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站越向上越溫暖，沈翼在底層市場大廳被凍麻的雙腳，都感覺恢複了幾分。
    而且出現了房屋，1.85米的沈翼進去，還要稍稍低頭，看樣子也不過10平米左右的房間。
    這大概就是艾琳以前，心心念念要買的“房”，當然今後住在回收站，應該不會再惦記這兒的房了。
    30多米高的大廳頂部，沈翼估計應該能到10攝氏度。
    然而於站長的辦公室並隻在五層，再上麵所艾琳說，那兒是花園站的種植園，他這才想起花園站是個“農業站”。
    “領主哥，你真該去種植園看看，那裏除了輻射菇，還有土豆呢！”
    盡管這一向吃得不錯，但沈翼還是看到阻燃麵罩下，艾琳說到土豆時，咽口水的動作。
    饞妞，和寧海瑤一樣，都是吃貨！
    想到寧海瑤，沈翼心中一陣溫暖，同時有點期待回到東大的太平時光。
    不完美，有時還很艸蛋，但比戰亂好太多了。
    於站長辦公室所在那層，一間間屋子都維持著體麵。
    升降平台在這兒可以通過一道棧橋進入樓層，不過看裏麵各個辦公的人擠得滿滿登登，他們應該都是走樓梯的。
    有一間屋子顯然過去是個小超市，現在門頭上寫著“槍械彈藥兌換所”，背著土造步槍的年輕獵人，在那兒進進出出。
    門口有人大叫：“這彈殼特麽都裂了，還能用，不怕崩死人？”
    店員回答：“地鐵製造就這水平，聽說過去的人都用紙彈殼，咱們用的鋼彈殼，裏麵裝的還是火藥，沒什麽威力。”
    “艸，你們兌換所隻會草菅人命，拿我們這些地鐵客根本不當人！”
    持著長矛的獵人罵，但裏麵店員的嘴更毒：“快35了吧，你就讓太陽神保佑，那時候槍手公會還給你發槍證！”
    “真特麽該崩了你！”獵人火氣上頭。
    “來來，老子早就不想活在這破世道了，願意浪費一粒子彈你就來！”
    周圍的人對這樣的爭吵沒人好奇，都專心忙碌自己的事。
    沈翼知道，這是黑龍開拓團，暗中屯積彈藥與槍支造成的後果。
    他聽艾琳說過，外麵買來的槍支，直接供給花園站。那麽事情就明擺著，公會首腦一定有人受到那些家夥的收買。
    不過那是花園站的事，沈翼並不打算全麵介入。
    他自己的麻煩夠多了，現世事業的擴展，末世基地的擴展，工人培訓都令沈翼焦頭爛額。
    他——人手太少，研究人員招聘了，但招聘其他人員可不那麽容易。
    比如教官，組織生產的工程師，他們都要與地鐵客直接打交道。
    他們難道能來末世，像胡楊一樣？
    而且還存在一個巨大的隱憂，那就是胡楊要是跟自己穿越回現世了呢？
    那麽小院能穿越末世這個秘密，就可能暴露！
    “領主哥……”艾琳靠近沈翼，“我知道您本事很大，您能不能幫幫車站上的人，他們……他們好可憐！”
    沈翼搖頭，女人們總是有同情心的。
    尤其艾琳這樣，沒有受過“現代文明”熏陶的女人，更是如此。
    純真而善良，在現世，像這樣的好女孩已經不多了。
    嗯，寧海瑤算一個，有為漂亮。
    孟昭昭也算一個，能幹、潑辣。
    但馮雅愛那樣的，在俗世紅塵中更多。
    她們蠅營狗苟穿梭人群，追逐利益沒錯，但喪失了女人的基本特質，甚至騙婚掙錢，就很難招人愛了。
    “幫他們靠施舍可不夠，”係統學過東大曆史的沈翼道，“要讓他們動起來，把力量發揮出來，他們能養活自己。”
    艾琳聽不懂沈翼的打算，幫人難道不是施舍更直接有效嗎？
    這件事沈翼沒有多說，當衛兵替他打開門站長辦公室的門時，他立即被裏麵一屋子人嚇了一跳。
    沈翼的目光也如探測雷達般從當前每個人臉上掃過，AR眼鏡分別給這些人“定義”。
    希望、緊張、肯定、懷疑、焦灼……不同的情緒出現在不同的臉上。
    “請坐，沈領主，喝茶，這可是戰前茶葉，金貴得很呢！”
    看了眼玻璃杯中沉底的，不超過五片茶葉，但還是有一朵半透明茉莉花，晶瑩漂浮在淡琥珀色的茶水裏。
    沈翼嘴角動了動，這是秦人常喝的茉莉花茶。但擱了100來年，還是不喝的好。
    站長於書衡介紹，大家寒暄時，沈翼對負責種植園的領主白敬業記得最牢。
    他不大善於記住別人，常常會感覺麵熟，但想不起來對方是誰的尷尬情形出現，因此在學校裏大家都說他有點傲。
    現在好了，有了AR眼鏡，它會替沈翼“記住”每一個人。
    不過這個白敬業，他倒是一下子就記住了。
    他姓白，皮膚卻比於書衡還黑。不但黑，而且還非常瘦，像個東大田間的老農。
    “沈領主，這次我們找你來，是想和你商量下，您能不能供應花園站鋼質彈殼？”
    “可以，”
    沈翼有冷鍛衝壓機，又有冷軋鋼板，普通鋼彈殼根本不算什麽。機器衝彈殼幾乎一秒一枚，一天做四五萬枚都不算多。
    不動聲色，他反問：“那麽花園站能給我什麽呢？”
    “那得看您要什麽了，水、糧食、輻射菇……還過舊時代的東西，咱們這兒沒有多少，艾琳都買的差不多了。”
    沈翼心中一動，地鐵冰河紀的特產有蛛肉、毒液、熒光藍血，光鼠怪肉、蟻露，不過輻射菇立即讓他聯想到菇煙。
    “菇煙呢？”
    於書衡尷尬的笑了笑，看向白敬業。
    後者對沈翼解釋道：“菇煙咱們站生產不了……咱們站能把輻射菇處理成煙絲，但咱們站沒有紙，也沒有卷煙機。”
    “這樣吧幾位，蛛肉、光鼠怪肉、還有輻射菇，這些東西……”
    令沈翼沒想到的是，他的話立即被於站長打斷，而且直接拒絕。
    “這可不行，食物給你太多，花園站的人就會挨餓。”
    沈翼微笑：“於站長，蛛肉每天要2000斤，光鼠怪15隻，做煙絲的輻射菇我全要，為此我將支付每天1000個鋼彈殼！”
    “吔！”
    衛樂邦歡呼，白敬業與另一個叫齊百發的，雖然沒有如同衛樂邦般興奮，但也興奮對視。
    然而於站長的話，卻給所有人潑了桶冷水。
    “還是不是行，如果輻射菇全給你，花園站的人就會缺維生素……”
    沈翼忽然感覺，於書衡這個人倒真的挺可愛，什麽事都把民生問題放在第一考慮。除了稍稍軟弱些，算是個好官。
    他回答道：“白菜，卷心菜、蘿卜、南瓜我能無限供應！”
    “什麽？”
    在場所有人瞳孔猛縮，於站長激動地問：“新鮮蔬菜！”
    沈翼肯定的回答：“新鮮蔬菜！”
    白敬業舔著嘴唇，口水也差點下來，但又不無遺憾道：“可惜……沈領主，要是輻射菇全給了你，花園站會餓死人！”
    抓抓頭，沈翼不解問：“你們這兒白菜多錢一斤？”
    不等別人回答，艾琳已經悄悄道：
    “不要錢，普通人用子彈換，車站從外麵換的話，一百斤輻射菇才能從外麵換回一小棵蔫了吧唧的白菜！”
    說著，她還看了眼花園站的“領導”們，一臉的“你們別想坑我們領主”。
    “啥！”
    沈翼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那玩意0.5元一斤好不好，要是買得多還能更便宜。
    想了想他回答：“這樣吧，給你們按1：10兌換輻射菇，你們可以考慮用蔬菜換其他站的輻射菇。”
    一時間，辦公室內像被零下80度的空氣凍住般凝固，不但在場的花園站領導，包括艾琳全都被驚呆。
    她立即跳起來，語氣淩亂道：“你們……我……我們領主剛剛說的不算，他不熟悉行市。”
    直到這句話蹦出來的，辦公室裏的氣氛才算緩和。
    “嗬嗬，沈領主一定是被黑龍開拓團那些家夥氣的……”幹笑著，於站長甚至替沈翼找著理由。
    但沈翼卻在心中，為了地鐵冰河紀的人心眼的淳樸大為讚歎。
    一直有人說，災難中人的本性多麽貪婪、邪惡，最少從於站長這兒沈翼沒看出來。
    他正色道：“是真的，1斤白菜換10斤輻射菇，”說著轉身艾琳，“你剛剛不是還讓我幫花園站的嗎！”
    “可是，新鮮蔬菜那麽金貴，給地鐵客吃……”
    艾琳拚命給沈翼使眼色，想讓他明白，1斤新鮮蔬菜換10斤輻射菇，這是把金子當黃銅賣的節奏啊。
    “艾琳，你怎麽說也是咱們花園站的人，就算……”衛樂邦不滿意道，“而且兌換比例可是你領主說的！”
    沈翼道：“衛隊長，是艾琳請求我，幫幫花園站的人，我才會給你們這個兌換比例，你們要感謝她！”
    “領主哥……你、你真的是因為我……”
    艾琳眼睛蓄上淚水，看她的模樣，怕不是現在就想撲來。
    沈翼頭皮一麻，連忙道：“不過我有個問題，所有輻射菇都可以用來做菇煙嗎？”
    白敬業道：“是的，但輻射菇主要是用來吃，還胡炭化後製造火藥。”
    “真是浪費，”沈翼心中暗暗嘀咕，“要是都做成菇煙，那我肯定能把全世界的煙草公司都打垮。”
    他有這個自信，畢竟不含尼古丁，又比香煙更強烈效果的菇煙，一定能取代香煙。
    “於站長，這樣吧，咱們花園站就是我的窗口，我用新鮮蔬菜無限量收輻射菇，對外站新鮮蔬菜兌換為1：80。”
    “除此之外，我還會出售鋼彈殼與木炭，同樣是無限量出售，我需要的就是輻射菇與殘存的戰前物件。”
    “沒問題，沈領主這件事花園站能辦到，但戰前物件的價格。”於站長問。
    “應該不會太多，讓外麵人直接與我談。”隨即想到，自己要回現世，沈翼又加了一句，“不然就是與艾琳談。”
    艾琳似乎感覺自己承擔不了這樣的擔子，弱弱問：“我啊？”
    “當然是你，我去休息的時候，事情就得全拜托你。另外花園站這邊買套房，讓胡楊住在這裏。”
    “沈領主，那槍榴彈呢？您送過來幾枚，但如果我們想要更多呢？”
    沈翼還沒說話，艾琳卻又跳起來：“那不行，萬一你們拿槍榴彈對付我們，萬一你們還賣給其他站呢！”
    她的問題，令花園站的幾個領導不禁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