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願盈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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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的喧囂被隔絕在厚重的安全屋門後。這是一處位於老城區深處的和式庭院,看似普通,實則牆壁夾層嵌有鉛板與符文合金,地麵鋪設了擾亂能量感應的基陣,顯然是軍方精心準備的隱秘據點。
    林小滿褪去那身實習生製服,換上簡單的棉麻衣衫,跪坐在廊下,庭中枯山水在夕照下泛著冷寂的光。她閉目凝神,神識內斂,仔細體會著體內奔湧的961點功德之力。
    磅礴,精純,蘊含著一絲近乎法則的秩序氣息。距離千點大關,僅一步之遙。她有種預感,千點功德,必將帶來質的飛躍。
    【中級斂息術】自然運轉,將她的氣息完美收斂,如同院中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破妄瞳】的法訣在心間流轉,尚未施展,雙眸已隱有勘破虛妄的金芒流轉。
    “靜默期”。山鷹的指令清晰:潛伏,觀察,非必要不行動,等待進一步指示。
    她需要這短暫的時間來鞏固力量,消化所得,並……更好地隱藏自己。修真界“觀天閣”的強勢介入,像一盆冷水,澆醒了她的些許傲然。此界水深,遠超預期。
    翌日清晨,她依循習慣,依舊早起。靜默並非與世隔絕,適當的、合乎邏輯的日常行為仍是必要的偽裝。她需要一些生活物資,也需要維持“行善積德”的微弱渠道,為千點功德做最後鋪墊。
    她變換了妝容,戴上眼鏡,氣質變得沉靜書卷,如同一個普通的學生,匯入清晨的人流。京都街頭,秋祭大典的痕跡尚未完全褪去,懸掛的旗幟仍在風中飄展,但空氣中那份緊繃感已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鬆弛與議論。
    【他心通】自然捕捉著街談巷議:
    “……聽說昨天祭典出了點亂子?有歹人混進去了?”
    “可不是嘛!不過很快就被製服了!聽說有高人出手……”
    “皇城守衛真是森嚴啊……”
    “多事之秋啊……”
    無人知曉真正的凶險與那逆轉乾坤的細微幹預。
    林小滿采購完畢,拎著布袋,緩步穿行在依舊有些冷清的街巷。神識如無形的網,籠罩周身百米,過濾著龐雜信息。
    經過一個早點攤時,她注意到一位擺攤的老婆婆正吃力地試圖將一桶沉重的豆漿搬上三輪車,腰背佝僂,呼吸急促。
    心念微動,【精細馭物術】悄然施展,並非直接抬起木桶,而是 subtly 調整了老婆婆發力時地麵的摩擦力與木桶的重心感知。
    老婆婆隻覺得手上驀地一輕,木桶順滑地上了車,她愣了一下,喃喃自語:“咦?今天力氣好像大了點……”
    【助老扶弱,潤物無聲。功德+1。】
    【當前功德值:962。】
    功德細微,卻如溪流匯海。
    拐過街角,一陣輕微的嗚咽聲傳入耳中。【洞察術】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瘦小的流浪狗後腿被廢棄的鐵絲纏住,掙紮著,傷口滲血。
    她腳步未停,指尖微彈,一縷極細微的【清潔術】變種——【解縛訣】?——隔空拂過鐵絲鏽蝕的扣結。
    啪嗒。
    鐵絲應聲鬆開。
    小狗得以脫身,瘸著腿,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迅速鑽入了旁邊的灌木叢。
    【解救受困生靈,功德+2。】
    【當前功德值:964。】
    善行雖小,持之以恒。
    就在她即將步入返回安全屋的小巷時,【他心通】忽然捕捉到一陣熟悉的、令人厭煩的焦慮與怨毒心念,自前方巷口傳來。
    是林美華!她竟被釋放了?還是……逃出來了?竟陰魂不散地摸到了這附近?她的心念混亂而瘋狂,充滿了不甘與惡毒的盤算:“……一定在這附近……那個死丫頭……害慘我了……最後一點錢……拚了……”
    林小滿眸光一冷,正欲繞行。
    突然!
    “喲!這不是那誰嗎?怎麽,沒地方去了?”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帶著惡意滿滿的調侃。
    刁三!他竟然也出現了?帶著兩個跟班,恰好堵在了林美華麵前,顯然是在找茬。他臉色有些蒼白,氣息虛浮,似乎傷勢未愈,但眼神中的狠厲與貪婪更盛從前。
    “滾開!”林美華尖聲罵道,色厲內荏。
    “嘿!脾氣見長啊?聽說你侄女攀上高枝了?怎麽沒拉你一把啊?”刁三嗤笑,逼近一步,“上次的賬還沒算呢!今天正好,連本帶利……”
    惡人互噬。林小滿無意插手,準備從另一側離開。
    然而,【洞察術】瞬間捕捉到異常——刁三身後一名跟班的手正悄悄探向腰間,那裏藏著一把打磨鋒利的螺絲刀,其心念中殺意湧動!而林美華慌亂後退的手也伸入了提包,握住了某個硬物,心念同樣狠絕!
    這兩人竟要當街行凶?!
    此地雖僻靜,但並非無人區,一旦出事,必引警方調查,若順藤摸瓜……
    不能讓他們在這裏動手!
    林小滿腳步一頓,神識瞬間鎖定巷口一根老舊電線杆上懸掛的、搖搖欲墜的警示牌鐵鏈!【精細馭物術】全力爆發!
    並非攻擊人,而是——操控環境!
    哢嚓!
    鏽蝕的鐵鏈應聲斷裂!
    沉重的警示牌猛地墜落,“哐當”一聲巨響,恰好砸在刁三與林美華之間的空地上!火星四濺!
    突如其來的巨響和墜物將兩人都嚇了一大跳!下意識驚叫著後退,那點殺意瞬間被驚嚇取代!
    “媽的!什麽鬼東西!”刁三罵罵咧咧,驚疑不定地看著地上的警示牌。
    林美華也嚇得臉色發白,握緊包裏的東西,不敢再動作。
    “真他媽晦氣!走!”刁三狐疑地四下張望,沒發現異常,最終啐了一口,帶著跟班悻悻離去。
    林美華也鬆了口氣,慌忙轉身跑開。
    衝突消弭於無形。
    【巧妙製止潛在惡性衝突,避免血案,維護秩序。功德+8。】
    【當前功德值:972。】
    功德入體,林小滿卻微微蹙眉。刁三和林美華的狀態都不對,心念中的瘋狂與絕望更甚以往,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野獸。尤其是刁三,其體內似乎殘留著一絲極淡的、與之前那些潛伏者同源的陰冷能量……雖微弱,卻如跗骨之蛆,不斷放大他的惡念。
    幽冥之力的影響,竟如此無孔不入?
    她加快腳步,回到安全屋。關上門的瞬間,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隔絕。
    靜默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采購,極少外出。每日修煉不輟,對新增的力量愈發得心應手。功德值通過一些微小的、不引人注目的善行緩慢增長至989點。
    隻差最後11點。
    這日黃昏,她再次外出采購食物。返回途中,經過一座古老的石橋,橋下河水潺潺。
    【洞察術】無意間掃過橋墩深處,一抹極其微弱的、即將消散的純白願力光暈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並非功德,而是……某種純淨的祈願執念,依附在一枚深嵌石縫的、布滿青苔的舊銅錢上。
    她駐足,【破妄瞳】下意識開啟。
    雙眸深處金芒微閃,世界在她眼中瞬間褪去表象,呈現出能量流動的本質。她“看”到那枚銅錢上纏繞著一絲極其纖細、卻無比堅韌的純白願力絲線,另一端遙遙指向河對岸一片老舊的居民區,那願力中充滿了稚嫩的、對病中祖母康複的祈禱。
    這願力已持續很久,即將消散。若消散,對那祈禱者心誌或許是一絲打擊。
    舉手之勞。
    她指尖輕彈,一縷精純的功德之力隔空渡入那枚銅錢。
    嗡……
    願力絲線瞬間被滋養、穩固,甚至微微亮了一瞬,變得更加堅韌,與遠方那縷微弱的期盼重新建立了牢固的連接。
    【以功德滋養善願,穩固信念,間接助人。功德+11。】
    【當前功德值:1000!】
    轟!!!
    仿佛宇宙初開,鴻蒙炸裂!千點功德圓滿的刹那,林小滿周身猛地一震,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境界!
    磅礴無盡的功德金光自體內噴薄而出,卻又被【中級斂息術】死死鎖在周身方寸之間,未曾泄露分毫!她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在無限攀升,跨越了某個神聖的閾值!
    眼前不再是尋常街道,而是無數細密璀璨的規則金線交織成的浩瀚網絡!萬物運轉的軌跡、因果的勾連、能量的潮汐……皆在此網中清晰呈現!
    【功德千願,盈滿則溢。神性初顯,法則初窺。】
    【境界提升:步入‘微慧境’。】
    【所有基礎效果提升50%,消耗降低30%。神識強度永久提升50%!】
    【【中級斂息術】進階為【高級斂息術】!】
    【【破妄瞳】進階為【真視之瞳】!可窺見更深層能量流轉與因果線!】
    【解鎖神通:【他心通·微境】!可感知更複雜心念與潛在意圖!】
    【獎勵:自由屬性點+20!神通點+1!】
    【請分配屬性點:體質 / 精神 / 靈力親和】
    浩瀚的信息流與力量感衝刷著每一寸神識!林小滿立於橋頭,外表看似怔然出神,內在卻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蛻變!她對世界的感知從未如此清晰、深刻!
    20點屬性毫不猶豫,全數投入【精神】!神識強度瞬間暴漲到一個全新高度!【高級斂息術】運轉,將一切驚人的異象完美壓製,外表看去,她依舊隻是個發呆的普通少女。
    她緩緩眨動眼睛,【真視之瞳】下意識掃視四周。
    世界變得截然不同。行人周身繚繞著代表情緒與健康的光暈;建築內部結構能量流向清晰可辨;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細微的能量粒子與……交織的因果線!
    她的目光落在橋下流水,甚至能“看”到水脈深處一絲極淡的、不自然的幽冥汙染殘留,正被大地靈脈緩慢淨化——是上次大典失敗後散逸的殘餘?
    就在她沉浸於這全新視野時——
    “咦?”
    一聲極輕的、帶著一絲訝異的低吟,忽然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林小滿心中警鈴大作!【高級斂息術】與【他心通·微境】瞬間提升至極致!她維持著發呆的姿態,緩緩轉頭。
    隻見橋頭另一端,不知何時站了一位身著月白道袍、頭戴蓮花冠的年輕女冠。她容貌清麗絕俗,氣質空靈,正略帶好奇地打量著林小滿,尤其是她的雙眼。
    【真視之瞳】反饋:對方周身靈氣純淨浩瀚,如深潭古玉,修為遠勝之前所見任何修真探子!其道袍紋飾與“觀天閣”標記類似,但更為古樸精致!
    是修真界真正的高手!
    “這位姑娘,”女冠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磬,“方才貧道似乎感應到一絲……奇特的法則漣漪在此消散。不知姑娘可曾見到什麽異象?”她目光清澈,似乎並無惡意,隻有純粹的好奇與探究。
    林小滿心中凜然,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與一絲被陌生人搭訕的警惕:“異象?沒有啊……我剛剛就在看水發呆……”她聲音放低,帶著少女的怯生。
    【他心通·微境】捕捉到女冠心念:“……怪哉,明明有一絲極精純的願力法則波動在此凝聚又瞬間隱沒,與此女似乎有微弱關聯……但其周身並無靈力波動,根骨亦尋常……莫非是錯覺?或是有高人路過隱匿?”
    女冠微微蹙眉,又仔細看了林小滿一眼,【真視之瞳】能感到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靈識掃過自身,但被【高級斂息術】完美阻擋。
    “看來是貧道唐突了。”女冠微微一笑,稽首一禮,“打擾姑娘了。”她並未糾纏,身形微微一晃,便如清風般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
    林小滿站在原地,後背滲出細微冷汗。
    好險!千點功德的蛻變竟引來了如此人物!【高級斂息術】若晚進階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修真界對法則層麵的波動竟如此敏感!
    她不敢再多停留,立刻低頭快步離開。
    回到安全屋,反鎖房門,她才真正鬆了口氣。心念沉入係統界麵,仔細體會著“微慧境”帶來的翻天覆地變化。神識範圍與精度暴漲,對力量的掌控入微,更獲得了窺見法則網絡的恐怖能力!
    神通點+1?這是什麽?
    【神通點:可用於強化或融合現有神通,亦可解鎖隱藏神通選項。請謹慎選擇。】
    強化?融合?隱藏選項?
    林小滿目光掃過自身神通列表:【精細馭物術】、【高級斂息術】、【真視之瞳】、【他心通·微境】……
    略一沉吟,她將這一點珍貴的神通點,投入到了【高級斂息術】之上。
    【高級斂息術】→【神物自晦】!
    【效果:大幅提升隱匿能力,可模擬任意能量波動(包括無能量狀態),極大降低被高階存在窺探發現的概率,並可一定程度上遮掩天機感應。】
    完美!這正是當前最需要的!
    做完這一切,她才真正安心。
    夜幕降臨。她靜坐庭中,【真視之瞳】仰望京都夜空。
    隻見城市上空,無數因果線、能量流、眾生心念交織成一片龐大而複雜的巨網,其中數道粗壯的黑紅色因果線(幽冥之力)正從不同方向蔓延,試圖纏繞上一道最為璀璨、卻也隱現裂痕的金色龍氣(國運)……而在更高遠的蒼穹深處,似乎還有數雙冰冷的、來自不同方向的“眼睛”,正透過雲層,冷漠地注視著下方的一切……
    風波,從未平息。反而因為她這隻蝴蝶的翅膀,掀起了更洶湧的暗流。
    千願盈瞳,窺見的卻是更深的漩渦。
    雛鷹的羽翼漸豐,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她緩緩閉上眼,神識與這片天地的法則網絡,開始了第一次小心翼翼的接觸。
    蟄伏,是為了下一次更強勢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