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趙水生和林曉月相擁醒來，甜蜜得像剛談戀愛的情人。
    “媳婦兒，該起床啦！”
    “我還想再睡會兒……”
    “懶蟲，咱們今天可是要進城，不得趕早！”
    “對哦，那我起來了！”林曉月立即起床穿衣服，簡單洗漱一番，把昨晚的剩菜熱了熱，吃過後，就出了門，來到了村裏的公社。
    秋收早就結束了，已經入冬，基本上沒什麽農活兒。
    村大隊的拖拉機，一般都停在公社。
    看管拖拉機的人叫鍾廣斌，四十多歲，一頭地中海發型很是噌亮。
    “斌叔！”趙水生上去打了個招呼。
    “是水生啊！”鍾廣斌瞅了一眼，“來買東西嗎？”
    “不是，斌叔，我想借用一下村裏的拖拉機！”趙水生說道。
    “借拖拉機？你要幹什麽？”鍾廣斌奇怪。
    “我想帶我媳婦兒去趟城裏，置辦點東西！”趙水生笑道，“還希望斌叔能行個方便！”
    鍾廣斌不由麵露詫異之色。
    關於趙水生和林曉月的事，村裏上下誰不知道。
    平日裏根本不像是夫妻，反倒像是仇人。
    今天卻格外特殊。
    不僅看起來關係融洽，還要一起進城去置辦東西。
    不是說這兩口子窮得揭不開鍋，到處借糧嗎？
    哪來的錢票進城去？
    心裏疑惑，但鍾廣斌自然也不好多問。
    都是一個村的，互相認識，但他和趙水生並沒多少交情。
    又是公家的東西，當然不能外借：“水生啊，拖拉機是村大隊的，我雖然負責保管，但也說了不算！”
    “你要是拿去犁地翻田，我也就借了，可去城裏那麽遠，萬一有個好歹，我擔不起這個責啊！”
    “斌叔，咱們再商量商量嘛！”趙水生早有所料，故作熱情地把他拉到了一邊，朝他手裏塞了塞，“斌叔，你也知道，我和我媳婦兒一直關係不好，現在好不容易安心過日子了，難得進城一趟，你就幫幫我吧！”
    “情分我都記著呢！”
    鍾廣斌起初有些不屑，可當他看到手裏那張五元麵額的紙幣，眼睛都直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五塊錢，在貧困時期的農村，都能當結婚的彩禮了。
    任誰看了不心動！
    這錢自然是趙水生係統獎勵的一百塊，有零有整。
    鍾廣斌飛快地收起錢，咳嗽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道：“水生啊，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破例一次，借給你吧！”
    “誰讓我這個人，看不得別人困難呢！”
    “對了，你會開拖拉機嗎？”
    “會的，以前跟我爹學過，能開！”趙水生扯了個謊。
    鍾廣斌雖然有點不放心，可為了五塊錢，還是咬咬牙：“那行，路上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弄出個好歹，否則我倆都難交差！”
    “放心吧斌叔，包沒問題，我早去早回！”趙水生點點頭。
    60年代的拖拉機，作為農村的主力機械工具，很多人都會開。
    上輩子趙水生知道怎麽開，但都沒上過手。
    之所以敢借走，因為重生的他可是開車的老司機。
    相同原理的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水生，你跟斌叔說了啥？他怎麽突然借你了？”林曉月看得一臉好奇，“還有，我記得你沒開過拖拉機啊！”
    “斌叔，拖拉機我今天要用，大概傍晚還回來！”這時候，一男一女走了過來，就跟在自己家用自己的東西似的，一點不客氣。
    正是鍾富躍和林紅梅。
    “富躍，拖拉機是公家的，我不好借啊！”鍾廣斌心裏咯噔一響，還是老一套的說辭，企圖蒙混過關。
    鍾富躍臉色一板：“公家的不也是咱們農民在用嗎？我跟我爹打過招呼的，要不你去問問他？”
    鍾廣斌暗罵一聲，隊長兒子就是好使啊，村集體的東西，要用就用，但他還是有點不死心：“富躍，你大概借多久，做什麽用？”
    “不是，你哪來這麽多問題？我們用一下拖拉機，你跟審犯人似的，有你這麽當管理的麽？”旁邊的林紅梅沒好氣道，“要是你守不好拖拉機，我跟我公公打聲招呼換人！”
    “哎呀，行啦，斌叔，我和紅梅要進城一趟，大概傍晚會還回來！”鍾富躍不耐煩地說道。
    “啥？你們也要進城？”鍾廣斌本以為五塊錢打水漂了，一聽又來了勁，“那正好，你們幾個一起去吧！”
    “趙水生？怎麽是你？！”鍾富躍大跌眼鏡，“你倆進城幹什麽？”
    “哈哈，笑死，昨晚聽說我們今天要進城，你們居然也跟來了！”林紅梅笑出了聲，“趙水生，林曉月，就你倆窮的叮當響，進城幹啥？”
    “城裏的東西可不便宜，更沒處討飯吃！”
    “姐，我和水生就是進城買點東西！”林曉月無奈爭辯。
    “行了，別編了，買啥東西要進城裏買！”林紅梅壓根不信，“不就是知道我和富躍要進城，你們怕丟了麵子，也想去一趟麽？”
    “可惜啊，拖拉機我們要用，你們就甭想了！”
    “憑什麽？”趙水生反問，“剛才你們還說拖拉機就是給我們農民用的，你們可以，我們就不行？”
    “要不要找村裏大夥兒來評評理？”
    鍾廣斌本就對鍾富躍和林紅梅不爽，借機說道：“這個……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富躍，你也不想大家都難做吧！”
    鍾富躍自然知道事情鬧大對他沒好處：“行吧，既然你們要去，那就一起去！”
    “趙水生，還不幫忙搖搖柄？！”
    拖拉機發動需要用搖柄發動，趙水生和鍾富躍合搖轉，隨著一陣機械噠噠和濃煙冒起，拖拉機發動。
    鍾富躍率先跳上車，把林紅梅拉了上去，扭頭道：“你倆坐後頭！”
    這拖拉機為了農忙時方便，做了改裝，後邊也能坐倆人。
    趙水生一點不介意，去城裏路程遠，拖拉機又不好開，有個免費司機，何樂而不為。
    “走嘍！”鍾富躍一聲吆喝，開著拖拉機格外嘚瑟，“趙水生，你不會開拖拉機吧？也就碰上我，不然你咋進城？”
    “是啊，隊長兒子親自為我開拖拉機，我很榮幸，謝謝你啊！”趙水生摟著林曉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