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修之拒絕了，但是軍官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一邊是總部特派員陸沉舟先生的親自邀請，另一邊是研究所核心骨幹顧修之教授的強硬“科研需求”，兩邊都得罪不起。
    他額角冒汗，試圖打圓場：
    “這個……顧教授，陸先生也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能量殘留具有半衰期，數據采集必須即刻進行，延誤會導致關鍵信息丟失。”
    顧修之推了推眼鏡，語氣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甚至上前半步，以一種近乎保護的姿態，將雲殊隱隱擋在了自己身後側方。
    這個動作做得極其自然，仿佛守護他的實驗樣本已經成了本能。
    秦錚揉了揉眉心，顯然對這種爭搶場麵感到頭疼，但他最終還是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雲殊先去顧教授那裏配合數據采集。陸先生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
    他發話了，軍官頓時鬆了口氣，立刻敬禮：
    “是！秦隊！”
    謝灼還想說什麽，被秦錚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隻能氣呼呼地瞪著顧修之。
    離開的車廂內氣氛沉默而微妙。
    顧修之坐在雲殊對麵，一上車就打開了隨身終端，屏幕上是不斷滾動的複雜數據流，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學術世界裏。
    但他微微抿緊的嘴唇和偶爾快速瞥向雲殊、又立刻收回的視線，泄露了他並非表麵那麽平靜。
    剛才那個撲救……完全超出了他平日的行為模式數據庫。
    那種心跳過速、呼吸急促、幾乎未經思考就做出反應的生理和心理狀態，需要重新建模分析。
    而分析對象……正是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有點呆的“異常樣本”。
    雲殊被看得坐立難安，隻好扭頭假裝看窗外飛速掠過的荒蕪景象。
    幾乎沒有一絲綠色，遍地是殘垣敗壁，不斷冒出的大小遊戲副本消耗著大家的精力，讓人無暇顧及其他。
    “看那邊。”
    顧修之突然開口，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C7區邊緣，那個小型副本‘哀嚎礦洞’的能量閾值又快到臨界點了。如果三天內沒有隊伍去清理，能量溢出，又會隨機強製征召附近的人進入。”
    雲殊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一個礦洞入口隱隱散發著不祥的紅光，周圍拉著警戒線，卻空無一人。
    “強製征召……會征召什麽樣的人？”
    雲殊忍不住問。
    “隨機的。可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也可能是毫無戰鬥力的老人、孩子。”
    顧修之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冰冷的數據光。
    “這就是這遊戲的規則。副本不斷出現，吞噬生命。政府和各大組織能做的，也隻是盡量派遣有能力者主動進入清理，減少隨機帶來的無辜傷亡。”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卻讓雲殊感到一股寒意。
    這個看似由遊戲係統主導的世界，底層規則卻如此殘酷。
    她之前的沙雕和吐槽，不過是僥幸抱住了幾條金大腿而已。如果單獨被扔進這種副本……
    她打了個冷顫。
    【上周D2區不就隨機到了一個小學……結果……（蠟燭）】
    【所以前線清理副本的隊伍真的很偉大！致敬！】
    【秦隊他們壓力太大了，副本根本清不完……前幾天我爺爺剛被弄去了副本，到現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似乎是察覺到雲殊的情緒變化，顧修之沉默了幾秒，忽然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依舊平淡：
    “你剛才那種淨化能量……如果能大規模應用，或許能降低副本內能量汙染的傷亡率，提高清理效率。”
    雲殊一愣，看向他。
    顧修之卻沒有看她，目光依舊落在終端上，仿佛隻是隨口一提了一個科研方向。
    “當然，目前數據不足，需要大量測試。”
    雲殊心裏卻微微一動。大規模應用？
    係統商城裏那個死貴的【初級淨化光團（技術破解版）】？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