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幹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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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壯聞言,精神猛地一振,那點後怕瞬間被巨大的商機,和眼前這位“福星”老弟展現出的驚人魄力衝淡。
    黑臉膛重新煥發出光彩,嗓門又亮了起來,帶著劫後餘生的豪氣:
    “好!好小子!有魄力!是幹大事的人!你放心,包在哥哥身上!”
    “開春化凍,我親自給你押車,磚頭水泥管夠!保證不耽誤你起高樓、擴產業!”
    他用力拍著厚實的胸脯,砰砰作響。
    剛才的陰霾仿佛一掃而空,隻剩下對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老弟”更深的佩服,以及更鐵了心的結交之意。
    牛大壯明顯還是有些不太死心,眼巴巴的望向陳冬河:“隻是……這罐頭廠的事情沒有絲毫回轉的餘地了嗎?”
    陳冬河沒有立即回答。
    他抬眼望向窗外,夕陽正緩緩沉入遠山的懷抱,將天邊染成一抹橘紅。
    院子裏,幾隻麻雀正在磚堆上跳躍,發出細碎的鳴叫。
    他注意到牛大壯的手在微微顫抖。
    很顯然,這個豪爽的漢子,此刻正被一種難以言說的焦慮困擾著。
    他當然可以理解。
    於是微微思索了一下,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牛哥,天上不會掉餡餅。那些人說得天花亂墜,背後藏的什麽心思,咱們得琢磨透徹。”
    他起身從暖水瓶裏倒了兩碗開水,氤氳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
    碗是普通的粗瓷碗,邊緣有個小小的缺口,陳冬河卻很自然地將完好的那一麵轉向客人。
    牛大壯接過碗,卻沒有喝,隻是用雙手緊緊捧著,仿佛在汲取那一點溫暖。
    “我也知道這事蹊蹺,可他們說的利潤實在太誘人了。說是現在政策放寬了,鼓勵咱們農民辦廠致富……”
    陳冬河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記得前世曾經聽說過類似的騙局。
    那些所謂的“罐頭設備”,不過是些淘汰報廢的機器,翻新後專門賣給手裏有些錢,卻又不懂行的人。
    “牛哥,雖然我們不會去購買他們罐頭廠的設備,但我們可以借用。”
    “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們,你現在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錢,也買不了他們的設備,態度一定要堅決。”
    “而我們借用就簡單多了,一定要記得簽署合同,防止到時候把髒水潑到我們的身上。”
    牛大壯愣了愣,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借他們的設備幹啥?”
    他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隻是滿眼期待的看著陳冬河。
    陳冬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但眼神卻依然嚴肅:
    “還是製作罐頭,不過我們並不是製作水果罐頭,而是肉罐頭。”
    “現在肉價增高,這時候製作肉罐頭不合算,但過了年之後,肉價就會呈斷崖式下跌。”
    “大家攢一年的錢也不容易,過年是為了喜慶,也為了討個好彩頭。”
    “但是到了年後,誰舍得花那麽高的價錢去買肉?”
    “尤其是到了夏天,肉價會更低,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借助罐頭廠的設備,將多餘的肉直接製作成罐頭,到了冬天售賣!”
    他說話時,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劃著,仿佛在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商業藍圖。
    牛大壯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但隨即又蒙上一層陰影。
    “如果牛哥覺得這個生意不保險,你可以把人直接介紹給我,到時候我去和他談!”
    陳冬河補充道,語氣坦然。
    牛大壯撓了撓頭,陷入了沉思,顯然在權衡。
    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並不算是什麽事。
    之前和那些人洽談,他心中已經有了意動,他也想要搞個更賺錢的罐頭廠。
    但陳冬河的提醒,讓他內心升起警惕,可不敢再繼續招搖下去。
    “老弟,等我回去之後就和他們見麵,看他們是什麽意思。”
    牛大壯終於喝了一口水,水溫已經有些涼了,但他似乎毫無察覺。
    “這事情老哥不敢給你打保票,誰也不知道那些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
    “萬一他們是真想搞事情,肯定不會把東西租出去。”
    陳冬河點點頭,笑容裏多了幾分欣慰:“理解,你隻需要給他們遞一句話就行。至於他們願不願意,都隨他們。”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牛大壯這才帶著人離開。
    他此次親自前來就是為了想詢問罐頭廠的事情,陳冬河給他的意見,讓他心情有些沉重。
    這段時間磚窯廠確實賺得盆滿缽滿,但他賺到的錢卻沒有那麽多,而是把大部分的錢都分給了一起幹的那些兄弟。
    搞不好他就是被別人給盯上了。
    為了穩妥起見,他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這件事情不能幹,說不定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不過倒是可以介紹給陳冬河。
    陳冬河顯然比他聰明多了,而且腦子也轉得更快,看得更長遠。
    如果真有什麽問題,到時候他就是最有力的證人。
    他絕對不能坑陳冬河。
    畢竟是人家幫自己搞到了那麽多的煤炭,讓他們磚窯廠閑置的幾個窯爐都有了用武之地。
    送走牛大壯,陳冬河站在院子裏,望著堆成小山似的紅磚,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磚塊粗糙的表麵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的光澤,像是一塊塊凝固的血痂。
    遠處傳來歸巢鳥兒的啼叫,聲聲入耳,卻又顯得遙遠而模糊。
    這時,左鄰右舍都圍了過來,一個個眼睛盯著那堆紅磚發光。
    腳步聲雜亂地落在黃土院子裏,揚起細微的塵埃,在夕陽的餘暉中翩翩起舞。
    “冬河啊,你可真有本事!”
    老李頭率先開口,粗糙的手掌撫摸著一塊紅磚,像是在撫摸什麽寶貝。
    “這麽多磚,蓋三間大瓦房都綽綽有餘了!”
    陳冬河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經濟牌香煙,挨個散給眾人。
    火柴劃過的瞬間,照亮了一張張被歲月刻滿痕跡的臉。
    煙草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混合著泥土和汗水的氣味。
    “叔,不是我不幫大家。”陳冬河吐出一口煙,語氣誠懇,“這些磚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才從外縣弄來的。”
    “咱們縣的磚窯廠都供應著縣城建設,排隊都得排到明年去。”
    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