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慧劍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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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舟無聲滑行,艙內死寂。青鋒緊握著那枚留影玉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臉色慘白如紙,呼吸粗重。玉簡內記錄的影像如同驚雷,在他腦海中反複炸響——那枚蘊含雲燁長老氣息的追蹤符籙!長老……竟早已知曉那弟子是幽冥暗子?甚至……是故意派其前來,以作誘餌與試探?那自己呢?是否也隻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
    巨大的震驚、背叛感與恐懼幾乎將他吞噬。他猛地抬頭,看向靜坐調息的林小滿,嘴唇哆嗦,卻問不出一個字。
    林小滿雙眸微闔,周身氣息圓融深邃,5230點功德之力奔流不息,【慧心境】中期巔峰的修為穩固如山,50點精神屬性的加持讓她的神識感知籠罩整個飛舟,青鋒劇烈的心緒波動如同沸水般清晰映照在她心湖之中。
    她並未睜眼,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靜心。所見未必為真,所思未必為實。棋子亦可為棋手,端看如何落子。”
    青鋒渾身一震,如同被冰水澆頭,狂亂的心緒奇跡般地平複少許。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將玉簡收起,垂下頭,聲音沙啞:“……是。”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對林小滿的敬畏與依賴更深一層。
    飛舟並未返回觀天苑,而是依林小滿之意,降落在千裏外一座凡人城鎮外的山林中。
    “在此休整,三日後行動。”林小滿起身,走下飛舟,【天人合一】自然運轉,氣息瞬間與周圍山野融為一體,平凡無奇。
    青鋒默默跟隨,收斂所有氣息,如同影子。
    城鎮不大,災後重建初顯成效,但民生依舊艱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憂慮與疲憊。
    林小滿步入城鎮,並未施展任何法術,隻是如同一個尋常過客,緩步而行。【洞虛真眼】與【他心通·微境】卻已悄然籠罩整個城鎮,洞察著無數細微的“需要”。
    糧店外,老農因糧價微漲而唉聲歎氣,手中銅錢數了又數。林小滿路過,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彈,一枚遺落牆角的銅錢“恰好”滾至老農腳邊。
    【功德+1】
    學堂旁,幼童因丟失母親縫的布偶而哭泣。林小滿目光掃過,【精細馭物術】引一陣微風,將卡在樹杈上的布偶吹落,滾入幼童懷中。
    【功德+2】
    巷角處,兩戶人家因宅基地界爭執不休,眼看就要動手。林小滿【法則微塵】微調一旁晾衣繩的受力,一件衣衫落下,蓋住雙方爭執的界石,打斷對峙節奏。她適時走過,輕聲一句“和氣生財”, subtly 引動雙方一絲理智。
    【功德+5】
    善行細微,潤物無聲。功德緩慢增長至5238點。她對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幹預精準如繡花,不牽動任何因果漣漪。
    青鋒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於平凡處行非凡之舉,化解微小紛爭,播撒善意種子,心中震撼無以複加。此等境界,已近乎“道”。
    行至鎮中心廣場,隻見一群衙役正張貼告示,征收“幽冥抵禦捐”,稅賦沉重,民眾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
    【他心通·微境】瞬間捕捉到為首稅吏心念中的貪婪與欺上瞞下——他擅自加碼,中飽私囊!
    林小滿眸光微冷。此等惡行,損公肥私,加劇民困,當懲。
    她並未直接出手,而是【洞虛真眼】掃過告示與稅吏懷中賬本,瞬間記下所有數據。隨即,【法則微塵】 subtly 引動一旁茶攤爐火,一縷火星“意外”濺出,恰好點燃稅吏袖中私藏的真賬本一角!
    “哎呀!火!”稅吏驚叫撲打,賬本掉落,記載加碼數額的頁麵赫然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民眾嘩然!憤怒瞬間爆發!
    稅吏麵如土色,倉皇失措。
    【懲惡揚善,揭露貪腐,緩解民困,功德+20。】
    【當前功德值:5258。】
    事了拂衣,深藏功名。林小滿轉身離去,人群的喧鬧與稅吏的狼狽成為背景。
    青鋒默默看著,若有所悟。
    是夜,二人於鎮外山神廟暫歇。青鋒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低沉:“道友……日後有何打算?觀天閣……”他語氣中帶著迷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追隨之意。
    林小滿靜坐蒲團,目光透過破窗,望向璀璨星空,聲音平淡卻篤定:“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何處不可修行?何事不可積德?”
    青鋒怔住,旋即眼中迷茫漸散,化為堅定,拱手深深一禮:“青鋒……受教。”
    就在此時,林小滿【洞虛真眼】忽然微動,望向東南方向夜空。一道極其微弱、卻精純浩大的星辰之力穿透雲層,灑落人間,其軌跡……似乎受到某種指引,落向百裏外一處荒僻山穀?
    星辰之力?非靈氣非幽冥,乃天賜精華,對滋養神魂、淬煉法寶有奇效。為何會受引導落下?是異寶出世?還是……人為?
    “在此等候。”林小滿起身,一步踏出,身影已融入夜色,【神行術】催動,直向那星辰墜落之處而去。
    青鋒欲言又止,最終選擇留守。
    百裏之距,轉瞬即至。那是一片荒蕪的石穀,寸草不生,中央一處窪地,正匯聚著那縷垂落的星辰之力,形成一個微弱的銀色光池。
    然而,光池之畔,景象卻令人皺眉。
    三名衣著華貴、氣息驕縱的年輕修士(兩男一女),正圍著一名衣衫襤褸、瘦弱不堪的瞎眼老乞丐,肆意嘲弄踢打。
    “老東西!滾開!這‘星髓池’也是你能沾的?”
    “嘖嘖,臭死了!趕緊打斷他的腿扔出去!”
    “師兄,這星髓雖少,拿來淬煉我的霓裳羽衣正好呢!”
    老乞丐蜷縮在地,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破碗,不住哀求:“求求仙長們……行行好……老朽隻取一滴……救命的……救我孫兒……”
    【他心通·微境】瞬間反饋:老乞丐之子死於幽冥之亂,孫兒重病垂危,需星髓續命。其心念純淨,唯有絕望的慈愛。那三名修士乃附近小宗門子弟,偶得牽引星髓的殘陣符,前來收取,驕縱惡毒,視人命如草芥。
    惡霸登場?行俠仗義之時!
    林小滿眸光一寒,卻並未立刻出手。【洞虛真眼】掃過那所謂“星髓池”,眉頭微蹙。那匯聚的星辰之力雖純,卻夾雜著一絲極淡的、不穩定的虛空波動?並非天然匯聚,而是……被強行從某條穩定星路上撕扯下來的?長期如此,恐損及星路本源,乃損天利己之舉!
    而那三名修士手中的牽引符籙,其核心符文……竟隱隱透著一絲與幽冥符咒同源的陰冷氣息?!雖極其微弱,但【洞虛真眼】絕不會錯!
    是巧合?還是……幽冥勢力已開始滲透甚至模仿天道之力?
    此事不簡單。
    此時,那為首男修已不耐煩,一腳狠狠踹向老乞丐心口:“老不死的!找死!”
    林小滿動了。
    並非攻擊,而是【法則織網】瞬間籠罩全場,微觀層麵 subtly 調整:
    男修踹出的腳,與地麵石塊的摩擦係數微增,發力角度微偏。
    “砰!”他一腳踹空,重心頓失,狼狽摔了個狗啃泥。
    另一名男修拔劍欲刺,劍身與劍鞘的卡扣被微妙能量幹擾,一時竟拔不出劍。
    那女修正要施展收取星髓的法訣,周遭光線微微一折,其視線恰好與那星髓池中不穩定的虛空波動對上,神魂猛地一眩,法術中斷,悶哼後退。
    三人又驚又怒,四下張望:“誰?!誰敢暗算小爺?!”
    林小滿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老乞丐身前,扶起他,一縷精純的功德之力悄然渡入,穩住其傷勢,並 subtly 激發其自身生機。同時,【清潔術】無聲拂過,祛除汙穢,卻保留其尊嚴。
    “老人家,請起。星髓於此子無益,我另有法救你孫兒。”她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乞丐茫然抬頭,雖看不見,卻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與溫暖,哽咽道:“多…多謝仙子…”
    那三名修士見狀,更是暴怒:“哪來的野丫頭!敢管我們的閑事!一起拿下!”
    三人法寶齊出,劍光、符籙、飛梭罩向林小滿,狠辣無比。
    林小滿看都未看,【法則織網】再動!
    劍光軌跡微偏,與符籙在空中對撞,炸開一團光焰。
    飛梭擊中的地麵突然下陷三分,將其卡住。
    三人攻勢瞬間自亂陣腳,互相幹擾,狼狽不堪。
    【於微末處懲戒惡行,救老扶弱,功德+15。】
    【當前功德值:5273。】
    “滾。”林小滿淡淡吐出一字,【願力共鳴】 subtly 引動一絲天地正氣,混合其音波。
    三人如遭重擊,神魂劇顫,隻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威嚴壓來,心中恐懼瞬間放大,竟屁滾尿流,連法寶都顧不上,尖叫著逃竄而去。
    林小滿並未追擊,【洞虛真眼】鎖定那殘留的牽引符籙與星髓池,仔細解析。
    果然!那符籙核心有一枚極其隱蔽的幽冥符文,其作用不僅是牽引,更會 subtly 汙染星髓,並反饋施術者氣息給某個遙遠源頭!而那星髓池的虛空波動,正是因強行撕扯星路所致!
    幽冥勢力……竟在嚐試竊取甚至汙染天道星辰之力?所圖甚大!
    她指尖【法則微塵】點出,精準湮滅那枚幽冥符文,並疏導紊亂的星路能量,使其緩緩平複。星髓池逐漸消散,複歸天地。
    【中斷幽冥竊天之舉,維護星路,功德+50。】
    【當前功德值:5323。】
    做完這一切,她才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老乞丐,溫聲道:“老人家,帶我去看看你孫兒。”
    片刻後,鎮尾一處破敗茅草屋內,病榻上躺著一名麵色青黑、氣息奄奄的孩童,身中幽冥煞毒,已入膏肓。
    老乞丐跪地哀求。
    林小滿【洞虛真眼】掃過,眉頭微蹙。此毒棘手,尋常丹藥難解。但她【願海心燈】微顫,感應到老乞丐那純淨至誠的願力,與孩童微弱的求生意誌產生共鳴。
    或許……可一試。
    她取出一枚得自觀天苑的普通解毒丹,以自身精純功德之力包裹淬煉,【法則微塵】引導其藥力,混合一絲【願海心燈】的淨化願力,緩緩渡入孩童體內。
    功德之力至正至純,克邪扶正;願力共鳴,激發其自身生機。
    隻見孩童麵色逐漸轉紅,青黑之氣緩緩消退,呼吸變得平穩悠長。
    老乞丐喜極而泣,磕頭不止。
    【以功德願力救死扶傷,功德+30。】
    【當前功德值:5353。】
    “好生調養,半月可愈。”林小滿留下些許銀錢與普通藥材,悄然離去。
    老乞丐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外,連連叩拜。
    返回山神廟,天色將明。青鋒依舊守候,見林小滿歸來,神色恭敬。
    林小滿靜坐片刻,忽然開口:“青鋒。”
    “在。”
    “傳訊雲燁長老:幽冥竊星,符籙為證,其心叵測,詳查各宗。”她將一枚烙印有那幽冥符文信息的玉簡遞過。
    青鋒凜然,鄭重接過:“是!”他立刻意識到此事重大。
    訊息傳出不久,雲燁的回訊很快抵達,隻有四字:“已知。慎行。”
    林小滿收起符令,麵無波瀾。雲燁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她目光再次投向遠方,【洞虛真眼】穿透虛空,仿佛看到無數暗流洶湧。幽冥勢力動作頻頻,觀天閣內部暗藏詭譎,世間苦難未曾稍減。
    慧心燭照,塵緣紛擾。唯有一劍斬之,砥礪前行。
    她周身氣息微微波動,【慧心境】後期瓶頸,於這紅塵曆練、善惡交織中,悄然鬆動。
    黎明破曉,照亮她沉靜而堅定的眼眸。
    前路漫漫,道心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