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過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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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沒有什麽池隕送的公寓,隻有竺硯秋為掩人耳目租的單身公寓。
    從陸家搬出來,她對父母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住處。
    除此之外,周末去父母家之前,竺硯秋還搞定了兩件事:
    把之前寄到製香坊重要的東西拿到單身公寓,以及買了個手掌大小的卡皮巴拉掛件。
    陪睡的那隻太大,不方便隨身帶著。
    這幾天,陸序白和竺望舒都很安靜。
    她有預感,這頓飯不會太安靜。
    想著跟池隕說一聲,但直到周六中午臨出門他都沒出現。
    偌大的池家,隻有沉默的仆人和話癆的萌萌。
    不過,池隕雖然沒出現,但處處都是他的影子。
    三餐每天都變著花樣。
    隻要哪個菜她多夾了幾筷子,第二天就會再出現。
    換下來的衣服也都會神秘失蹤,然後轉天打開衣櫃,已經洗了熨好掛在衣櫃裏。
    竺硯秋有點心虛地接受這一切,想找池隕談談,把她當合作夥伴就好。
    可麵都沒見上。
    竺硯秋想了想,試探著對萌萌說:“幫我通知池隕,我去爸媽家吃飯了。”
    【主人要美美出門,萌萌幫你叫司機哦】
    “不用不用!”竺硯秋扶額,“幫我跟池隕說一聲就行。”
    萌萌的眼睛陡變問號,透著清澈的愚蠢。
    竺硯秋:……
    沒辦法,她隻好用最原始的辦法——給池隕寫了張紙條壓在客廳茶幾上。
    丟下句“池隕說得沒錯,你是該迭代了”,出了門。
    路上,竺硯秋想起離開時萌萌的麵條淚表情,不由得輕笑了聲。
    竺家雖然沒陸家闊綽,但這幾年受陸家庇蔭,也掙了套陸家附近的疊墅。
    可竺遠山又說要堅持竺家的簡樸家風,除了偶爾請個鍾點工,堅持不請保姆傭人。
    整整188平方的套內麵積,加上36平方的花園和13平方的露台。
    所有家務,都落在張淑芬身上。
    所以一開門,竺硯秋就看見了張淑芬那張蠟黃的臉。
    她遊移的眼光沒在女兒身上停留一秒:
    “序白呢?不是說了讓你帶他過來。”
    “他忙,沒空。”竺硯秋怕冷,網約車不能進來,她吹著冷風走了小十分鍾。
    繞過去想進門,卻被擋住了。
    張淑芬訥訥:“穗穗,序白沒來,你不能進去的。”
    竺硯秋盯著她眼睛問:“為什麽?這不是我家?”
    張淑芬絞著手:“你爸爸會不高興的,等下家裏又要鬧。你聽話啊,趕緊打電話讓序白來一趟。”
    又是聽話。
    為什麽每個人都希望她聽話?
    竺硯秋知道現在笑不合適,但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張淑芬瞪大眼睛:“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奇怪,到底我和陸序白誰才是你們的孩子?”
    “你怎麽還直接叫他名字呢?”張淑芬嚇了一跳,看看周圍沒人才輕聲警告,“他是我們家的恩人,也是你男人,一定要尊重他。”
    竺硯秋還在笑:“你倒是尊重我爸,他也是你男人,他尊重你嗎?”
    張淑芬的黃臉立刻湧上不正常的紅,音量也變大了些:“你又開始犯渾了是嗎?”
    “你以前好歹還算聽話,那件事後……你就變樣了。你是不是要搞死你姐姐,氣死我和你爸才安心?”
    剛才沒忍住的笑意還在臉上,竺硯秋的眼底卻完全沒了溫度。
    自家門口的風,竟比其他地方的還要冷一些。
    怕眼淚不聽話,她轉身走開幾步,飛快地按了下眼圈。
    張淑芬卻以為她要走,急急追出來:“你幹什麽去?序白還沒來!”
    “趕緊打電話,不然你爸爸肯定會生大氣。你一定要鬧得家無寧日才滿意嗎?”
    “媽媽~”
    酥軟的聲音傳來,連最凜冽的寒風都暖了幾分。
    竺望舒像蝴蝶一樣飛來,親熱地抱住張淑芬,“這麽冷的天,你在家等我好了,怎麽還出來接我?”
    竺硯秋看向她身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陸序白。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
    張淑芬立刻陰轉多雲,愛憐地摟著竺望舒,對陸序白說:
    “序白來啦!外麵冷,趕緊進去吧。”
    哦,原來她知道外麵冷啊。
    陸序白叫了聲“阿姨”,就徑直走向竺硯秋。
    “穗穗,今天能不能答應我別生氣,難得跟叔叔阿姨吃頓飯。”
    他語氣溫柔,“你這幾天不理我,我隻能請望舒幫忙,用這種方式跟你談了。”
    一旁,竺望舒長睫微抖,掩下眼底的嫉恨。
    張淑芬則臉色一僵,慌忙過來扯她:“你又在作什麽?”
    “你要啥沒啥,攤上序白這麽好的男人還不知足?聽媽的,趕快跟序白道歉!”
    見竺硯秋沒反應,張淑芬心急如焚地推她:“快說跟序白說對不起啊,你啞巴了!”
    竺望舒適時拉住她:“媽,我們給穗穗打電話發信息三四天了她都沒回,估計是真生氣了。”
    “你讓她緩緩,別急壞自己身體。”
    “她還有臉生氣!”張淑芬氣得發抖,“序白可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恩重如山!”
    “你就這麽報答他?你爸爸就是這麽教你的!”
    說完,一腳踹在竺硯秋小腿上。
    她身體不好,這一腳軟綿綿沒什麽力道,可竺硯秋還是踉蹌了下。
    有路人經過,好奇地看過來。
    陸序白偏身擋住,勸道:“阿姨,我後麵跟穗穗慢慢談吧。天冷,我們先進去吧。”
    “對對對,你這一路過來可別凍到了。”
    張淑芬握住他的手,“序白,她就是個又臭又硬,好賴不分。你不要慣著她,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我和你竺叔叔都不會多說半句!”
    竺望舒扶著她先進去了,不停低聲安慰。
    陸序白來拉竺硯秋的手,她卻先躲開了,信步進了門。
    要不是今天要演場戲,她都不會來這一趟。
    進了門,屋內溫暖如春。
    可她迎麵得到的第一句話卻比淩晨的冰霜還冷。
    “怎麽比序白先進門?沒規矩!”
    竺遠山皺眉嗬斥,看到陸序白才緩了臉色,“趕緊過來吃飯,你淑芬阿姨都準備飯菜了。”
    陸序白禮貌和煦地打招呼:
    “竺叔叔,我帶了點茶葉和補品給您和阿姨。不值錢,你們留著嚐嚐鮮。”
    他們都知道,陸序白送到竺家“不值錢”的東西,不會低於六位數。
    竺遠山輕咳一聲:“你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無功不受祿,我們竺家不會白拿你東西,快帶回去孝敬你父母。”
    陸序白笑道:“叔叔,您這麽說我可要傷心了。你們遲早也是我的父母,我該孝敬你們的。”
    竺遠山大為受用,板正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
    竺望舒在幫張淑芬打下手,其實豎著耳朵在聽兩個男人的談話。
    聽到這句,抓著盤子的指節用力地泛白。
    看著旁邊的張淑芬,她眯了眯眼,故意重重歎了口氣。
    果然,張淑芬立刻關心地問:“怎麽了?”
    竺望舒滿是為難地囁嚅:“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竺硯秋常年保持雙手清潔的習慣,一進門就把自己關進洗手間,仔細搓洗手指。
    她邊用熱水淋早就凍僵的手指,邊聽陸序白和竺遠山寒暄。
    陸序白很少來竺家。
    要是以前,他這樣的表現肯定能讓她高興一整天。
    可現在,她在裏麵隻聽到逢場作戲。
    祛魅以後,她才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
    陸序白沒那麽尊重竺遠山。
    也沒那麽愛她。
    竺硯秋在洗手間待到竺遠山可能會爆發的臨界點才出來。
    卻發現除了她以外,其他四人都已經圍坐在餐桌旁,同時朝她看來。
    神色各異。
    尤其是竺遠山,麵色冷峻地端坐著,身邊放了一根細竹條。
    竺硯秋停住了腳步。
    竺望舒先打破沉默,“爸爸,要不算了……”
    “過來。”竺遠山抄起竹條,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