫著將一枚高爆能量手雷扔向門口的清道夫！
    但也就在這一刻——
    整個七號哨站，乃至整個緩衝區，所有的光線——包括清道夫裝甲上的指示燈、脈衝步槍的能量光、甚至窗外昏黃的天空——都極其詭異、極其短暫地暗淡了一瞬。
    仿佛有什麽無法想象的巨大能量，瞬間抽空了周圍的一切光能。
    連那三名清道夫的動作都因此出現了微不足道、卻真實存在的一絲遲滯！
    隻有零點幾秒！
    但對於頂尖的戰士而言，足夠了！
    側麵通道內，一聲壓抑的怒吼伴隨著刀鋒撕裂裝甲的刺耳聲響同時爆發！
    正門口，零諾爾茨和洛青的手雷也抓住了這瞬間的機會！
    轟！！！爆炸的火光和衝擊波將門口的清道夫吞沒！
    這詭異的現象來得快，去得也快。
    光線恢複。
    側麵通道內，葉雲生喘著粗氣走了出來，他的“夜鴞”雙刀上沾滿了漆黑的、類似機油的液體，左肩的護甲被切開，鮮血滲出。他身後，那名清道夫倒在血泊中，動力裝甲被撕裂，咽喉處有一個可怕的傷口。
    主控室門口，硝煙散去。那名清道夫的單兵護盾在手雷爆炸和剛才那詭異光暗變化的幹擾下過載破碎，裝甲有多處破損，但似乎並未失去戰鬥力，隻是動作略顯僵硬。
    而正前方，那名手持脈衝步槍的清道夫首領，猩紅的目鏡閃爍了一下，似乎對剛才的異常和同伴的死亡毫無波動，槍口再次穩穩抬起。
    但零諾爾茨卻敏銳地注意到，在剛才那光暗變化的瞬間，這名清道夫首領裝甲背部的一個極其隱蔽的散熱口，似乎過快地閃爍了一下微弱的藍光——那通常是能量核心超負荷運轉後的強製散熱！
    這不是普通的動力裝甲！它的能量輸出和剛才那詭異的全局光暗現象有關？！
    一個瘋狂的念頭劃過零諾爾茨的腦海。
    “葉雲生！RN！”她猛地喊道，“攻擊他的能量核心！在背部散熱口附近！全力攻擊！那可能是某種全局幹擾裝置的載體！”
    她沒有時間解釋，隻能賭！
    葉雲生沒有任何猶豫，幾乎在零諾爾茨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再次撲出！目標是那名首領！
    洛青也立刻將所有幹擾設備功率開到最大，集中幹擾那名首領！
    首領清道夫似乎沒料到對方能瞬間洞察到他的弱點，脈衝步槍調轉，試圖攔截葉雲生！
    但零諾爾茨也動了！她丟開手槍，雙手握住那柄斷裂的長劍，康諾茨諾克的城主之力與那日誌本殘留的微弱白光同時注入斷劍！
    「以城之名——不毀之誓約！」
    斷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一麵堅不可摧的光盾，猛地撞向脈衝步槍的槍口！
    轟！！！光盾與脈衝能量劇烈衝突爆炸！零諾爾茨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斷劍脫手，光芒潰散！
    但她的犧牲爭取到了最關鍵的一瞬！
    葉雲生如同鬼魅般繞到了首領清道夫的身後！“夜鴞”雙刀上的酸液火焰和破甲符文同時亮到極致！
    「焚燼·雙旋斬」！！！
    雙刀如同毒龍的獠牙，狠狠刺入了裝甲背部那個剛剛閃爍過的散熱口！並且瘋狂攪動！
    嗤啦——！！！刺眼的電火花和能量液如同血液般噴濺而出！
    首領清道夫的身體猛地僵直，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電子雜音的慘叫！他全身裝甲的光芒瘋狂亂閃，然後迅速暗淡下去！
    噗通！他重重跪倒在地，然後向前撲倒，徹底失去了聲息。
    剩餘那名剛從手雷爆炸中緩過來的清道夫，看到首領倒地，似乎接收到了某種指令，毫不猶豫地轉身，啟動推進器，撞開破碎的閘門，瞬間消失在緩衝區的風暴之中，竟是直接撤退了。
    戰鬥突然結束。
    哨站內一片狼藉，硝煙彌漫，隻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聲。
    葉雲生拄著刀，看著地上兩具清道夫的屍體，又看了看受傷的零諾爾茨和驚魂未定的洛青。
    零諾爾茨掙紮著坐起，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落在那個首領清道夫的屍體上，眼神無比凝重。
    “他們不是來奪取日誌的…”她聲音沙啞，“他們是來…測試的。”
    測試那件能引起全局光暗變化的武器？測試他們的實力？還是測試…別的什麽？
    麥塔希洛的警告、教堂的突襲、清道夫的攻擊、詭異的武器、還有最後發送的坐標和協議…
    一切線索，都指向了工業深淵那個坐標。
    葉雲生走到主控台前，看著屏幕上那個清晰的坐標點，又看了看自己依舊灼痛的雙臂和身上新增的傷口。
    #憶州粗口#。
    他拿起洛青改造後還剩一半能量的水壺，狠狠灌了一口。
    “收拾東西。”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去中繼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