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四個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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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周金寶/鄭仲哲/趙元關/吳泊桑,參見大人。”
    呂喻問他們:“江家村的江暖控告你們縱馬踩踏她家莊子裏稻田,致使青苗大片損毀可有此事?”
    幾個紈絝心裏一驚,禁不住在心裏暗罵。那些個窮酸泥腿子還真有膽子來告他們啊。
    不過,告了又如何,隻要他們不認,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於是矢口否認:“冤枉啊大人,我們隻是正常跑馬,從未幹過此事。”
    “就是,我們都是好人,又怎會去踩人家的良田。大人,誣告,肯定是誣告!”
    呂喻見幾個紈絝子到了這時候,還想否認,更加怒不可遏:“放肆!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你們的馬腿上裹滿了泥水,衣服下擺上也全都是泥點子。
    最近幾天天氣睛好,路麵都是幹幹爽爽的,若是正常行走又豈會沾上泥水。
    分明是縱馬踩踏稻田所致!”
    此時,江家那兩名佃戶也勇敢的站出來指正:“大人,就是他們四個騎馬踩了我們家的稻田。
    小的們上前阻止,他們非但不聽還把我們的兩個人給踩傷了。
    被踩傷的兩人現在就在城南的仁安堂裏。大人若是不信,隻管派人前去查看,一問便知。
    他們還說讓我們有本事就盡管去告他們,沒本事就憋著!”
    四個紈絝聽到這話,心中如墮冰窖。
    周金寶最是不甘心,反應過來後,暴跳如雷。
    跳起來就想去打那作證的佃戶:“放你娘的狗屁,我打死你個下賤的......”
    還沒等他的拳頭揮出去就被衙役給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臉貼地動彈不得。
    呂喻麵沉如水,怒喝道:“放肆!公堂之下豈容你咆哮。來人,重賞他五個板子長長教訓!”
    周金寶大驚失色,連連求饒。
    然並卵,依舊被毫不留情的衙役們按在刑凳上,扒了褲子就打。
    那又厚又重的刑杖重重的打下去,不過兩杖就見血。
    周金寶淒厲的慘叫聲,差點掀翻屋頂,仿佛殺豬一般。
    其餘幾個紈絝直接被嚇得癱倒在地,連大聲呼吸都不敢,渾身抖如篩糠。
    正在這時,公堂外頭又傳來一陣騷動。原是周家的人聽到消息趕來了。
    周家家主周福安夫妻剛進公堂,就正好看見自家兒子被扒了褲子用刑。
    那白生生血淋淋的屁股蛋子,刺激的夫妻兩人差點暈死過去。
    周家的主母周金寶的親娘蒙氏哭天搶地的撲上去,想要救她的兒子。
    卻被兩隻交叉的殺威棒,生生的阻擋在了外麵。隻得生生的看著她兒子挨完了五大板子。
    五杖打完,周金寶再沒了當初的囂張氣焰,癱軟在地上嗷嗷大哭。
    周金寶的爹周福安總歸還有幾分理智。
    命人拉住了自家老婆,哆嗦著嘴唇,向堂上的呂縣令施了一禮。、
    “我乃周家的周福安,不知我兒金寶究竟犯了何罪?你們要將他打成這樣?”
    呂縣令眼皮子都不帶抬的,還是旁邊的師爺代為回答:“縱馬踩踏青苗”。
    周福安聞言,眼前頓時陣陣發黑,身體晃了晃差點承受不住:“完了,全完了!”
    周金寶是周家的獨子,生在金銀窩裏,卻是不學無術,每日裏隻知鬥雞走狗。
    送到學堂不過兩個月,就因為不守規矩霸淩同窗,被學堂給趕了出來。
    他爹沒辦法,就又給他請了先生,然並卵,一連氣走了好幾個先生。
    到如今隻勉強識得幾個字兒,又哪裏懂什麽律法?
    他不懂律法,他爹周福安卻是懂的,知道損毀青苗乃是大罪。
    若是超過十畝之數,直接死罪。
    別人不知道這位縣太爺的來曆,他可是聽說過一些的。
    這位爺原來可是大理寺正卿,最是剛正不阿。
    當初就因為當朝大長公主之孫為了圈地,毀了百姓的青苗,就直接被他判了死刑,因而得罪了大長公主。
    有傳言說,陛下是為了保護他,才將他貶到此處當縣令的。
    皇親國戚他都敢殺,更何況他兒子隻是一介商賈之家的平民。
    這下犯在他手裏還能有活路嗎?
    周家,要完了!
    這頓殺威板子打下去,剩下的三個人再不敢抵賴,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他們的罪行。
    “是周金寶說在平路上跑馬沒意思,提議去踩稻田的。”
    周金寶剛受了刑,這會兒正疼痛難忍,如今又被他的“好兄弟”背刺,也不幹了。
    喊道:“是我提議的沒錯,你們可都同意了的。尤其是你,鄭二。
    你說幹跑馬沒意思,讓我們每人拿五十兩銀子出來做賭注,誰贏了這銀子就歸誰!
    趙三,吳大狗子那兩個人就是你們撞傷的。尤其是吳大狗子你還抽了人家一鞭子。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幾個人你攀我我攀你,來了個狗咬狗一嘴毛。
    堂下的百姓們聽見,這些混賬東西們隻是為了尋求刺激就去縱馬踩踏青苗,頓時恨得牙根癢癢。
    一個老農實在沒忍住,破口大罵:“青苗可是我們老百姓的命根子。
    你們整天錦衣玉食的,吃飽了不餓,我們還指著青苗產了糧食交稅填肚子呢。
    你們這些短命鬼,王八蛋,竟然為了玩樂就去糟蹋青苗,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說罷,解下背簍抓起一把賣菜剩下的黃葉向著幾人就砸了過去。
    老農這一開頭,人群瞬間有些收不住。熱血一上頭,什亂八七糟的東西都往那幾個人身上砸。
    江暖怕給自己誤傷了,趕緊躲到一邊。
    一時間整個公堂上亂糟糟的,整得跟菜市場似的,衙役們攔都攔不住。
    最終還是上頭的呂縣令用驚堂木鎮住了場子。
    宣布暫時休堂,等待前去稻田取證的人回來,再接著審。
    便有那機敏的衙役拿了掃帚撮箕來,麻溜兒的將地方打掃幹淨了。
    這邊剛整理好,那頭鄭、趙、吳三家人聽到消息也趕來了,又是好一通嚎哭,讓衙役給無情的鎮壓了。
    等待再次升堂的時候,打後衙出來個仆婦,給江暖幾人端來了一壺熱茶水。
    甚至還搬來張椅子讓她坐著休息。想來是呂縣令特地交待的。
    江暖心裏很是滿意,暗道自己從前的“功課”沒白做。
    又等了約半個時辰,前去取證的人終於回來了。
    呂縣令再次升堂。負責的取證的幾名衙役遞了證據:“大人,經過統計。
    這四人毀傷的青苗加在一起共總六畝七分田左右。
    有的苗子還可救一救,但大部分已經被馬蹄徹底踩爛,救不了了。即使是重新補種,時節也趕不上了。”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這四人無論如何也抵賴不了。
    最終被呂縣令依大景律令判杖刑三十,各處罰銀五十兩,一個月後,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同時賠償江暖六畝七分田青苗的損失及佃戶的藥費和營養費等,共計五十兩銀。
    這五十兩由四家平攤。
    賠款五十兩,加上原本各五十兩的罰銀,剛好二百五十兩。
    這個數字似乎在諷刺他們,都是些二百五。
    判決下來,一群負責行刑的衙役們一擁而上,拖了其中一人往刑凳上一按,扒了褲子就打,依次行刑。
    那劈劈啪啪的板子炒肉的聲音,配合著被行刑者的慘叫聲,聽在江暖的耳朵裏別提有多解氣了。
    尤其是白澤,整隻獸興奮的不行,嗷嗷直叫喚:“打,給本大人重重的打。往死裏打,打死他們!
    狗日的,讓你們縱馬踩我們家的稻田,不給你們個教訓,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
    與之相反的是幾個罪犯的家屬,那震天的哭嚎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的兒子被當場梟首了。
    不過也差不多,三十板子打下去,最起碼也得是個重傷。
    牢裏養傷一個月,剛剛好點又要被流放西北,整一個慘字了的。
    不過,誰讓他們這麽無法無天的。
    做事不計後果,等待他們的就是血的代價,該!
    四人受完刑,直接被拖去了牢房關押,呂縣令宣布退堂。
    幾家人連忙安排著去找大夫,唯周金寶的母親蒙氏帶著人把江暖堵在了公堂大門口。
    惡狠狠道:“你就是江暖?”
    江暖半點都不懼:“對,我就是江暖,然後呢?”
    蒙氏看著眼前這張清麗絕倫的小臉,恨得眼睛都快要滴出血來。
    終是沒忍住,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揚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來,不曾想被江暖一把抓住動彈不得。
    “怎麽著,還想動手!上次你派人去江家村欺辱我的賬,本姑娘還沒找你算呢?
    這次你家的人又犯到我頭上,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捏是吧?”
    正當江暖想要教訓回去的時候,她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周家的潑婦,你敢動我們家女仔一下試試。老子剝了你的皮!”
    江暖一愣,轉過頭竟是江家村的村民們來了。
    男男女女好幾十口子,個個手裏拿著家夥什。
    什麽鋤頭、鐵鏟子、木棒子,呼呼拉拉凶神惡煞,氣勢洶洶,這陣仗分明是來找人拚命的。
    這一瞬間,江暖突然有些想哭!
    這念頭剛閃過,眼淚居然真的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抓著蒙氏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明明她根本就不是這麽脆弱的人,
    江家的村民們隻在江暖父母的靈堂上看她哭過。
    這會見她眼淚串珠子似的往下掉,料定她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