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這條血路,她本來就準備獨自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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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見麵起,這是竺硯秋第一次對他笑。
    眼睛彎起來,細碎的笑意盛在裏麵,整個人都好像注入了股靈氣。
    池隕淡冷地盯著,與記憶中的一雙眼睛慢慢重疊。
    “說說看?”
    他聽力極好,聽到了剛才電話裏的人提到了“序白”。
    難道,她要他幫的事跟前男友有關?
    想到這,池隕的眸色冷了幾分。
    竺硯秋沒察覺他微妙的變化,開門見山:“下周在觀瀛台有場CHELONA主辦的香氛珠寶展。”
    “你能幫我弄張邀請函嗎?”
    池隕眉尾幾不可查地挑了下。
    竺硯秋有點緊張:“可以嗎?”
    這場香氛珠寶展門檻極高。
    不僅因為CHELONA是全球頂尖奢侈珠寶品牌。
    也因為合作的另一方,是華國首屈一指的香氛公司——瓊馥。
    這次展出的珠寶,是雙方宣布合作後首次發布的產品。
    代表珠寶與香氛的靈魂交融,也是東西方文化的完美融合。
    邀請的賓客除了主辦方高層,幾乎都是政界、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竺硯秋等了會沒得到答複,開始反思:結婚第一天就提這麽過分的要求,確實是——
    “我的夫人,想去還需要邀請函?”
    竺硯秋愣了愣,才發現池隕問的是坐在副駕的助理。
    賀錚立刻回答:“不需要,夫人可以以視察的名義過去。”
    “夫人覺得呢?”
    竺硯秋趕緊從詫異中回神:“……可以,但能不能不用我的真名?”
    “是,對方隻會知道‘池夫人’來視察,其他的什麽都不會知道。”
    “好,謝謝。”
    “夫人客氣了,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CHELONA的負責人。”
    就、就這樣?
    別人擠破頭都進不去的地方,他們隻要“打個電話通知”就好了。
    此刻,她對當初選中池隕的自己的感激達到頂峰。
    “謝謝。”這次,是對池隕說。
    男人冷白的眼皮垂著,沒頭沒尾地:“禮服當天會送過去給你。”
    頓了頓又補一句,“我給你選。”
    行吧。
    您是金主,您說了算。
    竺硯秋看向車窗外,突然覺得,周末去父母家也沒那麽難熬了。
    邁巴赫轉過某個路口,一個科技公司的LED大屏廣告在麵前閃過。
    竺硯秋這才想起,接電話前,他們還有個話題沒聊完。
    “對了,我忘了還沒回答你,”她轉過身,“今天我就先不去……”
    這才發現池隕一直在看她。
    “不去什麽?”他淡聲問。
    “……不去公司了,有別的事忙。”
    “好,我送你。”
    “不用不用,在前麵路口把我放下,我自己打車就行。”
    “停車。”
    車門打開,竺硯秋對他點點頭離開。
    連頭都沒回一下。
    池隕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想辦法,讓她的手機壞一下。”
    “是。”
    竺硯秋轉過兩個路口,確定邁巴赫裏的人看不到自己了才鬆口氣。
    打了輛網約車,往相反的方向去。
    遇見咖啡館。
    秦若檸品了口拿鐵,若有所思地摸摸不存在的胡子:
    “所以,他沒發覺那是個局。”
    “……嗯。”
    “果然對前女友深情人設不倒。你就是複刻了下,他就中招了。”
    “沒錯。”
    “那你們現在是情侶,炮友,還是?”
    “包養吧。”竺硯秋睜眼說瞎話,“金主和金絲雀的關係。”
    秦若檸噗嗤笑了聲,眼圈卻紅了。
    “怎麽了?”竺硯秋忙問。
    “總覺得這種詞從你嘴裏迸出來好魔幻。當初跟陸序白的初吻你都能激動一整夜。”
    秦若檸握著她的手,聲音哽咽,“小竹子,你是個狠人,但我真的心疼你。”
    明明是個天生的老實人。
    明明家庭健康些就能擁有幸福平順的人生。
    現在卻因為至愛至親的人被逼到去做別人的金絲雀。
    秦若檸跟她認識快10年,對她的困境了如指掌。
    知道在竺硯秋爬出泥沼這件事,自己能幫的微乎其微。
    這傳媒大佬獨生女的身份,說到底也沒什麽用。
    就像這次,她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幫竺硯秋實施計劃,眼睜睜看她從狼窩走向虎穴。
    竺硯秋當然知道她的想法,心裏酸脹,卻還是笑著摸了下她的頭:
    “那可是池隕。放心吧,就算我倆注定有一個要虧,也不會是我。”
    秦若檸吸吸鼻子:“就是!”
    “不說別的,這人有錢有顏有身材,你也算吃上好的了。”
    “陸序白那種歪瓜裂棗趁早滾遠點,我姐妹值得最好的!”
    酸澀塞滿鼻腔,竺硯秋用力點頭:“嗯!”
    “那他怎麽樣?久不久,強不強,大不大?”
    ……竺硯秋滿腔情緒消失了大半,無語半晌:“我們還沒怎麽樣。”
    “他是真君子還是有問題?對著你這樣的美人也忍得住?”
    竺硯秋卻不知怎的,想起了昨晚他一口咬住自己耳垂的情景,耳廓一熱。
    秦若檸這麽一鬧,氣氛恢複。
    她又跟秦若檸聊了會,才準備離開。
    “池隕不是幫你搞定辭職的事了,你還忙什麽去?”
    “我得把東西搬到他給我的公寓去。”竺硯秋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秦若檸點頭:“池隕還是很有品的,剛在一起就送公寓。”
    “那快去!想到陸序白那個渣男五年都讓你住保姆房,我就想一把火燒了他家!”
    竺硯秋扯扯唇角,跟她道別。
    走到街對麵,還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窗看見秦若檸曲著雙臂,衝她比心。
    她笑著回了個飛吻,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滴下來。
    對不起,檸檸,我騙了你。
    你已經為我付出太多。
    如果以後池隕回過神來要報複,看在你不知道他栽了這麽大跟頭的份上,應該也會對你手下留情。
    如果不行……那她就再另想辦法。
    總之,秦若檸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條血路,她本來就準備獨自走下去。
    她胡亂地擦幹淚,深呼吸幾下後才撥了名為“李中介”的電話:
    “小李,合同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