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最後底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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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安見南瑾與他們這番熟稔對答,一時有些發懵,幾乎要以為南瑾當真與這些人是舊相識。
    而南瑾也顧不得向他解釋,隻靜靜打量著來人,等著對方先開口試探。
    為首的蓄須壯漢道:“可是主子到了要用人的時候?”
    南瑾心下飛快思忖著:
    這密道定是太後著人修葺潛邸時留下的,而這些人口中的‘主子’,大抵就是太後。
    但潛邸平日就算無人居住,外圍也有侍衛看守。
    這些人躲在密道中,日常要有吃喝供給,必然需要外出采買補給。
    看他們衣著也算幹淨整潔,並不見長期困頓的邋遢模樣。
    所以南瑾幾乎可以肯定,這條密道,定還有另一處更為隱秘的出口通向外界。
    隻是太後已然駕鶴西去,此乃舉國皆知的大喪。
    他們既知曉太後已逝,又為何還要繼續忠心耿耿地守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這暗道盡頭,究竟又藏了怎樣的秘密?
    他們方才問‘可是主子到了要用人的時候?’
    這密道裏能藏多少人手?
    即便太後私下豢養死士,也沒必要將他們藏在潛邸底下。
    電光火石間,南瑾想起她與知笙在那尊金雕麒麟腹中發現的那封太後的親筆信。
    一時間,有一可怖且荒誕的念頭攀上了她的心頭。
    而她口中卻隻是故作尋常道:“先帶我去見了人吧。”
    見他二人躬身讓開道,又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南瑾心中的猜想便愈發篤定。
    若真如她所料,那麽這事兒茲事體大,怕是連許平安也得暫且瞞著了。
    於是她微微側首,低聲吩咐許平安一句,“你我不好都進去。你留在此處,若一刻鍾我還不曾出來,便與采頡一並叫了侍衛來。”
    “可是......”
    “沒有可是。”南瑾肅聲打斷了他的話,“你若不留下,真出了變故,才是沒人能搭救我了。”
    話落便不再看他,對那二人道:“走吧。”
    往密道深處走去的路上,聽為首的蓄須壯漢邊走邊感慨道:
    “主子從前交代過,若有朝一日有人能從另一入口進來,便是咱們的新主子。也是說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總算快熬到頭了。”
    南瑾冷笑道:“你們倒是忠心,知道主子出了事兒,竟沒撂下這爛攤子逃命去。”
    “貴人說笑了。”壯漢無奈歎道:“且不說咱們的賤命都是當年主子救下的,便是家中父母妻兒的性命,也都在主子手中攥著。差事辦不好,便是逃了,也要落個家破人亡、死路一條的下場。”
    南瑾跟著指引一路往裏走,直到停在了一處狗籠前。
    那狗籠四麵皆是拇指粗的精鐵柵欄,上麵嚴嚴實實地罩著一塊黑布,隻在靠近地麵的地方留了一個小小的通氣口。
    籠邊另有一名守衛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裏,目光死死盯著籠內。
    從南瑾的角度看去,她並看不見黑布之下囚禁著什麽。
    隻覺有陣陣惡臭自狗籠中湧出。
    即便隔著覆麵的紗巾,那股味道依舊無孔不入,熏得南瑾渾身不適。
    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了捂口鼻,眉頭緊緊蹙起。
    壯漢見狀,忙賠著小心道:
    “貴人且忍一忍。這玩意兒關在這裏頭,吃喝拉撒都在一處,味道是有些衝了。”
    狗籠邊兒的木桌上點著一支劣質的紅燭,將熄未熄地搖曳著。
    借著微弱的光線,南瑾瞧見桌上放著一疊食盤。
    盤中是上好的精米飯,配著幾道看起來還算可口的葷素菜肴,隻是瞧著已經有些涼了。
    壯漢隨她目之所及,隨手端起食盤笑著說:“也是該放飯的時候了。”
    話落走到鐵籠前,彎腰將食盤“哐當”一聲丟在狗籠前的地麵上。
    守在籠邊的男子旋即上前,動作麻利地打開了籠上鎖。
    籠門甫一開啟,便見黑布之下便猛地竄出一個蓬頭垢麵,卷著滿身腥臊惡臭的‘東西’。
    南瑾心頭猛跳,不自覺向後連退了數步。
    待緩過神來強忍著恐懼定睛細看,才勉強能辨認出那確實是一個人。
    但他早就活成了一條狗。
    一條粗重的鐵鏈深深勒進他的脖頸裏。
    他的四肢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顯然手腳筋都已被徹底挑斷,完全喪失了站立行走的能力。
    隻是在經年累月斷手斷腳的囚禁中,他似乎也已經摸索出了生存的技巧。
    此刻,他正用膝蓋和胳膊肘交替著支撐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快速爬行著撲向地上的食盤。
    他俯下頭,伸出舌頭,一下下瘋狂地舔舐著盤中的食物,將飯菜囫圇卷入腹中。
    南瑾借著幽微跳動的燭火,試圖看清他的臉。
    但他糾結打綹的長發像茅草般披散下來,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隻能隱約看見他張開的口腔裏竟是黑洞洞的一片,連一顆牙齒也沒了。
    南瑾看得不適,隻覺一股酸水湧上喉頭,隻得用力按住胸口才勉強壓下惡心。
    而那壯漢卻像是看慣了這場景,隨意笑著與南瑾解釋說:
    “這玩意兒被挑斷了手腳還不安分,原先總想著要咬舌自盡。主子吩咐過得讓他好好活著,所以咱們隻能像熬鷹似的,日夜不停地盯著他。
    後來咱們實在熬不住了,有一回主子來,也是體諒咱們辛苦,便拿了虎頭鉗子,把這玩意兒嘴裏的牙一顆顆全給拔掉了。”
    他伸出手,像撫摸牲口般隨意在那囚徒的腦袋上拍了拍,嗤笑道:
    “瞧瞧,現在不是乖多了?”
    很快,盤中餐被那人掃蕩一空,連湯汁都舔得幹幹淨淨。
    而後便有人端來一盆水,浸濕了布巾上前粗暴地撩起他遮麵的亂發,幫他擦拭著臉頰上的汙垢。
    便在這一刻,南瑾才徹底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盡管他已經被折磨得形銷骨立、不成人形。
    但還是能隱約分辨得出......
    他的五官,竟是與沈晏辭有四五分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