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探秘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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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悠有些不那麽自信了,難道她不僅是練槍的天才,還是廚藝天才?
    這股被阿棋捧出來的自信,在駱悠喂完阿棋,自己回廚房吃了幾口自己炒出來的冬瓜後,化為烏有。
    駱悠將阿棋帶回來的草藥煮成湯汁喝下去後,身體果然沒有再產生不適。
    莫翁阿叔隔日來給阿棋看傷,惟靈也跟著來了,少女語氣嬌俏,像是在對阿棋撒嬌,想要留下。
    卻被阿棋冷淡拒絕了。
    駱悠不知道惟靈和阿棋的關係,不過以她現在的立場,也沒資格管阿棋太多。
    因為蛛毒和阿棋受傷的事情,駱悠在苗寨裏逗留了幾日,卻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蠱”的消息。
    這日夜裏,趁著阿棋受傷熟睡,駱悠決定去三樓閣樓看一眼。
    這座灰撲撲的吊腳樓裏,沒有任何關於蠱的痕跡。
    也許關於“蠱”的訊息,都藏在閣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阿棋特意提點過讓她不要去三樓的緣故。
    黑暗裏的閣樓仿佛蒙上了一層神秘麵紗。
    寂靜的深夜裏,隻聽得見駱悠的呼吸聲。
    閣樓並未上鎖,隻是空間十分狹小,駱悠鑽進去時,腦袋差點撞上房梁。
    她需要微微弓著身子才能再裏麵行走。
    駱悠提了一盞油燈,借著光亮看清了閣樓的情景。
    這裏比二樓和一樓都要昏暗不少,隻開了一扇窗戶,空氣不算流通,但裏麵並沒有塵灰味,反而有一股奇異的暗香在鼻尖流動。
    駱悠緩慢往裏走,油燈隨著她的移動,也不斷轉變照亮的範圍。
    閣樓被阿棋收拾的很幹淨。
    昏黃的光亮映亮了一個長案,上麵似乎鋪有書卷和宣紙。
    駱悠朝那邊走了兩步。
    油燈徹底照亮了這條長案上的物什,以及長案後,擺放著的靈牌。
    靈牌上刻著“先夫阿霆之靈”。
    字跡和阿棋的有些相似,筆鋒都是外柔內剛,尖銳淩厲。
    供奉在家裏的牌位,這個叫“阿霆”的男人,可能是阿棋的父親。
    至於靈牌,看樣子應該是阿棋的母親親手刻的。
    駱悠想起阿棋曾說過爹娘坎坷的情史。
    有些好奇這個為了愛情甘願留在苗寨的紫國女子,觀其筆鋒,顯然並非尋常普通女子。
    究竟是怎樣的深愛,在丈夫望卻所有後,會受不住打擊瘋掉?
    又是怎樣的深愛,能拋卻自由和身份,心甘情願留在與世隔絕的苗寨?
    駱悠將油燈湊近了一些,想看看刻下這塊靈牌的女人叫什麽名字?
    靈位牌的底部的確有一行小字。
    駱悠湊近了去看。
    上麵寫著“孝子趙起塵奉祀”。
    趙起塵?
    是阿棋的全名嗎?
    駱悠蹙了蹙眉,一塊靈位牌上,矛盾的出現妻子和兒子兩個人的痕跡,怎麽看怎麽怪異。
    駱悠重新審視起字跡來。
    究竟是阿棋和他娘親的字跡太像,還是整塊靈牌,其實是同一個人所寫?
    門外傳來上樓的動靜。
    駱悠一怔,沒想到阿棋竟然在深更半夜醒了。
    駱悠在躲與不躲之間猶豫了片刻,最終靜靜站著看著閣樓們被推開,一動未動。
    她要測試阿棋對她的容忍度。
    自己想要調查駱修白的死因,必不可免要借助阿棋,趁此機會,表明自己的目的並無壞處。
    現在阿棋身受重傷,此時還正值深夜,灰色吊腳樓離人群密集的寨子尚且有段距離,哪怕阿棋想逃,都逃不出去。
    “悠悠阿妹,你怎麽來了閣樓?”
    阿棋驚愕的聲音傳來,人也一步步朝著駱悠靠近。
    油燈昏黃的光,漸漸映出少年錯愕複雜的神情。
    阿棋看了眼靈位牌,斂了斂眉,嗓音有些沙啞:“不是讓你不要來閣樓嗎?”
    阿棋對駱悠說話從來都是靦腆小意的,此時,卻帶了些怨責和無奈。
    似乎駱悠是隻喜歡惹禍搗蛋的小貓。
    駱悠問:“為什麽不讓我來閣樓?因為這裏供奉著你父親的靈位?”如果是這樣,那她真的要說聲抱歉。
    可是“對不起”三個字在心裏轉了兩邊,卻始終沒從駱悠口中傳出聲來。
    她從沒跟別人說過“對不起”。
    小時候,娘親帶她討飯。
    她們常蹲著要飯的牆根被一個老乞丐占了。
    她跟老乞丐為了地盤起了衝突,兩人扭打在一起,她被打得很慘,老乞丐也挨了她一頓狂咬,罵她是瘋狗。
    後來娘親趕來,不分青紅皂白讓她說對不起。
    娘親對著那個老乞丐又是賠笑臉又是說對不起,還拍她腦袋,讓她也道歉。
    她梗著脖子,惡狠狠盯著那個老乞丐,就是不道歉。
    錯的又不是她!
    地盤被占,娘倆一天到晚,一點東西都沒討到,娘親隻能腆著臉去附近的酒樓陪著笑臉,求別人賞點剩飯剩菜。
    回到破廟後,娘親端著剩飯剩菜狼吞虎咽,眼睛卻冷冷盯著她:“讓你說聲對不起,你清高個什麽勁兒?一個野種,倔強著給誰看?被揍死就老實了!”
    她不說話,臉上身上的疼痛提醒著她,她現在鼻青臉腫,一定很狼狽。
    不過那個老乞丐也沒好到哪兒去,她還手了,在他臉上抓了好長一道口子。
    娘親吃飽了,又破口大罵:“混賬玩意兒,有幾個子兒了不起啊!狗娘養的,臭不要臉的賤人!
    怎麽不去死啊!怎麽不全去死啊!全天下人都死絕了才好呢!世上才清淨呢……”
    罵完了,扯著她的辮子,讓她跪到地上,一邊罵她野種,一邊給她上藥。
    第二天,酒樓的那個夥計來找她娘,她才知道她娘親昨日的飯菜和藥是從哪裏來的。
    她像條瘋狗一樣去打那個酒樓夥計,卻被她娘冷著臉一把扯開:“小畜生,滾出去!這裏沒你什麽事!”
    假如前一天,她不像娘親口中所說的那麽清高倔強,說了那聲“對不起”,也許很多事情都會改變。
    但娘親死了,駱悠再也說不出那聲“對不起”。
    “趙起塵,是你的名字?”
    駱悠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黑色的密閉空間讓她恢複本性,隻要能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
    “阿霆是你父親,趙姓是你娘親的姓?”
    趙姓是紫國的國姓。
    當今明武帝,名喚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