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就是在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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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個夥計被叫到了長孫衝麵前。
    “去程家酒坊,買一壇酒回來。”
    那夥計麵露難色。
    “少東家,我剛從那邊打探回來……”
    “那程家的酒,現在可金貴著呢,一百兩銀子一壇。”
    “而且還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現在都不按壇賣了,按碗賣,一小碗就要十兩銀子!”
    “什麽?”
    長孫衝驚得差點站起來。
    一百兩一壇?十兩一碗?
    他程處輝是窮瘋了嗎?
    這價格,比他雅馨樓裏最頂級的蘭陵美酒還要貴上十倍!
    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長孫衝反而笑了。
    他倒想看看,這酒裏是摻了金子還是兌了仙丹。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錢引,直接甩在夥計臉上。
    “給你二百兩,別說買一壇,就是買兩壇也夠了!要是買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夥計拿著錢引,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
    然而,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時辰。
    就在長孫衝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那夥計才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手裏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土陶酒壇。
    “少……少東家,買……買回來了。”
    夥計喘著粗氣。
    “怎麽去了這麽久?”
    長孫衝不耐煩地問。
    夥計哭喪著臉。
    “您是不知道啊,那場麵……跟搶人似的!我好不容易擠進去,結果人家又漲價了!”
    “漲價?”
    “是啊!就這麽一壇破玩意兒,要一百五十兩!您給的錢差點兒都不夠!”
    長孫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百五十兩。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土陶壇子,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一把奪過酒壇,粗暴地拍開泥封。
    就在封口打開的瞬間,一股從未聞過的霸道酒香撲麵而來。
    這香氣,濃烈,純粹,直接鑽進他的四肢百骸。
    雅馨樓裏最名貴的酒,在這股香氣麵前,簡直就像是兌了水的馬尿。
    長孫衝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鬼使神差地倒了一碗。
    酒液清澈透明,宛如山泉。
    他端起碗,學著那些酒鬼的樣子,一飲而盡。
    下一秒,一股灼熱的火線從喉嚨炸開,直衝胃裏,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從未喝過如此爆裂的酒!
    然而。
    就在那股火辣的感覺稍稍退去之後,一股無法形容的綿柔與甘醇,迅速占領了他整個口腔。
    長孫衝呆住了。
    他閉著眼睛,仔細品味著那股回甘,臉上的表情化為一片陰沉的認可。
    這酒……遠勝他雅馨樓的鎮店之寶。
    甚至,比他有幸在宮宴上喝過的貢酒,還要勝過百倍。
    程處輝……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個念頭,迅速在他腦中成型。
    既然無法打敗,那就將它據為己有!
    “來人!”
    長孫衝猛地睜開眼,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立刻派人去程家酒坊,告訴他們,我雅馨樓願意出高價,買斷他們所有蒸餾酒的貨源!”
    掌櫃的立刻領命而去。
    可沒過多久,派去的人就回來了。
    “少東家……對方……對方不賣。”
    “不賣?”
    長孫衝的聲調瞬間拔高。
    “怎麽會不賣?我出雙倍價錢!”
    那人苦著臉說道。
    “不是錢的事。程家酒坊那個叫老張的掌櫃說,他們的酒供不應求,現在已經不賣給散客了。”
    長孫衝心頭一沉。
    “那酒樓呢?我們是酒樓,是大客戶!”
    “他說……酒樓可以買,但一次最多隻能買十五壇。”
    十五壇?
    這點酒,還不夠雅馨樓一晚上用的!
    這分明是羞辱!
    長孫衝強壓著怒火,追問。
    “還有沒有別的條件?”
    派去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聲音低得像蚊子。
    “還有……他說,想要買酒,必須……必須得是酒樓的掌櫃親自上門去談。”
    話音落下,長孫衝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瞬間明白了。
    供不應求是假,限製數量是真。
    這根本不是什麽商業策略。
    這是程處輝專門為他設下的一個局,一個讓他必須低頭,讓他必須親自上門求人的陷阱。
    他就是在針對我。
    婚期一定,程處輝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府裏請來的禮儀先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學究,說話搖頭晃腦,滿嘴的“之乎者也”。
    “四公子,見君時,當躬身九十度,手貼於膝前三寸,目視足尖,此為大禮。”
    程處輝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邊正襟危坐的李麗質,發現這位長樂公主殿下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那小嘴撅得,都能掛個油瓶了。
    兩天了。
    整整兩天,他就像個提線木偶,被老學究擺弄著各種姿勢。
    什麽行走坐臥,什麽揖禮拜禮,繁瑣得讓人頭皮發麻。
    今天更是重量級。
    禮部侍郎要親自登門,走正式的提親流程,也就是所謂的“納征”。
    按規矩,他跟李麗質必須全程在場,還得表現出喜不自勝又羞澀得體的模樣。
    演。
    就硬演。
    程處輝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衝著李麗質擠眉弄眼,用口型說道:“溜不溜?”
    李麗質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
    老學究正唾沫橫飛地講著:“……駙馬需謹記,屆時皇後與陛下……”
    “先生,學生內急。”
    程處輝猛地捂住肚子,表情痛苦。
    老學究眉頭一皺。
    “先生,我也……我也有些不適。”
    李麗質緊跟著站起來,小臉微白,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老學究不敢怠慢未來的駙馬與公主,隻能揮揮手讓他們自便。
    兩人一出正堂,立刻對視一眼,憋著笑,腳下生風,一溜煙就朝著府邸的後門跑去。
    “去哪兒?”
    李麗質一邊跑,一邊小聲問,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帶你吃點好的,慶祝咱們‘勝利大逃亡’!”
    程處輝拉著她的手,靈巧地避開幾個巡邏的府衛,閃身出了後門。
    “南城小院,吃火鍋!”
    這個提議瞬間點燃了李麗質的熱情。
    “好!”
    兩人直奔西市。
    長安城的西市依舊是那般人聲鼎沸,充滿了鮮活的煙火氣。
    程處輝輕車熟路地拉著李麗質擠進人群。
    “老板,來二斤最好的灘羊肉,切薄片。”
    “再來三斤野豬後腿肉,也切片。”
    “那條大青魚不錯,幫我處理一下,片成魚片。”
    程處輝熟練地跟各個攤主打著招呼,言語間透著一股市井的熟稔。
    李麗質跟在他身後,好奇地看著這一切。
    這些都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