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恐怖的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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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熊,這片莽莽林海的絕對主宰,體型之巨僅在北極熊之下,若論凶殘暴戾,“一熊二虎”的說法絕非虛言。
    非但嗜血食肉,食人更是代代相傳的本性。
    此刻被連番重創,鮮血浸透皮毛,那深植骨髓的嗜血獸性,已被徹底點燃。
    它隻認準了劉貴!那山嶽般的軀體碾碎積雪,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死亡氣息衝鋒而至!
    劉貴被那雙燈籠般赤紅的獸瞳鎖定,隻覺得頭皮炸開,全身汗毛倒豎。
    腥風撲麵,血盆大口近在咫尺,牙齒縫裏還掛著愛犬的碎肉……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一切!
    上樹!
    腦子裏僅存的念頭,隻剩下陳冬河之前那點示範。
    離他最近的是棵水桶般粗細的老柞樹。
    劉貴怪叫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撲抱上去,手腳並用,豁出老命往上攀。
    可他畢竟不是山貓,又慌又怕,手腳僵硬發軟。
    剛爬到離地一丈不到的高度,那震耳欲聾的踏地聲已至樹下。
    棕熊人立而起,遮天蔽日的身影,將樹下染成一片血紅的陰影。
    比大樹還粗壯的右臂猛地合抱樹幹,隨即爆發出的力量仿佛要將整個山林掀翻。
    轟!
    嗡——
    老柞樹那堅韌的樹幹,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劇烈地左右搖晃起來。
    積在上麵的雪塊冰碴劈裏啪啦砸落。
    躲在枝葉間的劉貴,隻覺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片枯葉,五髒六腑都挪了位,眼前金星亂冒,咬碎的牙根滲出鹹腥的鐵鏽味。
    抱緊樹幹的胳膊酸麻腫脹,這麽晃下去,估計用不了幾下,自己就得脫手摔成一灘肉泥。
    就在這生死須臾的瞬間——
    砰!
    一聲清脆悅耳的槍聲如同定心丸,遠遠傳來。
    八百米外,陳冬河攀在枝椏間,臂彎穩穩架住冰涼的槍身,右眼透過缺口準星,鎖定了目標。
    扳機扣下的瞬間,他眼中隻有棕熊那隨著站立撲打而晃悠在臀後。
    槍聲入耳,棕熊人立撲抓樹幹搖晃的動作驟然凝固。
    龐大如山的身軀猛地一僵,隨即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牛,兩條粗壯的後肢不自然地、死死地向內夾緊。
    吼——
    喉嚨深處爆發出的,不再是震天撼地的狂吼,而是穿雲裂石般,混合著極端痛苦,乃至靈魂都在戰栗的淒厲慘嚎。
    小山般的身軀轟然倒塌,砸在雪地裏,像被抽了筋似的不停翻滾打挺、劇烈抽搐。
    兩隻巨爪死死捂住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的致命傷處,在冰冷的雪地裏碾出觸目驚心的猩紅泥濘。
    樹上的劉貴恰在此刻低頭一瞥,差點駭得直接鬆手墜落。
    饒是命懸一線,那股刺骨的寒意,依舊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在這一刻徹底炸開了!
    陳冬河這一槍……實在太陰、太狠、太毒了!
    斷子絕孫也就罷了,這角度!這時機!這精準!這得是多深的算計?!
    “還發什麽瘟?!快往上爬!抓穩了!”
    陳冬河急促如鞭的喝斥聲,狠狠抽醒了失神的劉貴。
    他猛地一個激靈,死亡的陰影重新籠罩心頭。
    樹下那龐然巨物翻滾時發出的嚎叫,比之前更加令人膽寒。
    劉貴像被鞭子抽到,玩命地朝更高更粗的分叉處攀爬,恨不得將自己嵌進樹身裏去。
    棕熊在雪地裏翻滾哀嚎了足有一袋煙的功夫,才漸漸癱軟下去,但那劇烈翻滾,帶著一種徹底虛脫的無力感。
    無邊無際的痛苦,似乎抽幹了它最後的力量和理智,然而,刻骨銘心的仇恨源頭無比清晰——樹上!
    棕熊那被無邊血絲染紅的獨眼,燃燒著同歸於盡的狂暴,再次死死鎖定了陳冬河。
    它喘著如同破風箱的粗氣,嘴裏淌著粘稠的血沫,搖搖晃晃、一步一個血印地從雪地上支撐起來。
    像一個剛從九幽血池爬出的複仇魔神,放棄了已經失去鬥誌的劉貴,帶著最後的力量,拖著瀕死之軀,朝著陳冬河的方向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雪地拖出一條長長的,刺目的血路!
    陳冬河緊靠著冰冷粗糙的樹幹,腰間的麻繩勒得生疼,卻為他提供了磐石般的穩定感。
    生死關頭,前世無數次在槍火邊緣行走的那種冰浸般的奇異冷靜,瞬間占據了全部心神。
    身體,槍,周遭氣流,甚至連心跳都化作冰冷的計算參數。
    棕熊四肢著地,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三十米……
    那噴血的嘴吻已然清晰!
    二十米……
    倒翻的鼻息噴吐血霧!
    十米……
    那獨眼中吞噬一切的凶光如同烙印!
    就是現在!
    屏息!
    指尖的神經傳遞出最後一道指令……
    砰!
    致命的彈頭在棕熊奮力邁步,整個猙獰頭顱最無防備抬起的瞬間,恰到好處地擦過它左臉顴骨。
    噗!
    一聲沉悶又撕裂的爆響。
    棕熊的下頜骨,被旋轉的鋼芯彈頭,狠狠撕開了一個透風的窟窿。
    強大的動能,帶著它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如同被無形的重拳擊中麵門。
    失去平衡的巨大身軀,如同崩塌的山巒,轟然翻滾著栽倒在地。
    雪浪暴起!
    然而,下一刻,這頭生命力頑強的魔鬼,竟然又搖搖晃晃地支撐了起來。
    臉上的皮肉翻卷如同破布,頭顱上的彈孔血如泉湧,嘴裏、胯下……都在汩汩冒著溫熱粘稠的血漿!
    但那僅存的一隻眼睛,卻隻剩下毀滅一切的瘋狂。
    它似乎放棄了奔跑,就那樣帶著令人心悸的死誌,一步,一步,拖著身後長長的血痕,如同地獄行屍般逼向大樹。
    每一爪落下,都沉重得仿佛踩在人心之上。
    終於到了樹下。
    它甚至不再試圖搖晃或攀爬,隻是用那隻被鮮血糊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盯著樹梢枝葉間的陳冬河。
    然後,猛地張開那張已經碎了骨頭,猙獰如怪獸的巨口,發出最後一聲撕裂長空,帶著詛咒般的垂死咆哮。
    嗚嗷——
    令人作嘔的血腥惡臭,濃烈的仿佛能衝上樹梢。
    也就在這巨口賁張、吼聲迸發的刹那,陳冬河眼中寒芒暴漲。
    如同蟄伏冰窟已久的毒蛇,閃電般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唯一機會。
    食指用力,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