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誰！”
    李麗質指了指被奶娘抱在懷裏，正啃著自己小拳頭的兒子程立君。
    “我教他喊娘，教了快半個月了！他倒好，一個字都不肯說！我都快心力交瘁了！”
    程處輝湊過去看了看兒子，小家夥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對他咧嘴一笑，口水流了一嘴。
    “兒子，來，叫聲爹聽聽。”
    “啊……呀……”
    程立君發出了無意義的音節。
    “你看，他也不會叫爹啊，這不賴你。”
    程處輝安慰道。
    “算了算了，不教了！”
    李麗質擺了擺手，一副放棄治療的表情。
    “我去找嫂嫂們打麻將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就朝著後院走去。
    程處輝發明的麻將，如今已經成了程府女眷們最主要的娛樂活動。
    大嫂二嫂三嫂，甚至連程母偶爾都會被拉著搓上幾圈。
    府裏整日都充滿了“吃”、“碰”、“胡了”的歡聲笑語。
    程處輝抱著女兒，看著妻子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傍晚時分，打完麻將的李麗質神清氣爽地回到了房間。
    她看著正在陪女兒玩翻花繩的程處輝，眼珠子一轉，湊了過去。
    “夫君，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說。”
    “我……我跟嫂嫂們商量了一下，我們想一起做點生意。”
    李麗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天天待在家裏，除了帶孩子就是打麻將，實在是太無聊了，想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程處輝聞言，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做生意？好事啊！”
    他立刻表示支持。
    “我支持你！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錢不夠我給你！”
    “錢夠！”
    李麗質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
    “你忘了？之前咱們從那些賭坊裏抄來的房契地契，堆在庫房裏都快發黴了！”
    “我跟嫂嫂們計劃好了，先把那些房契地契都整理歸檔，然後把那些商鋪和宅子都租出去！”
    “光是收租金，就夠咱們賺第一桶金了！”
    她越說越興奮，小臉上泛著紅光。
    “我以前總聽人說做生意難，現在看來，也不難嘛！”
    程處輝看著她那副天真又充滿幹勁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傻丫頭。”
    他伸手刮了刮李麗質的鼻子。
    “做生意容易，管生意難。”
    “你想想，那麽多商鋪宅子，租給誰，租金多少，怎麽收，收不上來怎麽辦？”
    “賬目怎麽記？這些都是麻煩事。”
    李麗質被他這麽一說，頓時冷靜了下來，蹙眉思索。
    “對哦……我都沒想過這些。”
    她拉著程處輝的袖子，撒嬌道。
    “夫君，那你幫幫我嘛！你最聰明了！”
    “你先幫我找幾個會算賬的夥計好不好？要那種絕對可靠的！”
    “然後你再幫我看看，我這個計劃，還有沒有什麽紕漏？”
    第二天，李麗質就揣著滿腔的熱情，雄赳赳氣昂昂地殺進了皇宮。
    她要搞事業了！
    這麽大的事，必須得先跟父皇母後報備一下。
    立政殿內，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正悠閑地喝著茶，聊著天。
    “父皇！母後！”
    人未到，聲先至。
    李麗質一陣風地衝了進來，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興奮。
    “喲，什麽事把我們家長樂高興成這樣？”
    長孫皇後放下茶杯，笑著拉過女兒的手。
    李世民也投來好奇的目光，抿了口茶，等著女兒的下文。
    “父皇，母後，我決定了！”
    李麗質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用一種宣布國家大事的語氣說道。
    “我要做生意！”
    “噗——”
    李世民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扭開了頭，不然麵前的奏折可就要遭殃了。
    “咳咳咳！”
    他咳得驚天動地，一張臉漲得通紅。
    長孫皇後也是一臉的錯愕，手裏的茶杯都差點沒拿穩。
    她和李世民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同款的震驚。
    做生意？
    他們沒聽錯吧？
    大唐最尊貴的嫡長公主，金枝玉葉，要去當一個……商人？
    雖然在程處輝那小子的影響下，他們夫妻倆早就沒了輕視商賈的心思。
    甚至還覺得發展商業對大唐大有裨益。
    可知道是一回事，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麗質敏銳地察覺到了殿內氣氛的詭異變化。
    她看著自家父皇和母後那精彩紛呈的表情，心頭咯噔一下。
    “怎麽了？”
    她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父皇，母後，你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去做生意啊？”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李世民求生欲極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
    現在要是敢說一個“不”字，這寶貝女兒怕是能當場表演一個離家出走給他看。
    到時候，皇後得找他算賬，程家那小子說不定也得跑來皇宮講道理。
    他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父皇就是……有點驚訝。”
    李世民努力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試圖蒙混過關。
    “對，就是驚訝！”
    “我們的長樂突然這麽有想法，要做大事了，父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哈哈哈。”
    李麗質狐疑地盯著他。
    “真的嗎？”
    “比真金還真！”
    李世民拍著胸脯保證，眼神卻開始四處亂瞟，尋找開溜的機會。
    “哎呀！朕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份關於河東道蝗災的緊急奏折要跟玄成先生商議一下！”
    他猛地一拍大腿，一副火燒眉毛的模樣。
    “皇後，長樂，你們母女倆先聊著，朕去去就回！”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李世民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看著父皇落荒而逃的背影，李麗質氣得直跺腳。
    “母後，你看父皇！”
    長孫皇後被丈夫這副樣子逗得哭笑不得。
    她拉著女兒坐到自己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呀，別怪你父皇。”
    “還不是被程家那小子給慣的，現在是越來越有主見了，連你父皇都快管不住你了。”
    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更多的卻是寵溺。
    “哪有！”
    李麗質小聲嘟囔了一句，臉頰微微泛紅。
    長孫皇後點了點她的額頭，柔聲說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
    “你這又是打麻將，又是要做生意的，精力這麽旺盛。”
    “母後看，你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給伊人和立君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長孫皇後話鋒一轉，直接切入了正題。
    “你看看你，成婚也有些年頭了，膝下卻隻有一兒一女。”
    “處輝那孩子對你一心一意，不肯納妾，這開枝散葉的擔子，可就都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