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給老子憋住了!

字數:4337   加入書籤

A+A-


    “嚎個屁!現下你就是老子砧板上的肉,活蹦亂跳又能咋地?等會兒把你膽摘了,你也就幹瞪眼的份!”
    “都說熊瞎子死前越窩火,膽就長得越肥實,膽汁越金貴。”
    他盯著熊眼裏那混雜著凶光與茫然的瞳孔,若有所思,抬手又結結實實抽了一記。
    “給老子憋住了!好好氣著!”
    他像個惡作劇的孩子,試圖激怒這頭垂死的猛獸,仿佛這樣真能讓那苦膽更值錢些。
    抽罷兩巴掌,他心頭那點驚嚇也散盡了。
    可隨即,一絲疑惑浮上來。
    山裏的熊瞎子不算多,冬日裏各自守著提前找好的,隱蔽溫暖的老窩,少有挪動。
    這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哪兒來這頭迷路的家夥跑來搶洞住?
    何況這洞並不算頂好的冬眠地。
    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上輩子來年山中猛虎陡然增多,那些老虎可沒少把落單的熊瞎子當點心啃。
    棕熊塊頭大,皮糙肉厚,老虎見了也得掂量掂量繞道走。
    可熊瞎子這體型,頂天也就四五百斤。
    碰上壯年雄虎,獵殺起來跟貓抓耗子差不多輕鬆。
    難道……征兆已經開始了?!
    這地方已算老林深處,這家夥別不是從自個兒窩裏被硬生生攆出來的吧?
    熊瞎子鼻子靈得很,聞著猛虎的味兒或者察覺領地不安全,就得卷鋪蓋跑路。
    真麵對麵撞上了,十有八九就是個死。
    他看著這頭熊瞎子的眼神,那恐懼似乎不隻是針對他這個獵人,更像是一種更深層的不安。
    此刻,那地上的熊瞎子似乎是耗盡了力氣,又或許是劇痛和癱瘓壓倒了憤怒,眼神裏的凶狠漸漸被一種純粹的,野獸本能的恐懼和絕望替代。
    甚至帶著點哀求,喉嚨裏的嘶吼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陳冬河瞧著那怯意,眉頭一擰。
    “算了,老子沒工夫耗著等你氣死自個兒,再氣下去膽就該癟了,不值錢。”
    他搖搖頭,手中刀光一閃,利落地結束了它的痛苦。
    黑熊龐大的身軀瞬間消失在掌心。
    陳冬河轉身搬來塊磨盤大的石頭,將兩隻還捆著蹄子,嚇得瑟瑟發抖的小麅子塞進黑熊剛躺過,還殘留著濃烈臊味和血腥氣的溶洞深處,用石頭仔細堵死了洞口縫隙。
    裏頭殘留的熊臊味兒霸道得很,能讓其他食肉牲口繞著走,夠這倆小東西躲一陣子。
    小麅子縮在黑暗的角落,連哀鳴都止住了,隻有身體篩糠似的抖,擠在一起取暖。
    收拾停當,他緊了緊腰帶和綁腿,將狗腿刀插回腰間。
    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血腥和獸臊味的空氣,朝更幽深更寒冷的密林深處行去。
    身後,隻留下一片被踩踏淩亂的雪地和幾點暗紅的血跡,很快又被新落的雪沫覆蓋。
    循著上次追捕傻麅子時踩出的模糊路徑,陳冬河的腳步放慢下來,變得輕盈而謹慎,像一頭經驗豐富的豹子。
    腳下的雪更深了,每一步都陷到小腿肚,發出沉悶的噗噗聲。
    進山主要就為打些肉食,預備著明天的席麵。
    子彈嘛,能省則省。
    這玩意兒來源畢竟沒那麽方便,打一發少一發,金貴著呢!
    尤其是等到以後國家嚴令禁槍,幾乎就斷了來源。
    還是留著對付真正值得開火的大家夥,或是更緊要的保命時候使用。
    他摸了摸腰間的彈弓和沉甸甸的鋼珠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安心。
    得盡快把係統裏那個射擊技能等級再提上去。
    那樣狩獵更容易,消耗也少。
    要是碰見麻煩的人,手裏的家夥和準頭也更踏實些。
    他心裏盤算著,腳步不停。
    深入十幾裏地,眼前出現一片黑壓壓望不到頭的老林子。
    參天的古木枝椏虯結,遮天蔽日,厚厚的積雪壓在鬆枝上,沉甸甸地低垂著。
    想要翻到後麵那座藏著駝鹿的大雪山去,這片遮天蔽日的林子是必經之路。
    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空氣也變得陰冷潮濕,仿佛另一個世界。
    腳步微頓。
    上次在林子裏遭遇的驚險,記憶猶新。
    那種被猛獸冰冷目光窺伺的寒意仿佛還縈繞在背脊,讓皮膚微微發緊。
    隻是略一思忖,陳冬河便矮身鑽了進去。
    一手始終握緊了狗腿刀的刀柄,另一隻手隨時準備探入係統空間。
    腳步變得格外輕巧,踩在厚厚的積雪和枯枝上,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響,像一隻融入陰影的狸貓,隻有偶爾踩斷細小枯枝的輕微“啪”聲。
    林間不算全然死寂。
    樹梢偶爾掠過鬆鼠的灰影,發出窸窣的聲響。
    撲棱棱飛起野雞的短促翅聲不時在側前方響起,在空曠的雪野裏蕩出老遠,又迅速消失。
    這聲響,多少算點保障,表明附近暫時沒藏著大的活物在伺機而動。
    但也難說有什麽東西早蟄伏在暗處,屏息窺伺著獵物。
    他豎起耳朵,捕捉著每一絲細微的動靜,風穿過樹梢的嗚咽,雪塊墜落的撲簌,都清晰可聞。
    低矮的灌木叢格外茂密,有些足足一人多高。
    枝杈掛著厚厚的積雪,又摻雜著枯萎堅韌的藤蔓和帶刺的荊棘,形成一片片天然的、難以逾越的屏障。
    誰也猜不透那雪蓋荊棘底下藏著什麽機關,是空蕩的雪窩,還是潛伏的蛇或野物。
    他放輕手腳,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每一處可疑的雪堆和草窠。
    野雞最愛在這樣的地方刨食越冬的草籽和蟲子,它們灰褐的毛色幾乎與枯草雪堆融為一體,極難發現。
    撲嚕嚕!
    聲音響起的刹那,一隻灰褐色,尾羽斑斕的雄野雞驚慌地從右前方幾步外的枯草叢裏振翅而起,帶起一片雪沫,試圖飛向更高的枝頭。
    彈弓幾乎與那翅膀撲騰聲同時出手。
    繃緊的牛筋皮兜發出細微卻致命的“嘣”聲,一粒冰冷的鋼珠破空而出,快逾流星,精準地沒入野雞的頭部。
    野雞在空中猛地一僵,連哀鳴都隻發出半聲,便直挺挺栽進雪窩裏,蹬了幾下細腿就不動了。
    隻在雪地上留下幾片飄落的豔麗羽毛。
    整個過程快得不及眨眼。
    發現、出手、命中……
    這套獵殺的本能反應,已刻進他的骨頭裏,成為身體記憶的一部分。
    他走過去,拎起尚有溫熱的野雞,掂了掂分量,順手扔進係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