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靠他們，我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秦浩的聲音很虛弱，但異常清晰，“他們想看到的，就是我們和矽基聯合體拚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出來收拾殘局。”
    “這幫混蛋！”張獻忠低聲罵了一句。
    秦浩沒有理會他的憤怒，而是強撐著身體，在腦海中再次打開了係統界麵。
    常規手段已經窮盡，剩下的隻有非常規手段了。
    那就是《三體》中的降維打擊武器——二向箔。
    【二向箔：將三維空間二維化的規則性武器。一旦啟動，將以光速展開，不可逆轉，不可防禦。目標區域內所有三維物質將被強製降維，成為一幅永恒的二維畫卷。】
    【兌換所需能量單位：100萬。】
    “係統，複製二向箔，範圍控製在直徑一百萬公裏。”
    秦浩在心中下達了指令。
    【能量點扣除成功，剩餘能量單位：208.7萬。】
    【二向箔已複製，可隨時投放。】
    係統管家的提示音響起。
    聽到提示音，秦浩對著張獻忠開口：
    “張總司令，命令所有聯邦艦隊，立刻以最快速度向我所在坐標集結，然後進行超遠距離空間跳躍，撤離這片戰場。”
    “你說什麽？要他們撤離？”
    張獻忠愣住了，“小秦，我們現在撤，那之前犧牲的弟兄們……”
    “時間緊迫，等會你就知道了。”
    秦浩語氣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嚴厲，“立刻，馬上！一秒都不要耽擱！”
    張獻忠雖然不解，但他從秦浩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馬上就想到了什麽，立刻下達了命令。
    “所有聯邦艦隊注意！立刻放棄當前目標，向指定坐標集結！準備進行緊急空間跳躍！”
    聯邦艦隊的執行力是驚人的。
    命令下達的瞬間，所有正在與矽基戰艦纏鬥的聯邦艦隊，立刻脫離了戰鬥，開始向著指揮中心的方向高速匯合。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聯軍指揮頻道裏，星海神教那位大主教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質問的意味。
    “人類聯邦，你們在做什麽？臨陣脫逃嗎？”
    “大主教閣下，我們隻是在進行戰術調整。”張獻忠用冰冷的聲音回應道。
    “倒是貴方的艦隊，似乎一直在戰場的邊緣進行戰術觀望，不知是否也需要調整一下？”
    “你……”大主教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而矽基聯合體的主腦，也察覺到了聯邦艦隊的異常舉動。
    【邏輯分析：敵方艦隊正在集結，意圖不明。】
    【威脅評估：低。判定為潰敗前的最後掙紮。】
    【指令：所有作戰單位，包圍目標區域，予以全殲。】
    無數的矽基戰艦，開始朝著聯邦艦隊集結的方向，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就在這時，聯邦指揮中心內，秦浩緩緩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紫色的眼眸卻亮得驚人。
    他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了那枚二向箔。
    那是一張看上去，再普通不過隻有巴掌大小的透明薄片。
    其實說薄片並不準確，因為它沒有厚度。
    隻見二向箔靜靜地懸浮在秦浩的掌心，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就像一張普通的塑料紙。
    但秦浩知道，這張小小的薄片裏，蘊含著足以毀滅整個星係，最恐怖的規則之力。
    “再見了，鐵疙瘩們。”
    秦浩的意識鎖定了遠方那顆巨大的機械行星，以及它周圍那數萬艘戰艦。
    然後，他輕輕地將手中的二向箔，投向了虛空。
    二向箔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光芒，就那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宇宙的黑暗背景之中。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秦浩！所有艦隊集結完畢！隨時可以跳躍！”
    張獻忠的聲音傳來。
    “跳！”秦浩隻說了一個字。
    下一秒，以聯邦指揮中心為首，數百萬艘聯邦戰艦，同時開啟了空間跳躍引擎，在一片劇烈的空間扭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聯邦艦隊消失的同一時刻。
    遙遠的戰場中心。
    那片剛剛被聯邦艦隊騰出來的巨大真空地帶。
    異變，發生了。
    矽基聯合體的主腦，第一次發出了代表著最高級別警報的信號。
    【警報！警報！檢測到空間異常衰減！】
    【三維空間結構正在被強製轉化為二維平麵！】
    【邏輯分析……失敗！未知攻擊！無法理解！無法防禦！】
    【威脅等級……超越定義上限！啟動最高級別規避協議！】
    那顆巨大的機械行星，表麵的液態金屬瘋狂湧動，試圖開啟空間跳躍，逃離這片區域。
    但是晚了。
    一道肉眼無法看見，但卻真實存在的“平麵”，
    正以光速，從二向箔融入空間的那一點猛然展開！
    它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畫紙，覆蓋了所有的一切。
    一艘距離最近的矽基戰艦，它的前半部分，率先接觸到了那個“平麵”。
    沒有爆炸，沒有能量的釋放。
    那艘戰艦的前半段，就那樣突兀地變成了一幅畫。
    一幅絕對平麵，保留了所有細節，卻失去了所有厚度的詭異的畫。
    緊接著是它的後半段。
    然後是它周圍成百上千艘的戰艦。
    它們就像被滴入清水中的墨滴，飛速地被“二維化”了。
    那顆直徑三萬公裏的機械行星，也沒能幸免。
    它那龐大的球體，在接觸到二維平麵的瞬間就被“拍扁”了。
    表麵的所有機械結構，內部的所有能量回路，甚至是它那個位於核心的，冰冷的集體意識，都在一瞬間，被凝固在了這幅二維的畫卷之上。
    它的意識，在被二維化的最後一刻，向著整個宇宙，發出了它最後一道，充滿了邏輯混亂和無法理解的“悲鳴”。
    【維度……坍塌……錯誤……錯誤……】
    整個過程快到極致，也安靜到極致。
    三秒多一點的時間，直徑一百萬公裏的空間被二維化。
    數萬艘矽基戰艦，連同那顆行星級的戰爭要塞，就在這無聲無息之間，被徹底地從三維宇宙中抹除。
    它們，變成了一幅橫跨百萬公裏，無比壯觀，卻又無比恐怖的星空遺像。
    這片曾經喧囂的戰場，徹底陷入了死寂。
    隻有那幅二維的畫卷，在靜靜地向所有幸存的觀察者，展示著神之武器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