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雛鷹初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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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美華癱軟在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涕淚橫流,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卻再說不出一個字。林小滿那句平靜到冷酷的“真相,不是早就該來了嗎?”如同最終的審判,徹底擊碎了她最後一絲僥幸。
    林小滿不再看她,起身,關門,落栓。院外那令人厭煩的哭嚎與絕望,被徹底隔絕。神祇思維微瀾不驚,唯有344點功德在體內流轉帶來的充盈感,提醒著她力量的切實增長。
    她需要盡快熟悉這份力量,應對即將到來的“雛鷹”觀察。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卻又暗流湧動。
    林小滿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在冥想調息,錘煉神識,熟悉暴漲的功德之力與新得的【初級馭物術】及【洞察術】。她嚐試用【馭物術】操控院中落葉、石子,精度與力度隨著精神屬性的提升與日俱增。【洞察術】則讓她對周遭環境的能量流動、物品的“信息光暈”感知愈發清晰。
    她依舊每日外出,行善積德,但更加謹慎。功德值緩慢而穩定地增長著,逐漸逼近350大關。
    【救助卡在樹上的幼貓,功德+3】
    【幫獨居老人修理漏水電閘,功德+5(運用【洞察術】精準定位故障點)】
    【巧妙引導一場因停車引發的鄰裏爭吵,避免動手,功德+4】
    【當前功德值:356】
    期間,青鋒來過一次,麵無表情地送來一些生活物資和幾本看似普通、實則內容涉及基礎力學、能量學、心理學的書籍。“首長吩咐,你可以看看。”他語氣平淡,目光卻若有深意地掃過院落,似乎在評估什麽。
    林小滿乖巧收下,道謝,並不多問。
    她知道,測試早已開始。這些書籍,這些物資,甚至青鋒的每一次到來,都是觀察的一部分。她表現出適度的聰慧(能看懂書籍)、冷靜(對物資無驚喜)、以及符合年齡的些許拘謹,一切恰到好處。
    【他心通】捕捉到青鋒離去時的心念:“……適應良好,學習能力超出同齡,情緒穩定,無明顯異常能量外泄。符合初步觀察預期。”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直到這日午後,她正在院中練習以【馭物術】同時操控三片落葉進行不同軌跡的運動,那部老式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不是緊急呼叫的1號鍵,而是另一個預設的號碼。
    她接起。
    “林小滿女士?”一個陌生的、略帶電子音的女聲傳來,“請於今日下午三點整,準時到達市圖書館三樓自然科學閱覽區,第三排靠窗位置。會有書籍需要您協助查閱。身份驗證碼:雛鷹七號。”
    指令清晰,目的模糊,帶著不容置疑的程式化。
    “收到。”林小滿平靜回應,掛斷電話。
    考驗來了。地點選在公共場合,任務看似普通,實則必然暗藏玄機。
    她稍作整理,準時出門。【隱身術】與【清潔術】時刻準備,【他心通】與【洞察術】提升至最佳狀態。
    市圖書館安靜肅穆。她依言來到指定區域,第三排靠窗位置空著,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厚殼舊書——《地質構造與稀有金屬分布綜述》。
    她剛坐下,一名戴著厚眼鏡、管理員模樣的中年男子便走了過來,將一張對折的紙條壓在書頁下,低聲道:“首長需要查閱第178頁,第3段,關於‘鋯石英’特性描述的佐證資料,請找出原始出處並摘錄關鍵參數。時間,半小時。”說完,便轉身離開,仿佛隻是尋常工作。
    林小滿展開紙條,上麵是一個複雜的引用編號和一行小字:“限時任務,獨立完成,不得求助。觀察記錄中。”
    果然如此。看似文獻檢索,實則綜合考驗記憶力、理解力、信息檢索速度、抗壓能力,甚至可能……暗中測試她是否會動用超凡手段?
    她神色不變,從容起身,走向索引櫃和資料庫。神識微凝,【洞察術】掠過書架,書籍的索引光暈、年代信息、甚至常用度都隱約可辨,大大提升了檢索效率。她並未直接動用【馭物術】隔空取書,而是憑借強化後的記憶與思維速度,快速定位、取書、查閱、記錄。
    動作行雲流水,效率遠超常人,卻又控製在“天才少女”可能達到的範疇內。
    二十五分鍾後,她將寫滿娟秀字跡的摘錄紙條壓回原處。
    【成功完成指定任務,展現優異信息處理與學習能力。觀察評分提升。功德+10(間接提升自身價值,符合秩序善行)。】
    【當前功德值:366】
    任務完成,她卻並未立刻離開。【洞察術】下意識掃過周圍,忽然“看”到斜後方隔了兩排的一個座位上,一個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偷偷用手機拍攝鄰座女生的裙底!
    微惡之行,穢念滋生。
    林小滿眸光一冷。她指尖在桌麵輕輕一敲,一縷微不可察的念力透過地板傳導過去,精準震動了那家夥放在桌角的半瓶礦泉水。
    瓶子傾倒,水流精準地潑灑在對方褲子和手機上!
    “哎呀!”男生驚呼跳起,手忙腳亂,手機掉落在地,屏幕摔裂,拍攝界麵赫然可見!周圍目光瞬間聚焦,女生反應過來,頓時怒目而視,引來管理員。
    場麵一度混亂。
    【製止偷拍惡行,維護秩序,功德+6】
    【當前功德值:372】
    林小滿麵無表情,起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剛走出圖書館大門,【他心通】便捕捉到一陣熟悉的、令人厭煩的心念波動從街角傳來——刁三!他竟帶著幾個跟班蹲守在附近,似乎正在尋找什麽目標,眼神閃爍,透著一股不安分的躁動。
    林小滿不欲糾纏,正欲繞行,刁三卻眼尖發現了她!
    “喲!真是巧啊!”刁三眼睛一亮,帶著人晃了過來,攔在她麵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一個人來圖書館?用功啊?不過三哥我最近手頭緊,借點錢花花?”他顯然忘了上次的教訓,或者說,困境讓他更加鋌而走險。
    林小滿腳步不停,仿佛沒看見他們,繼續前行。
    “媽的,給臉不要臉!”刁三感覺被無視,頓覺羞辱,伸手就抓向她胳膊!
    就在此時——
    “吱——!”
    一輛黑色摩托車猛地從側麵竄出,一個精準的甩尾,橫擋在林小滿與刁三之間!車上騎手戴著頭盔,看不清麵容,身材挺拔,動作幹脆利落。
    騎手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瞥了刁三一眼。
    刁三被那眼神一刺,又看到摩托車牌照某個不顯眼的特殊標識,氣焰瞬間矮了半截,訕訕地收回手,嘴裏嘟囔著:“算你走運……”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騎手這才轉頭看向林小滿,隔著頭盔,似乎點了點頭,隨即一擰油門,摩托車轟鳴著匯入車流,消失不見。
    【他心通】捕捉到那騎手離去時一閃而逝的心念:“……目標安全。障礙清除。雛鷹護衛任務,部分交接。”
    又是暗中保護?軍方的人?還是……“雛鷹”計劃的安保?
    【因潛在威脅被及時清除,間接維護安寧,功德+3】
    【當前功德值:375】
    林小滿心中了然。她的“價值”確實受到了重視。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日。林小滿的功德值穩步提升至380點,對力量的掌控愈發精妙。她甚至嚐試將【清潔術】與【馭物術】結合,隔空清理了鄰院老教授家堵塞的屋簷排水管,收獲5點功德與老人真誠的感謝。
    然而,這份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這夜,月朗星稀。林小滿正在院中冥想,神識沉入係統,研究那【初級馭物術】的更深層應用。
    突然!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高密度惡念聚集!方位:東南,直線距離1.2公裏!目標情緒:極度憤怒、怨恨、毀滅傾向!能量反應急速攀升中!判定:惡性覺醒前兆!】係統提示音尖銳響起,前所未有地急促!
    林小滿猛地睜眼!東南方向?那不是……刁三那群混混經常盤踞的舊街區域?
    幾乎同時!
    “嗡——!!!”
    一股狂暴、混亂、充滿戾氣的能量波動如同爆炸般從那個方向衝天而起!強度遠超西郊和城南的覺醒體!
    緊接著,是建築物倒塌的巨響、玻璃碎裂的嘩啦聲、以及人群驚恐到極致的尖叫!
    “啊——!怪物!!”
    “救命!!”
    “快跑啊!”
    【他心通】瞬間被海量恐懼心念淹沒!
    又來了!而且更近、更突然!
    更讓她心神一凜的是——她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名修真探子的氣息正從不同方向高速逼近!而高空之中,那道青色流光也再次出現,但其心念中除了凝重,竟還帶著一絲……異常的急切甚至……惱怒?
    發生了什麽?這次的覺醒體如此特殊?
    林小滿沒有絲毫猶豫,【隱身術】發動,身影瞬間模糊,如一道輕煙掠出小院,疾馳向事發地點!
    越靠近,能量波動越是駭人!空氣中彌漫著暴戾與絕望的氣息。街道一片狼藉,路燈熄滅,車輛翻倒,人們哭喊著四散奔逃。
    【洞察術】穿透煙塵,鎖定源頭——舊街中心的一棟遊戲廳已然半塌,廢墟之上,矗立著一個近三米高的身影!它周身覆蓋著扭曲的、如同破碎玻璃和金屬渣滓混合而成的尖銳甲殼,雙目赤紅如血,不斷發出痛苦的咆哮,揮舞著異化成巨大破碎鏡麵的手臂,每一次揮擊都帶起無數鋒利的碎片颶風,將四周建築切割得千瘡百孔!
    是刁三!他竟然覺醒了!而且形態如此詭異狂暴!
    【他心通】捕捉到其混亂心念中的碎片:“……輸了……全輸了……都看不起我……殺了你們……毀了這一切……”
    竟是因賭博傾家蕩產、走投無路而引發的極端惡念覺醒?!
    三名修真探子已然趕到,呈三角陣型將其圍住,但此次他們似乎遇到了麻煩!那鏡麵甲殼不僅能反射物理攻擊,甚至對他們的靈力衝擊和心神幹擾也有一定的反彈效果!一時間竟難以近身!反而被四處濺射的碎片逼得不斷閃避!
    高空中的青色流光急促閃爍,似乎在下達指令,卻又因某種顧忌而無法全力出手!
    “結‘小三元陣’!困住它!等‘他們’的人來處理!”一名探子疾呼,三人指訣變幻,靈力交織成網,試圖束縛。
    但刁三所化的覺醒體力量極其狂暴,瘋狂衝擊著光網,眼看就要掙脫!
    一旦讓它衝入周邊居民區,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小滿已悄然潛至一處斷牆之後。【洞察術】飛速分析:核心能量極度不穩定,鏡麵甲殼防禦驚人但連接處存在細微的能量斷層!其狂暴力量源於惡念,卻也被惡念反噬,理智全無!
    機會!
    她需要一件武器!一件能精準穿透能量斷層、又不引人注目的武器!
    目光掃過廢墟,鎖定一截斷裂的、鋼筋裸露的混凝土碎塊!大小適中,邊緣鋒利!
    【初級馭物術】——全力發動!精神高度集中!功德之力澎湃注入!
    那截混凝土碎塊被無形之力包裹,微微震顫,旋即如同被賦予生命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懸浮而起,鎖定了覺醒體脖頸後方一處甲殼拚接的細微縫隙——那是【洞察術】看到的能量最薄弱點!
    “去!”
    碎塊化作一道灰影,撕裂空氣,以遠超子彈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射向那處縫隙!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被林小滿清晰捕捉的脆響!
    鋼筋尖端精準刺入能量斷層,如同紮破了充滿氣的氣球!
    “嗷——!!!”
    刁三覺醒體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周身狂暴的能量驟然一滯,赤紅的雙眼瞬間黯淡,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體表的鏡麵甲殼發出刺耳的碎裂聲,裂縫迅速蔓延!
    “就是現在!”三名修真探子雖驚疑不定,卻反應極快,趁機全力催動陣法!
    光網驟然收縮,徹底將暫時失去力量的覺醒體死死束縛,壓倒在地!
    高空中的青色流光也是一滯,顯然注意到了這恰到好處、精準至極的外部幹預,其心念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與探究:“何方神聖?!此等操控力……”
    但它立刻壓下疑慮,流光一閃,一道更強的封印術打入覺醒體體內,徹底將其力量封死。
    “帶走!快!”青色流心中傳出指令。
    三名探子立刻上前,用特製容器將縮小恢複人形(已昏迷)的刁三收起,迅速撤離現場。
    高空流光再次閃爍一下,似乎在搜尋幹預者,但林小滿早已【隱身】遠遁,毫無痕跡。流光隻得帶著滿腹疑慮,悄然消失。
    危機,再次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化解。
    【成功幹預高危惡性覺醒事件,以最小代價間接阻止更大災難,拯救大量生命。功德+120!】
    【創造性結合【洞察術】與【馭物術】,完成高精度微觀幹預,法術熟練度大幅提升!獎勵:自由屬性點+2!】
    【當前功德值:495!】
    【請分配屬性點:體質 / 精神 / 靈力親和】
    磅礴功德與屬性點獎勵湧入!林小滿卻無暇細品。她立於陰影中,望著迅速趕來的官方善後隊伍,眉頭微蹙。
    這次幹預,太過精準,必然引起修真界極大關注。雖未暴露,但“存在”本身已引起懷疑。
    而且,“等‘他們’的人來處理”?修真探子似乎並不想直接處理這種覺醒體?要交給“他們”?“他們”到底是誰?
    局勢愈發複雜了。
    她轉身,悄然離去。
    剛回到小院附近巷口,卻見一道身影正焦急地在她院門外徘徊——是鄰院的老教授!
    “小滿!你可回來了!”老教授見到她,急忙上前,手裏拿著一個信封,“剛才有個穿黑衣服的人送來這個,說是給你的緊急文件!看你不在,放我這兒了,讓我務必轉交!”
    緊急文件?林小滿心中一動,接過信封。入手沉重,材質特殊。
    【洞察術】掃過——信封表麵光暈顯示來自軍方加密渠道,內容物……似乎是一份紙質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