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德盈滿
字數:6918 加入書籤
西郊的夜,重歸死寂。唯有遠處廠區閃爍的警燈,證明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衝突並非幻覺。
林小滿悄無聲息地回到小院,如同夜行的貓,未驚起一絲波瀾。體內澎湃的188.5點功德之力緩緩平複,精神屬性提升帶來的神識增益,讓她對周遭環境的感知愈發精微。空氣中殘留的、屬於林美華那驚懼潰逃的微弱氣息,也清晰可辨。
麻煩暫時驅離,但未根除。她心知肚明。
翌日,天光微亮。林小滿推開院門,晨風帶著涼意拂麵。她今日目的明確——行善,積德,將功德值突破兩百大關,看看係統是否會帶來新的變化。
巷口早點攤的熱氣氤氳升騰,人聲漸起。她【他心通】微啟,過濾著龐雜的心念洪流,精準捕捉著那些細微的“惡”與“需助”的波動。
第一步,助老。
街角,一位滿頭銀發的婆婆正顫巍巍地試圖將一筐沉重的舊紙板搬上三輪車,腰背佝僂,呼吸急促。旁邊幾個年輕人匆匆走過,視若無睹。
林小滿上前,並未直接伸手去抬,而是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彈,一縷極細微的【清潔術】變種應用——【輕身訣】?不,仍是更基礎的念力巧勁——拂過紙筐底部與車鬥接觸的區域。
婆婆隻覺手上驀地一輕,那筐看似沉重的紙板竟順滑無比地“滑”上了車鬥,省力了何止七八成。她愣了一下,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紙筐,喃喃道:“咦?今天這把老骨頭還挺得勁……”
【功德+1。助老扶弱,心念純正。】
【當前功德值:189.5】
第二步,救貓。
市場魚攤角落,一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狸花貓,正警惕地盯著攤主扔下的魚內髒,卻被一條凶惡的土狗堵在牆角,齜牙低吼,步步緊逼。貓弓起身,毛發倒豎,發出恐懼又凶狠的嘶叫,眼看就要爆發衝突。
林小滿目光掃過,神識微動,鎖定那土狗。一絲凝聚的、帶著輕微震懾意味的意念,如同無形的細針,輕輕刺入土狗那並不複雜的意識。
土狗猛地一個激靈,囂張的氣焰瞬間瓦解,仿佛看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天敵,嗚咽一聲,夾著尾巴扭頭就跑,眨眼沒了蹤影。
狸花貓愣在原地,警惕地四下張望,最終確認危險解除,這才小心翼翼地叼起食物,飛快竄入巷子深處。
【功德+2。化解爭鬥,救護弱小。】
【當前功德值:191.5】
第三步,調解糾紛。
蔬菜區,一中年婦女因幾毛錢零頭與菜販爭執不休,聲音尖利,唾沫橫飛,引來圍觀。菜販麵紅耳赤,捏著秤杆的手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失控。
林小滿走近,並未勸架,而是看似無意地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枚五毛硬幣,遞向那婦女,聲音平靜清晰:“阿姨,您的錢掉了。”
婦女一愣,下意識接過,爭吵的節奏瞬間被打斷。
就在這間隙,林小滿的目光與菜販短暫接觸,【他心通】捕捉到他瞬間的煩躁與一絲心虛(秤確有問題)。她指尖掠過攤位上的抹布,一絲微不可察的念力拂過秤杆某處。
“行了行了,五毛錢算我的!趕緊走趕緊走!”菜販莫名感到一陣心悸,煩躁地揮揮手,隻想盡快結束這場麻煩,甚至主動抹了零頭。
婦女占了便宜,哼了一聲,也不再糾纏,拿著菜走了。圍觀人群見無熱鬧可看,也隨之散去。
【功德+1.5。巧止紛爭,避免衝突升級。】
【當前功德值:193】
功德穩步增長,雖緩慢,卻紮實。林小滿心如止水,穿梭於市井之間,如同一位無聲的巡狩者,精準地抹平著細微的惡,播撒著微不足道的善。這些行為帶來的功德遠不如昨日幹預覺醒事件,但貴在安全、持續。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她買完菜,準備返回小院時,刁三那令人厭煩的身影,再次帶著幾個跟班,堵在了巷口。這一次,他臉上沒了上次的虛張聲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沉的、帶著狠厲的冷笑。
“小丫頭,日子過得挺滋潤啊?”刁三歪著嘴,上下打量著林小滿,目光在她手中的菜籃上停留了一瞬,愈發陰鷙,“看來三哥上次的警告,你是半點沒聽進去啊。”
林小滿腳步停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神識早已將對方幾人盡收心底。刁三今日心氣不同以往,那股惱羞成怒的戾氣之下,竟藏著一絲有恃無恐的底氣,似乎找到了什麽靠山或把柄。他身後那幾個跟班,眼神也飄忽不定,不時瞥向巷子深處。
“讓開。”林小滿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讓開?”刁三嗤笑一聲,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充滿了威脅,“聽說……你是個沒爹沒媽的野種?靠個當官的遠房親戚塞錢才住進這院子?哼,裝得挺像那麽回事啊!”
林小滿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他竟去打聽她的背景?雖然信息錯漏百出,但顯然,他試圖抓住她的“弱點”。
“關你屁事。”林小滿語氣依舊平淡。
“當然關我的事!”刁三惡狠狠道,“這片的規矩,就是我刁三的規矩!你這種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要麽乖乖交‘保護費’,讓三哥我罩著你,要麽……”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就陪哥幾個玩玩,玩夠了,自然沒人找你麻煩!”
他身後的跟班發出一陣猥瑣的哄笑。
林小滿眼底寒意驟升。神識敏銳地捕捉到巷子深處,一道熟悉的、帶著焦慮和惡毒的心念正偷偷窺視——是林美華!果然是她!昨日被驚走不甘心,竟與這地痞勾結上了?想必是她提供了那些扭曲的“信息”!
就在刁三伸手欲要推搡之際——
“嘀——!!”
一聲刺耳卻無比清晰的汽車喇叭聲,猛地自巷口主幹道響起!聲音極大,極具穿透力,震得刁三幾人下意識一哆嗦,紛紛扭頭望去。
隻見一輛毫不起眼的灰色轎車,正停在巷口路邊,車窗深黑,看不清內飾。但車頭卻對著巷子方向,那聲喇叭,響得突兀又刻意,仿佛某種警告。
刁三臉色一變,罵了一句:“媽的,誰啊?按什麽按!”但他摸不清來路,一時不敢造次。
就在這短暫的僵持間隙——
“唰!”
一道細微的破空聲極輕微地響起!
一枚小石子不知從何處射來,精準無比地打在刁三小腿的麻筋上!
“哎喲!”刁三猝不及防,痛呼一聲,單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又驚又怒地四處張望,“誰?!誰他媽暗算老子?!”
他的跟班們也頓時緊張起來,慌亂地尋找襲擊者,卻一無所獲。巷口那輛灰色轎車,依舊安靜地停著,毫無動靜。
林小滿卻看得分明。那石子飛來軌跡刁鑽,力道巧妙,絕非普通人所能為。是青鋒?還是……那位老者安排的其他人?
【他心通】捕捉到灰色轎車內,司機心念平穩,無絲毫波瀾,仿佛剛才那聲喇叭與他無關。而遠處某個屋頂,一道極其微弱的、帶著冷冽氣息的心念一閃而逝——是出手之人!
暗中相助?再次印證了她的猜測。她的“價值”或者說“重要性”,比她自己預想的或許更高。
機會稍縱即逝。
林小滿不再理會叫罵搜尋的刁三等人,身形一動,如同遊魚般從他們之間的空隙掠過,快步走向小院。
“站住!”刁三忍著疼還想阻攔。
“嘀——!!”巷口的灰色轎車,再次鳴笛!聲音更響,更持久,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刁三等人動作一僵,被這接連的意外和那輛神秘轎車搞得心頭惴惴,竟一時不敢再追。
林小滿順利回到院門前,開門,閃身而入,反手關門落栓,將外麵的罵罵咧咧徹底隔絕。
背靠門板,她神色平靜。方才那番衝突,雖未直接動手,但心神流轉,亦是對新得力量的運用。
【檢測到在威脅下保持冷靜,巧妙利用環境與潛在助力化解危機,維護自身安寧。功德+4。】
【當前功德值:197】
隻差最後三點!
林小滿目光掃過院內,落在那盆老教授昨日搬上花架、今晨卻有些枝葉萎靡的秋海棠上。日頭漸烈,老人或許忘了澆水。
她走上前,並未取水瓢,而是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一片有些發蔫的葉片上。體內功德之力流轉,一絲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清潔術】變種——【潤物訣】?——透過指尖,緩緩渡入植株之中。
隻見那原本有些萎靡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舒展,恢複翠綠,連帶著整盆花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功德+3。潤物無聲,助益生機。】
【當前功德值:200!】
嗡——!
仿佛某種無形的屏障被瞬間衝破!體內平穩流轉的功德之力驟然沸騰!總量並未暴漲,但其質地在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更加凝練、更加靈動、更加……貼近天地某種本源規則!
腦海中的係統界麵光華大放,提示文字如瀑布般刷新:
【功德圓滿,突破兩百關卡!】
【根基鞏固,靈性初顯。所有基礎法術效果提升20%,消耗降低15%。】
【解鎖新能力:【初級洞察術】!可小幅提升對能量流動、物品信息、目標弱點的感知能力。】
【獎勵:自由屬性點+3!法術碎片【初級馭物術】補全為完整【初級馭物術】!】
【請分配屬性點:體質 / 精神 / 靈力親和】
磅礴的力量感與明悟湧遍全身!林小滿眼中精光湛然,隻覺得眼前世界愈發清晰透徹,神識範圍擴張,對力量的掌控邁上新台階!尤其是新得的【初級洞察術】,讓她看世間萬物都仿佛多了一層無形的、蘊含著信息的“光暈”!
沒有絲毫猶豫,她將三點屬性再次全數投入【精神】!神識強度與範圍再度暴漲!【他心通】與【洞察術】的效果水漲船高!
她緩緩閉上眼,複又睜開,眸中神光內斂,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度。兩百功德,是一個質的飛躍。
然而,就在她細細體會這全新力量之時——
“轟隆!!!”
並非來自現實世界,而是一聲仿佛直接在她剛剛提升、極度敏銳的神識感知層麵炸響的、無比沉悶恐怖的雷鳴!
緊接著,並非一道,而是足足七八道強弱不一、卻同樣充滿了暴虐、痛苦、混亂與毀滅氣息的覺醒波動,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猛地從城市不同角落——東南西北皆有——同時爆發開來!
遠比西郊那次更分散!更多元!更令人心悸!
“呃啊——!”
“怪物!又是怪物!”
“救命!!”
“開槍!快開槍!”
無數驚恐絕望的心念碎片,如同海嘯般衝擊著林小滿的神識!
幾乎在同一瞬間!
“嗖!”“嗖!”“嗖!”……
超過十道修真探子的氣息,如同被驚起的夜梟,紛紛從城市各個隱蔽角落現身,毫不猶豫地朝著各個爆發點疾馳而去!他們的心念中充滿了驚愕、凝重與一絲……措手不及的慌亂!
這場麵……絕非偶然!像是約好了一般?!是誰?背後是誰在推動?!
林小滿猛地抬頭,目光仿佛能穿透屋頂,望向城市上空那驟然間風起雲湧的無形能量場。
混亂時代……終於不再掩飾,徹底拉開了它血腥而瘋狂的帷幕了嗎?
而她,恰於此夜,功德圓滿,靈性初生。
是巧合,還是……命運早已寫好的劇本?
少女靜立院中,周身氣息圓融內斂,眼底卻倒映著整個城市驟然燃起的、無形的烽火。
山雨欲來,風滿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