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花月憐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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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了福媽媽!我真不行啊,當花魁什麽的我做不到!”花月憐抓著床榻腿,苦苦哀求。
    拽了半天沒把人拽出來的福姐沉了臉:“仙子!你若不去爭這花魁、不去奪那聖女之位,我們清派怎麽辦?”
    白蓮教分為清、濁兩派。
    清派弟子修苦禪、束己身,以“以身承業障、速還清淨、迎真空家鄉”為念。
    濁派則重貪淫享樂。
    修歡喜之道,認為世人愚昧汙濁、早被老母拋棄,要度化唯有斬其肉身、送靈魂歸真空家鄉。
    花月憐是清派弟子。
    而那沈月伊則屬濁派。
    雖然同屬於白蓮神教,但清濁兩派理念分歧太大,根本無法從中調和,最近這些年,發展到互視對方為異教徒的地步。
    濁派靠著歡喜雙修之法。
    籠絡教眾無數,連年打壓下,清派已然苟延殘喘,如果這次不能清派眾人不能爭得新聖女之位。
    恐怕日後他們在神教中。
    會徹底失去話語權。
    花月憐抓著床榻的雙臂微微鬆一點,福姐趁熱打鐵:“仙子不聽老身的話也就罷了,難道連淨月菩薩的諭令也忘了?”
    淨月菩薩是花月憐的引路人。
    也是清派最後一位菩薩。
    花月憐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沒了蹤影,流浪在街邊快餓死時。
    淨月菩薩見其可憐。
    把洗幹淨帶回白蓮教,也是她一點點把花月憐細心養大。
    此番來雲州爭花魁。
    花月憐便是奉了淨月菩薩的諭令。
    “絕不能讓菩薩失望,絕不能辜負菩薩師父……”花月憐在心裏默念著。
    漸漸攢起些許勇氣。
    從床榻下爬出來,她磕磕巴巴道:“福媽媽,趁…趁我還沒反悔,快些出去吧。”
    福姐大喜過望,扶著花月憐的小胳膊:“仙子有此決心,此番定能拿下雲州花魁!”
    兩人剛走出房間。
    就撞見了濁派的沈月伊。
    她們同屬靈仙閣下麵的清倌人,休息室自然臨近。
    剛想著楊安的模樣。
    變身礦工的沈月伊,兩根手指都泡的發皺了,這會兒正由侍女紅雪端著金盆伺候洗手。
    瞧見走出房間的花月憐。
    臉上潮紅還沒退去的她,嬌聲取笑起來:“喲,肮髒的小乞丐洗幹淨臉、穿上新衣服,倒也人模狗樣了。可惜啊,乞丐終究是乞丐,就算裹上香噴噴的衣裳,也蓋不住身上的窮酸臭味~”
    被提及身世羞辱。
    花月憐低著頭,不去做口舌之爭。
    如今白蓮教裏濁派勢力極大。
    福姐雖是清派人,可形勢所迫,也不敢觸沈月伊的黴頭,隻得憋著怒氣陪笑:“仙子教訓的是。此番花魁選舉,我們本就是陪襯,不過是充作仙子的綠葉。”
    “這老東西倒是有自知之明。”
    沈月伊說話間,故意兩手一晃,將紅雪手中的金盆打翻。水花濺起,結結實實潑在花月憐身上。
    打濕了她半身高的衣裙。
    花月憐身上穿著輕紗衣裙乃是海棠花色,水打濕之後,頓時就沒法看了。
    沈月伊故作驚慌失措的模樣。
    捂著紅唇輕呼。
    “哎呦,瞧瞧奴家這笨手笨腳的,真是不小心!快,快去帶月憐仙子換套衣裙吧。”她頓了頓,又似笑非笑道,“不過時間好像來不及了呢……也無所謂啦,就算穿著這身濕衣裳,月憐仙子也比當乞丐時漂亮多啦。”
    哈哈笑著。
    沈月伊走上前,抬手拍了拍花月憐的臉蛋,“是不是啊,月憐妹妹?”
    福姐氣得肺都快炸了。
    強壓著怒火攔在花月憐身前,沉聲道:“還請沈仙子自重!”
    “那麽凶做什麽?你們這群清派的就是沒勁。”
    沈月伊聳了聳肩,帶著紅雪回了自己房間。
    花月憐本就上場晚了。
    這時候哪還有時間換衣服?
    “濁派婊子就是故意的!”福姐破口大罵,她拉著花月憐的手道:“仙子,你一定要爭下花魁!這群濁派教徒欺人太甚,等你當了聖女光大我們淨派,就把他們都趕走!”
    花月憐低著頭,一聲不吭。
    福姐急了,抓著她的肩膀道:“仙子,你要信自己啊!菩薩老人家都說了,你是咱們白蓮教百年來最美!最漂亮的神感仙子!”
    花月憐聞言,疑惑地抬起腦袋:“真的嗎?我真的很漂亮嗎?”
    “你這仙子,不相信老身,還不相信淨月菩薩嗎?”
    對!菩薩師父是不會騙人的!
    花月憐心裏又多了幾分自信。
    她在心裏為自己打氣為了菩薩,為了清派的未來,我一定要當選花魁!
    福姐帶著花月憐走到月光灑下的台前。
    外麵喧鬧聲傳來。
    花月憐探出小腦袋瞥見台下坐了二三十人,秒慫,扭頭就往屋裏跑,“不行了,那麽多人!還那麽亮!我真的不行!”
    福姐都快要瘋了。
    從後麵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仙子你要對自己的容貌有信心!”
    “相信老身很簡單的,上台後你隻要對著下麵人笑笑,報上自己的名字,接下來就會有侍女給你送來古琴曲,你隨便彈一曲,起身要金鏃就成!”
    “別要坐第一席位那楊雲深的金鏃!”
    聽要在眾目睽睽下做這麽多事,花月憐都快哭了:“我真不行的!福媽媽你去選花魁吧?你也是咱們清派的教徒,你來當聖女吧!”
    老身都五十了!
    你這話也說得出口!
    花月憐這性子太磨人了,福姐生氣的道:“仙子一定能行!”
    她一腳將花月憐踹了出去。
    就在眾才子正議論紛紛,猜著這最後一位花魁到底在憋什麽“大活”,怎麽遲遲還不出場的時候。
    花月憐飛身而出。
    以頭搶地之勢,趴倒在銀色月光籠罩的台子中央……
    福媽媽:……
    二十位才子:……
    八位陪審官:……
    先前的花魁候選,要麽如仙子般踩著青雲似的台步上來,要麽蕩著秋千飄進場,更有甚者轉著雲袖、翩然登場。
    像她這樣出來就磕頭……
    嗯,還挺少見。
    如此新奇的出場方式,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就連楊安也多瞧了幾眼。
    本就社恐到極點。
    連跟陌生人說話都費勁的花月憐,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又被亮堂堂的月光照著。
    人都嚇傻了。
    爬起來後不敢見人的她頭埋在胸口。
    整個人硬在原地,連動都不知道該怎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