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無語那是不可能的。
    這還是爻清第一次被SS級踢出個人領域，有種猝不及防的喜感。
    他分出最後一絲預留的精神力，將“赫爾墨斯”從係統光幕裏拽了出來，鈴鐺聲和嬉笑聲再次溢滿整個空間。
    赫爾墨斯幾乎是剛出來就想著往外跑。
    然而祂跑到半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將探出空間的腦袋收了回來。
    然後蹦蹦跳跳地彈到爻清麵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位中立派係的SS級議員目前看著更偏向青年體，身高與爻清差不了多少。
    此刻祂笑著用麵具蹭了蹭後者的側臉，動作中透著孩童似的親昵與歡欣：
    “那我就出去玩啦，親愛的議長大人！”
    爻清聞言隻是點點頭，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劇本上。
    因為知道赫爾墨斯要幹些什麽，他不怎麽抱有希望地叮囑了句：“記得收著點，新手世界承受不了太多能量，也別把人類嚇到不敢靠近黎明議會了。”
    所有SS級在外活動時都得壓實力，但赫爾墨斯不像塵埃之母那樣邪性、且殺傷力極高，祂可以多保留些能力。
    至於後一個叮囑，純屬情緒閾值被拉高後爻清不好賺演繹值。
    “會的，會的。”赫爾墨斯那短暫的擁抱很快便結束了，祂重重點頭，麵具上的笑靨愈發鮮紅：“你就放心吧～”
    看著祂瞬間消失在係統空間，爻清默默補上吐槽：“這我能放心就有鬼了。”
    事實證明爻清的擔憂是對的。
    當無數禮花在大夏夜空驟然炸開，金紅的光焰照亮半邊天的刹那。
    赫爾墨斯的本體踩著漫天飄落的金箔與彩帶，穩穩落在北城中央廣場最高的鍾樓頂端。
    那頂綴滿彩球與鈴鐺的小醜帽隨夜風輕晃，鈴聲同祂穿透力極強的嬉笑聲響起，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瞬間在整座城市裏炸開層層漣漪。
    與此同時，祂的分身正穿梭在二十多個城市的街巷中。
    嬉笑混著鈴鐺的脆響、彩紙爆裂的劈啪聲，硬生生蓋過了管理局分局此起彼伏的尖銳警報。
    最先失控的是普通人。
    無論他們上一秒在做什麽：是酣眠、玩耍，亦或工作。
    總之，現在所有人都開始止不住的發笑，笑到捂著肚子跪在地上，笑到眼裏沁出水光。
    他們無端的感到喜悅，莫大的喜悅。
    直到嗓子逐漸嘶啞，直到所有人開始對“笑”這件事感到恐懼，才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下來。
    這場未加控製的歡愉共振，無需實體接觸，僅憑聲音便擾動數千萬人的情緒與意識，如海嘯般碾過人類的自主意誌。
    可這並非赫爾墨斯的主動所為，祂隻是單純降臨在現實世界，僅此而已。
    哪怕什麽都不做，祂的存在本身，就已是凡人難以抵禦的災難。
    神與人之間的鴻溝，在這場混亂裏暴露得淋漓盡致。
    警報聲在二十多個城市的管理局分局同時撕裂夜空。
    北城管理局總局內，值班的安全部部長剛握住通訊器，就聽見監控室傳來下屬急促的驚呼：“部長！靈異值檢測儀要炸了！！”
    後者麵色鐵青地帶著通訊器趕往監控室，隻見屏幕上的能量槽已經被濃鬱的墨黑色吞噬，儀器外殼震顫著冒煙。
    他揮手讓下屬退後，果不其然，隻見儀器在短短半分鍾內被能量撐到極點，最後“砰！”地一聲炸開。
    而這樣的場景，正同時在其他分局上演。
    “各小組注意，一級應急響應！”
    “迅速排查異常能量源頭，開啟汙染攔截防禦後，將源頭畫麵同步至中央大屏！”
    “發現目標……保持距離，記錄能量特征，等待支援，不要主動攻擊。”
    簡短卻沉穩的命令通過通訊器傳遍每個小隊，從警報響起到二十多個分局完成部署，全程不過五分鍾。
    當技術組將赫爾墨斯本體與分身的畫麵同步至所有終端時，各地管理局已精準鎖定目標位置。
    北城的能量波動最強，畢竟那裏是祂的本體所在。
    為了盡快平息全城的混亂，北城管理局的隊員們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以最快速度趕往赫爾墨斯所在的中央鍾樓。
    待周邊民眾盡數撤離後，空間錨定儀率先啟動。
    六道銀藍色光柱從儀器中射出，在鍾樓四周交織成透明結界。
    這是能隔絕內外能量場的界域屏障，北城管理局試圖將鍾樓區域從現實空間中剝離。
    廣場外的民眾隻看見眼前景象微微扭曲，意味著向外輻射的異常能量被擋住了一小部分。
    這些措施對赫爾墨斯的龐大能量來說，與蜉蝣撼樹沒區別。
    但誰讓祂出門前答應過爻清呢，所以也隻是歪著頭，笑嘻嘻地看他們忙忙碌碌。
    包圍圈漸漸收縮至警戒線前，隊員們卻再未前進一步，隻是死死盯著高處那道身影。
    防護麵罩的夜視與望遠功能全開，夜空中的景象清晰得纖毫畢現。
    在人類眼中，那位神秘來客就坐在鍾塔邊緣，大半身子懸在半空，雙腿隨意晃蕩著，腳踝上掛著的鈴鐺隨著動作輕輕碰撞。
    那副詭異的、色彩極具反差的麵具似哭似笑，上麵時不時映出禮花炸開的光。
    赫爾墨斯此刻正注視著天上的彎月，不知在想些什麽。
    地麵上，無數道目光仰望著祂，握著武器與通訊器的手在微顫。
    世界上已知且最高的A級能量條是紫色的。
    墨黑色的能量條，他們從未見過。
    但這樣的場麵，這樣的影響力，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遠在大洋彼端的……塵埃之母。
    人群中彌漫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與沉悶，沒人敢先動。
    呼吸被刻意放輕，通訊器裏的電流聲在此刻格外刺耳。
    這場麵，就像麵對一頭收起利爪的巨獸。
    你明知它此刻沒有亮出獠牙，卻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藏在皮毛下所蘊含的力量。
    無人不顫栗，無人不畏懼。
    待到所有分身都玩夠了，赫爾墨斯才低下頭，在北城管理局忐忑不安的視野裏揮了揮手：
    “嗨！各位晚上好啊！”
    氣氛愈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