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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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一聲令人牙磣的脆響,直接踩碎了對方的頸骨。
    那身體猛地一挺,像離水的魚撲棱了兩下,瞬息間便在空氣中蒸發。
    他轉向李狗子,聲音低沉得像埋在地底的凍石,聽不出一絲波瀾,卻比刮骨頭的白毛風還紮人。
    “你猜對了一半!那些老毛子的寶貝,老子瞧上了。不過,你這腦瓜仁兒也就能裝這點兒餿主意了。”
    “想明白沒?老子進山,是他娘的閑得蛋疼撞上你們這群不開眼的廢物點心,壓根就不是專程蹲坑等你們送命!”
    “現在你們全死絕了,骨頭渣子化進土裏……誰他娘的能戳著老子脊梁骨說是老子動的手?”
    “所以,安心滾去投胎。黃泉路上緊著點,省得追不上你那早就喂了野狼的爹和弟弟。”
    “他們爺倆被野狼撕開喉嚨那會兒,骨頭縫裏擠出來的嚎叫……嘖嘖……那叫一個慘啊……爺們兒今兒行個善,給你個痛快!”
    話音未落,陳冬河身影一晃,快得帶起一道殘影,人已如鬼魅般欺到李狗子眼前。
    右掌邊緣裹挾著開碑裂石般的蠻力,閃電般劈砸在李狗子那凸起的喉結上!
    “呃——啊……”
    李狗子一雙死魚眼猛地向外暴凸,滿嘴的血腥咒罵全被堵死在稀碎的喉嚨管裏,隻剩下破風箱似絕望的抽氣聲。
    他徒勞地伸手指著陳冬河,臉上那點癲狂的得意瞬間凝固,碎裂,扭曲成無邊怨毒和難以置信的驚駭。
    原來……不是埋伏?
    就是自己倒黴……一頭撞上了閻羅殿門前的索命無常?!
    他死不瞑目!
    陳冬河臉上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仿佛隻是撿起一塊路邊的石頭,將李狗子那死不瞑目扭曲的屍身也一並納入虛無。
    隨即,他像一台精準的機器,開始仔細地處理現場。
    每一處被踩亂攪動的雪窩子,每一滴零星濺落的暗紅血點,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撫平,掩蓋。
    用凍硬的雪塊反複按壓磨蹭,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確信眼睛和鼻子都再也察覺不出一絲異常。
    他鏟起冰冷的積雪,用水壺裏僅剩的涼水潑過去,融化成稀泥,徹底壓滅洞內那堆跳動的殘火灰燼。
    轉身,沒入外麵那片冰封死寂的雪幕。
    憑借著獵人般的眼力和耐心,他在背風的山窩子裏很快尋到了幾隻蜷縮的野兔,幹脆利落地了結它們。
    提著回到溶洞深處,用匕首劃開溫熱的兔腹。
    濃烈嗆鼻的血腥氣“呼”地在冷得凝住的空氣裏炸開,迅速彌散。
    做完這一切,他迅速退到不遠處的山坳陰影裏。
    身子伏低,如同凍土裏長出來的一塊頑石,徹底融入一片死寂。
    寒風卷著雪粒子,在耳邊嗚咽著刮過。
    時間粘稠得如同凝結的冰。
    小半個時辰後,林子深處才傳來輕微而雜亂的踏雪聲。
    之前被槍聲和血氣驚散的狼群,在頭狼低沉的咆哮催促下,猶猶豫豫,探頭探腦地再次摸回了這個棲身的老巢。
    洞口的火堆徹底熄滅,但洞內飄散出來的濃鬱血腥氣,像一隻無形的鉤子,狠狠攫住了它們空癟的腸胃。
    一隻瘦骨嶙峋,毛發亂糟糟的母狼被粗魯地撞了出來,試探著鑽進洞口那片吞噬光線的黑暗裏。
    片刻沉寂後,洞內傳出一陣興奮又凶蠻的撕扯啃噬聲,夾雜著低沉的咆哮。
    狼群徹底騷動起來,爭先恐後,一窩蜂湧了進去。
    陳冬河保持著非人的耐心,在能凍掉腳趾骨的寒風裏又趴了將近小半天。
    直到耳中隻聽得溶洞裏狼群爭奪啃食的沉悶撕扯聲,再無異樣動靜,胸腔裏那根繃緊的弦才皮帶發出“嗡”一聲淩厲的繃響。
    一顆沉甸甸的鐵丸撕裂風雪,直射出去!
    啪!
    那野雞剛剛離地不過一丈多高,便被精準地擊碎了翅膀。
    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打著旋兒栽進雪窩子裏,撲騰掙紮。
    “嘖,臨了老天爺還算賞了口湯喝。”
    陳冬河臉上冰封似的線條略微鬆動,抬腳就要過去撿這送上門的小點心。
    嗖——
    一道快得隻剩殘影的黃影子,不知從哪塊背風的石頭縫裏竄了出來。
    像一道黃色的閃電,叼起那隻還在徒勞撲棱翅膀的野雞,扭頭就往旁邊拖。
    “我——操!”
    饒是陳冬河這種刀頭舔血慣了的主兒,也差點驚掉了下巴。
    向來隻有他黑吃黑的份兒,今天居然被一隻小畜生當麵兒截了胡?!
    這傳出去還了得?
    他定睛一看。
    那搶食的玩意兒身段細長,尾巴蓬鬆像個大掃帚,一身溜光水滑的黃毛。
    赫然是隻個頭不小的黃皮子!
    拖著那隻比它小不了多少的野雞,在深厚的積雪裏簡直就是挪一步陷三寸,掙紮得極其狼狽。
    陳冬河三兩步大跨步就趕了上去。
    那小東西機靈得很,叼著野雞猛地一扭身,直勾勾朝著一株孤零零戳在山坡風口上的老枯樹衝去。
    “哧溜”一下,消失在樹根底下碗口大的黑洞裏。
    “邪了門了?!”
    陳冬河擰著眉,幾步跨到那棵老枯樹前。
    這樹粗得得兩個漢子合抱,樹皮早禿了。
    幾根虯結猙獰的枯枝刺向天空,透著沉沉死氣。
    剛才風大雪迷眼,沒太細看。
    他蹲下身子,湊近那個黑咕隆咚的樹洞口。
    一股子冰涼刺骨的,帶著淡淡黴土味兒的氣流,“呼”地一下湧出來,直撲到他臉上。
    激得他睫毛上都結了一層微霜!
    要塞!
    通風口!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燙在了他心尖兒上!
    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老樹枯死的緣由。
    它根底下的土石怕是早就被掏空架虛了。
    “好家夥……原來是老鼠打洞藏在這兒!”
    陳冬河眼中精光暴漲,如同點了兩盞鬼火。
    但他沒輕舉妄動。
    這樹洞太紮眼,像個招禍的路標,絕不能當成出入口。
    萬一留下點什麽痕跡後患無窮。
    他死死盯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洞口,眼神閃爍不定。
    “黃大仙兒?嘿……”
    他不由得失笑,自言自語裏帶著幾分自嘲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行,今天算你立功。再露頭,爺賞你塊肉吃!”
    話音方落,陳冬河變戲法似的,伸手從係統賦予的空間之中摸出兩個還微微冒熱氣的豬肉大包子。
    狠狠一口下去,滾燙的肉汁混著麵香瞬間在冰冷的嘴裏炸開。
    寒天凍地,肚子裏確實叫得厲害。
    第三個包子剛咬開油潤的肉餡,他動作猛地一頓,後脖子根那一片汗毛“唰”地全立了起來!
    一種被什麽東西死死盯住,冰冷滑膩的窺伺感,像條毒蛇纏上了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