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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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門禁卡冰冷的觸感緊貼著掌心,那張手繪地圖上的墨跡仿佛還帶著一絲倉促。集中觀察,提前啟動。軍方的動作比預想的更快,也更決絕。
林小滿靜立院中,神識沉入係統界麵。495點功德澎湃流轉,隻差最後5點,便可突破500大關,不知又會帶來何種變化。新得的2點自由屬性,她毫不猶豫再次投入【精神】。神識強度與範圍再度提升,【他心通】與【洞察術】的感知愈發精微透徹。
一夜無話。她將院內物品簡單歸置,並未過多收拾。此行福禍未知,輕裝簡從更為妥當。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林小滿結束冥想,將那部老式手機與電子門禁卡貼身收好。她推開院門,最後看了一眼這方短暫棲身的小院,轉身步入漸亮的晨霧之中。
依循地圖指示,她需先至城西一處指定公交站台,等候接應。街道冷清,昨夜騷亂的痕跡已被連夜清理,隻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能量焦糊味與淡淡的消毒水氣息。巡邏的警車明顯增多,車窗後警惕的目光掃過寥寥無幾的行人。
【他心通】捕捉到路人心念中殘留的驚懼與對官方“燃氣管道連環泄漏”解釋的將信將疑。維穩的力量正在全力運轉,試圖將超自然的存在重新壓回現實的表層之下。
她步履平穩,神識卻如水銀瀉地,籠罩周身百米。一切看似平靜,卻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違和感縈繞不去。並非來自官方或修真探子,而是……另一種更隱蔽的窺視。
途經一處早市街口,人流稍密。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混雜著早餐攤的熱氣,暫時驅散了空氣中的緊繃感。
突然,一個挎著菜籃的老婦人腳下一滑,“哎喲”一聲向前撲倒,籃中果蔬滾落一地。周圍人下意識驚呼退開。
林小滿腳步未停,目光微掃。【洞察術】瞬間判定:地麵並無明顯油漬水跡,老婦人肌肉反應異常,眼神閃爍,倒地的姿勢更似刻意控製下的表演。其心念深處,隱藏著一絲極淡的、被強行壓製的惡意與……恐懼?
陷阱?試探?
電光火石間,神祇思維已做出決斷。無論源自何處,行善積德,自身受益。
她並未親手去扶,而是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彈。一縷極細微的【馭物術】之力拂過地麵一顆圓溜溜的土豆。
土豆滴溜溜滾出,恰好墊在老婦人即將磕碰到的膝蓋下方,提供了緩衝。同時,另一縷更細微的念力,輕輕托了一下她的手肘。
老婦人踉蹌一下,竟順勢穩住了身形,避免了徹底摔倒,隻是虛驚一場。她愣了一下,似乎對這與預期不符的結果有些茫然,下意識地看向某個方向。
林小滿【洞察術】順勢望去,隻見街對麵巷口,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迅速縮回陰影中。
【化解潛在偽裝的危機,維持秩序,間接助人。功德+3。】
【當前功德值:498。】
功德增長,危機暫解,窺視者退卻。一石二鳥。
她麵無表情,繼續前行。暗中窺視之人,手法粗糙,心念渾濁,不似軍方或修真界手筆,倒像是……被某種力量驅使或利誘的普通人?是姑姑林美華狗急跳牆的掙紮?還是其他殘餘勢力?
不及細思,公交站台已在前方。空無一人,隻有站牌在晨霧中靜立。
時間剛好八點整。
一輛外表極其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深綠色長途巴士,緩緩駛來,精準地停在她麵前。車門嘶啞一聲打開,車內光線昏暗,司機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麵容。
林小滿邁步上車。
車內座位稀疏,隻零星坐著四五人,皆沉默不語,氣息內斂。有穿著工裝看似工人的中年男子,有學生打扮的少女,還有一位閉目養神的老者。見她上車,幾道目光短暫掃來,帶著審視與探究,旋即移開。
【他心通】悄然運轉,捕捉到的卻並非具體思緒,而是一片模糊的警惕、壓抑的緊張,以及一種共同的、被約束的沉默。這些人,恐怕同是“雛鷹”計劃的觀察對象?
她尋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下。巴士緩緩啟動,駛離城區。
車輛並未直接駛向郊外,而是在城市邊緣繞行,接上了另外兩人。一男一女,同樣沉默上車,氣息不凡。
當巴士最終駛上通往遠郊的公路時,車內已坐了八人。彼此無交流,氣氛凝滯。
林小滿閉目假寐,神識卻高度集中。【洞察術】細細感知著車廂。車輛本身經過特殊加固,引擎聲被刻意壓製,行駛異常平穩。司機呼吸悠長,顯然並非普通人。
路線也與地圖標注略有偏差,似乎在進行某種反跟蹤迂回。
就在車輛經過一片茂密林地時——
“吱嘎——!”
刺耳的急刹車聲猛然響起!巴士劇烈顛簸,車內眾人猝不及防,東倒西歪!
“怎麽回事?!”司機低吼,聲音帶著驚怒。
林小滿瞬間穩住身形,【洞察術】穿透車窗望去。
隻見公路中央,竟被一棵不知為何突然傾倒的大樹攔腰阻斷!樹幹的斷口……異常新鮮整齊,絕非自然倒塌!
幾乎是同時!
“咻!咻!咻!”
數道淩厲的破空聲從兩側林中襲來!並非子彈,而是某種淬煉著幽暗能量的短矢,精準地射向巴士輪胎與引擎蓋!
襲擊!蓄謀已久!
“敵襲!全員戒備!”司機怒吼,猛地一拍操控台,一層淡藍色的能量護盾瞬間激活,籠罩車身!短矢撞在護盾上,爆開一團團暗色漣漪,未能穿透,但護盾光芒也明顯黯淡下去!
車內眾人瞬間驚醒,雖驚不亂,迅速各據方位,氣息暴漲,竟無一弱者!道道靈力或異能波動湧現,色彩各異,顯然都是覺醒者或低階修行者!
林小滿心中凜然。襲擊者時機、地點拿捏極準,手段狠辣,目標明確——阻止這輛巴士前行!是針對“雛鷹計劃”?還是針對車內某人?
她目光掃過車內眾人,【他心通】全力運轉,試圖捕捉異常。
就在此時!
“轟!!”
巴士左側林地中,一道熾熱的火柱猛然噴發,狠狠撞在能量護盾之上!護盾劇烈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
“左側!三名!火力強!”那學生打扮的少女竟冷靜報點,雙眸泛起數據流般的微光。
“右側林中有狙擊手!能量屬性陰寒!”工裝男子沉聲道,雙手按在車廂壁,土黃色的能量注入,加固著車體結構。
眾人配合默契,顯然並非首次遭遇此類情況。
司機猛打方向盤,試圖倒車突圍,但後方路麵不知何時也被尖銳的地刺封堵!
“不行!護盾能量下降太快!對方有備而來!”司機額頭見汗。
襲擊者火力愈發凶猛,能量護盾搖搖欲墜。林中身影憧憧,至少十人以上,訓練有素,配合精妙。
“不能坐以待斃!”那閉目老者猛然睜眼,精光四射,“一組隨我左翼突擊,二組右翼掩護,三組固守車輛!”
命令下達,眾人毫無異議,瞬間行動!
老者率先撞開車門,身周環繞青色風刃,撲向左翼火柱來源!工裝男子與學生少女緊隨其後!
右側,另外兩人也怒吼著衝殺出去,與林中敵人短兵相接!
車內隻剩林小滿與另一名一直縮在角落、看似怯懦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瑟瑟發抖,似乎嚇破了膽。
林小滿卻靜坐未動。【洞察術】與【他心通】鎖定外界戰局與車內此人。外界襲擊者靈力屬性混雜,但核心驅動卻隱隱透著一絲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混亂暴虐氣息——與刁三覺醒時類似,但更凝練,受控!像是……被人工引導或強化的覺醒力量?
而車內這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子……其恐懼心念之下,竟隱藏著一絲極其冰冷的、躍躍欲試的殺意!他的能量反應內斂至極,卻給林小滿一種針紮般的威脅感!
陷阱中的陷阱!襲擊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或許在內部?目標是誰?
就在此時,車外傳來一聲悶哼!是那老者的聲音!左翼攻勢受挫!
右側掩護組也被壓製回來!
“不行!對方有克製靈能的武器!”工裝男子吐血退回車廂。
巴士護盾終於徹底崩潰!
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林中撲出,直衝車門!當先一人,手中利刃閃爍著吞噬靈力的幽光,直刺剛剛退回車廂、立足未穩的學生少女背心!
少女危在旦夕!
車內那一直“瑟瑟發抖”的年輕男子,眼中驟然爆發出嗜血的精光,身形如毒蛇般彈起,手中滑出一柄漆黑短刺,目標卻不是門外敵人,而是——近在咫尺、似乎毫無防備的林小滿!
他的任務,是她!或者說,車內所有“雛鷹”都是目標,但優先解決這個看似最弱、卻被重點標注的女孩!
內外夾擊,殺局驟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少女背後的死亡利刃。
年輕男子突襲的毒刺。
車內車外眾人驚怒的目光。
林小滿坐在原地,甚至沒有轉頭。她隻是抬起了眼瞼。
眸中,無悲無喜,無驚無怒,唯有一片亙古不變的冰冷與漠然,如同神祇俯瞰螻蟻的掙紮。
【洞察術】早已計算好一切軌跡。
【他心通】清晰捕捉到襲擊者每一絲惡念流動。
495點功德之力在體內無聲咆哮,精神屬性加持下的神識掌控臻至微境。
她需要5點功德。也需要……立威。
於是,她動了。
並未站起,隻是右手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拂,如同拂去衣角微塵。
【初級馭物術】——並非操控一物,而是同時操控車內散落的七八片從車外帶入的枯葉、塵埃、以及……那年輕男子攻擊時帶起的氣流!
枯葉如刃,精準射向門外持刃襲擊者的手腕、眼瞼!
塵埃如針,刺入其呼吸竅穴!
氣流如絆,纏繞其腳下!
同時,左手食指微抬,對準了撲殺而至的年輕男子。
並非攻擊,而是——【清潔術】變異應用——【淨垢訣】?不,是更本源的秩序之力,針對其能量核心的……一點微末幹涉!
那男子誌在必得的毒刺,在距離林小滿咽喉三寸處,驟然僵住!他體內運轉的詭異能量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之牆,瞬間紊亂反噬!他臉上浮現出極度的驚駭與不可思議,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軟軟栽倒在地,短刺“當啷”落地。
而車門外,那襲擊者的利刃在距離少女背心僅一寸之處,詭異地向旁一滑,整個人如同被無形之手推了一把,踉蹌撲空,差點摔倒在地,攻勢瞬間瓦解!
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
快!準!詭!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的法術光華,隻有一種近乎於“道”的、精準到極致的微觀幹預,於無聲處聽驚雷!
車內車外,瞬間死寂!
所有目光,驚愕、難以置信地聚焦在那個依舊靜坐、仿佛什麽都沒做的少女身上。
【於危局中精準出手,化解致命襲擊,拯救同伴,製服內奸。功德+7。】
【功德值突破500!】
【當前功德值:505!】
【突破獎勵:神識強度永久提升10%!【初級馭物術】進階為【精細馭物術】!解鎖新法術:【初級斂息術】!獎勵自由屬性點+3!】
【請分配屬性點:體質 / 精神 / 靈力親和】
磅礴的力量與信息流瞬間湧入!林小滿周身氣息微微一蕩,旋即被更強大的神識強行壓下,歸於平靜。她能感覺到,世界在她“眼中”愈發清晰,可操控的微觀領域大幅擴展,【精細馭物術】的掌控力躍升數個層級!【斂息術】的法訣自然明悟。
她毫不猶豫,將3點屬性再次全數投入【精神】!
寂靜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車外的襲擊者顯然沒料到目標中有如此詭異難纏的存在,攻勢一滯。
“好機會!”老者雖受傷,卻戰鬥經驗豐富,雖驚疑於林小滿的手段,卻立刻抓住戰機,風刃再起,配合工裝男子與學生少女,全力反擊!
失去內應和突然性,襲擊者陣腳稍亂。
就在這時——
“嗡——!”
高空之中,一道熟悉的青色流光疾馳而至,帶著冰冷的怒意!其威壓毫不掩飾地籠罩而下!
“撤!”林中傳來一聲短促的號令。
襲擊者毫不戀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入林中,消失不見,甚至連同伴屍體都未顧及。
青色流光在空中盤旋一周,並未追擊,似乎確認巴士安全後,便化作一道青虹,朝著某個方向疾射而去,似有更緊急事務。
危機解除。
巴士周圍一片狼藉。眾人退回車內,氣息不穩,多有掛彩。目光再次聚焦於林小滿,以及她腳邊那個昏迷的內奸年輕男子,充滿了震驚、感激、以及深深的忌憚。
司機喘著粗氣,看著林小滿,眼神複雜,最終隻是沉聲道:“……多謝。”
林小滿微微頷首,算是回應,目光落在那內奸身上。【洞察術】與【他心通】仔細掃描。
【發現異常:目標意識海被強力禁製封鎖,核心能量蘊含人工幹預痕跡,與襲擊者力量同源。疑似被操控的“傀儡”。】
【獲得情報碎片:【人工覺醒】、【意識禁錮】。】
人工覺醒?意識禁錮?幕後黑手的技術遠超想象!
老者上前檢查一番,麵色凝重:“好狠辣的手段!意識被徹底攪亂,問不出什麽了。”他看向林小滿,鄭重拱手,“老朽風行雲,多謝小友方才救命之恩。不知小友尊姓大名?方才那手……”
“林小滿。”她報出名字,卻對手段避而不談,“舉手之勞。”
風行雲識趣地不再多問,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巴士經過簡單維修,重新上路。氣氛卻與之前截然不同,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沉默,以及若有若無圍繞林小滿的探究與敬畏。
經過一番周折,巴士終於抵達目的地——一處隱藏在深山峽穀中的、看似廢棄多年的氣象觀測站。
穿過偽裝的山體隧道,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設施完善、守衛森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