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行凶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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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心中早有所疑,而今才與雲熙細細道來,
    “偏房那口大甕裏頭盛滿了水,南瑾發現外頭起火時,哪怕門口火浪再凶猛,她第一時間要嚐試的,也該是趁著火勢沒有徹底蔓延之前,將外衣沾濕了水披著,放手一搏衝出去。
    此舉再凶險,也總比她燒斷了房梁引塌暢音閣,求生的幾率要高得多。
    她是個聰明人,緣何有這法子她不用,反倒退而求其次?
    所以這事隻剩下一種可能,便是她嚐試過了,卻無法從正門逃脫。”
    雲熙問:“要真如娘娘揣測,那當日想要縱火的,就不止是王氏一人。此事事關重大,瑾貴人為何要瞞著娘娘?”
    皇後道:“因為她不確定是不是本宮吩咐人放的火,謹慎些是應當的。”
    又問順喜,“方才本宮與王氏說話時,你在外頭悄悄盯著,可見了什麽人舉止有異?”
    順喜道:“進禮假裝灑掃門前灰,實則在暗中窺探娘娘。奴才依著娘娘的吩咐,並未阻止她。”
    皇後微一蹙眉,“進禮?”
    順喜很快道:“回娘娘,是從前在長春宮伺候淑妃的。”
    又補一句,“那時瑾貴人是長春宮的掌事婢女,進禮則是長春宮的掌事太監。”
    皇後莞爾,“是了。瑾貴人懂得讓人暗中盯著王安筠,大抵就是想要看看,會不會有人按耐不住,對她下了殺手。
    瑾貴人想要引蛇出洞,但那人能做這些事,心思也不是個簡單的,隻怕不會被她這麽一詐,就輕易自投羅網。
    瑾貴人有心要抓出幕後興風作浪之人,本宮身為中宮,自當要助她一臂之力。”
    雲熙細細咂摸著皇後話裏的意思,這才恍然大悟,
    “奴婢明白了。王氏火燒暢音閣,卻沒有被皇上處置,反倒留下性命打發去了十佛殿。
    當日如果真的有人在起火前後鎖了偏房的門,她大抵也會擔心王氏會不會看見了什麽。
    今日娘娘親自來找王氏,又勸著她保住性命,肯主動用膳。更會讓那人吃定了,王氏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
    隻是當日場麵混亂,她或許一時想不起來,這才得皇後娘娘您好生看顧著。如此一來,幕後之人更要亂了陣腳,按耐不住要急於下手!”
    聽得雲熙所言,皇後徐徐頷首,笑得從容不迫。
    下了雲台,上了轎,聽雲熙又說:
    “娘娘煞費苦心,也是想給王氏討回個公道。”
    “她有什麽公道要討?”皇後嗤道:“那把火本就是她放的,隻不過事兒趕著事兒巧了,讓她做了旁人的一把刀。
    但她動了害人的心思,也的確這麽做了,憑她有多少無奈,她也不是個無辜的。
    那場火雖說沒有傷著大公主和瑾貴人,可寶香的確死得冤枉。宮女的命也是命,本宮要是輕縱了王安筠,對寶香也是不公平。”
    皇後緩一緩,又搖頭惋歎道:
    “本宮隻是惋惜,她從前是那樣純善的一個人,怎麽如今就變成了這般?而今念她伺候皇上多年,留她一條性命,已是寬宥了。
    即便來日找出了幕後之人,本宮也不會求著皇上複了她的位份。要她一生青燈古佛相伴,於她而言,又何嚐不是比死還要折磨的嚴懲?”
    皇後執掌後宮多年,禦下向來寬仁。
    在她看來,後妃們聚在一起,平日小打小鬧拈酸吃醋的,也是人之常情。
    皇後時時敲打著,隻要她們不做得太過分,皇後也不願為難她們什麽。
    但若有人不知收斂,攪得後宮不得安寧,甚至鬧出了人命,
    皇後也能拿出中宮的威嚴來,斷不會慷他人之慨,慈心泛濫。
    “這事本宮能察覺,皇上定也有所揣測。
    隻是這幾日,前朝為著是否攻打捐毒一事,辯得不可開交。朝政繁忙,皇上自然無暇理會後宮瑣事。
    皇上在前朝忙著治理家國大事,有人卻因著一己私利爭風吃醋,扇陰風點鬼火要鬧得後宮不寧?
    這樣的禍害,本宮斷斷容不下她!”
    當晚。
    因著十佛殿並不屬東西六宮,平日不得特別的吩咐,是不留宮人值夜的。
    灑掃宮人結束了一日的活,早早回了廡房休息。
    殿內隻餘下安筠一人。
    她用過晚膳,又為寶香誦了幾遍往生經,才在硬榻上躺下。
    自被貶來十佛殿,安筠萬念俱灰,活成了行屍走肉,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也就是今日得了寬慰,她才將將睡得踏實些。
    於睡夢中,安筠忽覺脖頸一緊。
    窒息感瞬間襲來,激得她倏然掀起眼皮。
    殿內昏暗,她餘光唯能窺見,有黑影繞到床頭,用一根粗而韌的繩套住她的脖頸。
    安筠發不出聲,隻得雙手胡亂抓舞著,
    奈何越是掙紮,繩子就纏得越緊。
    她眼前陣陣發黑,便在快要支撐不住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進禮幾乎是飛撲上前,將勒住安筠脖頸的人撞開。
    借助幽暗月光,他勉強看清了行凶之人。
    身著內監服製,臉上覆了麻巾,看不清長相。
    那人翻窗要逃,
    進禮從身後一把拽住他的腰封,將人後仰著扥倒在地,
    旋而欺身上去,掄圓了拳頭在臉上砸了好幾下,
    “好你個歹人!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忽地,
    殿內被燈火照得通明。
    順喜帶著七八名內監魚貫而入,押著在進禮胯下掙紮的賊子,扯下他的麵紗。
    “是你!?”
    次日一早,采頡伺候南瑾起身時,將這消息告訴了她。
    “人抓著了嗎?”南瑾問。
    采頡道:“那人想要勒死王氏,好在進禮一直在十佛殿外蹲守著,第一時間衝進去製止。
    雙方纏鬥時,皇後娘娘身邊的順喜帶著數名宮人趕來,將賊人製服。”
    “皇後?”南瑾眉心微皺。默然片刻又問:“行凶的是誰?”
    采頡道:“肅齊。”
    知道這名字南瑾聽著陌生,便又道:“是嘉嬪娘娘宮中的掌事太監。”
    “嘉嬪?”
    南瑾聞言不覺詫異,“怎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