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瘋了。
    這是【鎮國】號艦橋和【燭龍之眼】總部所有觀禮者，在看到他後續行為時，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因為他接下來的行為，在任何人看來，都與“瘋狂”二字劃上了等號。
    他不再逃跑，也不再防禦。
    他像一個打了雞血的狂戰士，一次又一次地，不知疲倦地，朝著那尊如同魔神般的牛頭怪物，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自殺式”衝鋒。
    第十五次衝鋒，他試圖從牛頭怪物的胯下鑽過去，結果被一腳踩爆了腦袋。
    但他在被踩爆的前一秒，他看清了怪物腿部肌肉發力時，那幾道代表著【力量增幅】的規則紋路。
    第二十次衝鋒，他爬上了鬥獸場的牆壁，從高空躍下，試圖攻擊牛頭怪物的後頸，結果被對方反手一斧頭，像打棒球一樣抽飛了出去。
    但在飛出去的瞬間，他感受到了那股【嗜血】規則在被觸發時，所帶來的獨特精神波動。
    第二十三次衝鋒，他甚至嚐試著去搶奪牛頭怪物手中的戰斧，結果被那燃燒著血焰的斧柄，活活燙成了一具焦炭。
    但在被燙死之前，他“嚐”到了那股火焰規則中，蘊含的“生命力燃燒”的味道。
    一次。
    又一次。
    他像一個最虔誠、最專注、也最瘋狂的“學霸”，在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去“背誦”和“理解”一部最深奧、最晦澀的“天書”。
    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他的靈魂完整度，也在飛速地向著30%的危險線逼近。
    但在所有觀禮者的眼中，他那雙原本已經死寂的眼睛，卻變得越來越亮！
    那是一種發現了新大陸、找到了畢生追求的學者眼中，才會有的，純粹而又狂熱的光芒！
    “我……我有點看不懂了……”
    總部的指揮中心裏，李將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臉的困惑。
    “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麽？他這樣反複送死，除了讓自己的靈魂越來越弱，還有什麽意義？”
    不隻是他，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周正的行為了。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於“戰鬥”和“勇敢”的認知範疇。
    “不……”
    首席顧問張教授，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由趙哲共享過來的，那些不斷跳動的，隻有他才能看懂的“規則解析”數據流。
    他那張儒雅的臉上，因為極度的激動而漲得通紅。
    “他不是在送死！”
    “他是在……開辟一條全新的道路！”
    張教授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們看！”
    他指著屏幕上那代表著周正與異物“契合度”的數值。
    那個數值，在經曆了二十多次的“死亡”之後，已經從最初的“0.1%”，一點一點地，無比艱難，但卻無比堅定地，攀升到了……
    【1.3%】！
    “他每一次死亡，都不是無意義的！”
    “他都在用自己的靈魂，去強行記憶和解析【狂血戰斧】的規則！”
    “他在逆向破解一件【禍】級異物的底層邏輯！”
    張教授的這番話，如同驚雷，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
    逆向破解【禍】級異物？！
    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命令！”
    秦老那雙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桌子，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的指令！
    “成立‘神之考場’專項研究小組！”
    “將一號‘火種’周正的所有戰鬥影像、數據變化、靈魂波動……所有的一切，都給我列為‘鎮國’級絕密檔案！”
    “我要讓他每一次的‘死亡’，都成為我們華夏未來所有執刀人，最寶貴的一堂課！”
    ……
    神之考場內。
    周正已經徹底沉浸在了這種“學習”的快感之中。
    死亡的痛苦？靈魂的磨損？
    那是什麽？能吃嗎？
    有解析出一個新的“規則符文”來得重要嗎？
    沒有！
    隨著他的契合度越來越高，他也逐漸摸索出了一些“刷題”的門道。
    他發現，這頭牛頭怪物，似乎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
    它更像一個由代碼驅動的，嚴格的“AI陪練”。
    當你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時，它會毫不留情地將你虐殺。
    但當你開始嚐試去“理解”它，“學習”它時。
    它的行為模式，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比如現在。
    周正在第三十次“重置”後，他沒有立刻衝上去。
    而是盤膝坐在原地，閉上眼睛，開始在自己的腦海中，反複地“默寫”剛才記下的那幾個新的符文。
    而在他對麵。
    那頭牛頭怪物，竟然也停下了腳步。
    它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衝上來攻擊。
    而是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用那雙血色的眼眸，審視著周正。
    仿佛一個嚴格的老師，正在給自己的學生，留出足夠的“課後複習”時間。
    “原來如此……”
    周正的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
    他發現，隻要自己的“學習態度”端正，這個“AI老師”的脾氣，好像也挺不錯的。
    甚至，他還發現了一些更高效率的“刷分”技巧。
    比如，同樣是被殺死。
    如果選擇被斧柄敲死，靈魂磨損度大概在2%左右，但能解析到的規則碎片很少，性價比極低。
    但如果選擇正麵硬抗它的戰斧劈砍，雖然死亡過程極其痛苦，靈魂磨損度會飆升到4%以上。
    但卻能在那一瞬間，最清晰地“看”到【狂血戰斧】最核心的【斬擊】與【破甲】規則！
    “得分”效率，直接翻倍！
    “富貴險中求啊！”
    周正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中閃爍著賭徒般的瘋狂光芒。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對著那頭還在“等待”他的牛頭怪物，大聲地挑釁道：
    “喂！牛頭人！”
    “別用你那破木棍子了！沒勁！”
    “有種的，就用你那寶貝斧頭，正麵給爺來一下！”
    “吼？”
    牛頭怪物似乎聽懂了他的挑釁，它那張醜陋的臉上，竟然人性化地露出了一絲……“讚許”？
    它緩緩地，重新舉起了那柄燃燒著血焰的巨大戰斧。
    “來得好！”
    周正的大笑著，迎了上去。
    而在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死亡之後。
    當周正與【狂血戰斧】的契合度，終於突破了【5%】的關卡時。
    質變，發生了。
    在第三十五次衝鋒中。
    麵對那迎麵劈來的血色戰斧。
    周正沒有再選擇用身體硬抗。
    他福至心靈般地，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學”到的所有規則符文，在自己的腦海中飛速地組合、排列！
    然後，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對著那柄戰斧，虛虛一握！
    嗡——！
    一柄由純粹的血色符文所構成的，虛幻的，但卻散發著同樣【狂暴】與【嗜血】氣息的……戰斧虛影！
    在他的手中，憑空凝聚成形！
    “給老子……開！”
    周正咆哮著，用這柄他自己“造”出來的戰斧，狠狠地迎向了那柄真正的【狂血戰斧】！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響徹了整個鬥獸場！
    周正手中的戰斧虛影，在一瞬間便被擊得粉碎。
    他整個人也再次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飛了出去，口噴鮮血。
    但他沒有死！
    這是他第一次，在正麵硬抗了對方的攻擊後……活了下來！
    他躺在地上，看著自己那還在微微顫抖的，毫發無損的右手。
    又看了看遠處那頭，因為自己的兵器被“格擋”而第一次露出“震驚”表情的牛頭怪物。
    周正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般的，無比燦爛的笑容。
    【一號考生，周正，成功凝聚‘規則武裝’雛形。】
    【與異物【狂血戰斧】規則契合度+5%。】
    【當前總契合度：10.3%。】
    【觸發階段性學習成就獎勵……】
    【獎勵發放：靈魂完整度，恢複10%！】
    【當前靈魂完整度：40.8%！】
    看著自己那已經跌破紅色警戒線，又重新爬回“安全區”的靈魂值。
    周正知道。
    這場地獄級的考試。
    他，已經找到了必勝的通關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