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凡人王國的覺醒(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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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天在凡人聯盟的呼聲中站上青陽城廢墟,“真正的力量,不是血脈或神位,是守護的決心!”
    天際烏雲翻滾而下,凝成足以毀滅眾生的神之右臂,人類驚懼而絕望。
    無數百姓被熔岩吞噬,幸存者卻舉起殘缺的武器撲向火焰怪物。
    “那是神的奴印!”李雲天怒喝神之右臂,發現血肉中無數“奴”字神印正在腐蝕。
    右臂轟然撕裂虛空逃離,李雲天在滿地血腥中看見一隻龐大的巨眼睜開……
    一艘龐大星槎穿透風暴,降臨在斷壁殘垣之上。
    青陽城廢墟上,那聲山崩海嘯般的“戰尊”呼號仿佛還凝固在灼熱的空氣裏,餘音纏繞著粗糲的斷壁殘垣,久久不散。燒焦的木頭氣味混合著新鮮血腥,在每一口呼吸中拉扯著肺葉。李雲天挺立在傾頹的主城樓巨石基座上,甲胄破損,血汙混著汗水和塵泥在刻滿風霜的麵龐上流淌,但那脊梁依舊像一柄不曾折彎的古戟。無數道目光沉重地落在他的肩上,如同整片大地的重量——不再僅僅是狂熱,更深邃的是灼熱的期望、沉甸甸的依賴,以及一種令人窒息的責任。這片千瘡百孔的土地剛剛燃起的微火,竟似在沉重中帶著一絲不安的搖曳。
    就在這時,蒼穹深處驀地傳來令人心悸的嗡鳴。
    不是雷霆,卻比雷霆更沉重,像是一把無形的、巨大的刀刃緩緩撕裂天幕的聲音,帶著毀滅的宣判。正午熾烈陽光被迅速吞沒。極北的天際線仿佛被潑了濃墨,翻滾的、漆黑如固體巨岩的雲層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覆蓋過來,如同絕望的天河傾瀉。光線急劇暗淡、扭曲,像劣質瓷器上龜裂的釉彩,整個世界瞬間跌入一個幽暗詭異的黃昏。
    “看…看哪!天上!”一個幹癟瘦小的老婦人嘶啞地尖叫,手指顫抖著戳向那如同噩夢般翻湧逼近的陰雲。
    騷動如同瘟疫般在人群裏炸開。人們倉皇地仰頭,臉上尚未退盡的激動與希冀,被驚懼的寒冰寸寸凍結。那雲層深處,有難以言喻的恐怖在醞釀、成形。無與倫比的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從高空猛然壓下。廢墟上殘留的瓦礫、斷裂的梁木,竟在無形的重壓下簌簌抖動,發出瀕死的**。凡人聯盟的將士們緊握武器的指關節泛出慘白,一些重傷未愈者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空氣粘稠得像一團瀝青,每一次呼吸都艱難地如同吞入砂礫。
    就在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中央,濃雲開始瘋狂地倒卷、坍縮、變形。其核心處,驟然亮起一星混沌而粘稠的熾白光芒,像大地深處翻湧出的初融岩心,詭異而不祥。白光以一種褻瀆造物的方式劇烈蠕動、膨脹,眨眼間,竟勾勒出驚世駭俗的輪廓——一隻龐大到遮蔽了整個青陽城上空的手臂!
    它通體宛若億萬載燃燒著的熾熱岩漿凝結而成,在昏暗中散發出令人戰栗的熔岩光芒。巨臂之上,並非清晰的皮膚肌理,反倒覆蓋著一層不斷沸騰、流淌、又瞬間凝固為黑曜石般鱗甲的岩漿之殼。在那外殼的縫隙中,翻滾的暗金與汙濁的血紅交錯噴薄,宛如無數流動的符文,散發出古老、蠻橫而極端純粹的毀滅氣息。
    神之右臂!
    一個源自洪荒、刻錄於神話與噩夢深處,象征著至高神罰的名諱,此刻以如此猙獰的真實姿態橫亙天穹。無形的重量如同萬仞絕壁當頭壓下。廢墟上的凡人聯盟戰士,身體裏的每一根骨頭都在那無形偉力下**。剛剛因為誓死宣言點燃的戰意,在這絕對力量的碾壓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那是根植於血脈深處、跨越萬古的原始恐懼——對眾神之怒最本源的畏懼。
    無聲的死寂彌漫開來,如同溺水前最後一口嗆入口鼻的冰水,令人窒息。
    緊接著,一聲非人的、足以撕裂耳膜的淒厲銳嘯從那熔岩巨臂的“指尖”劃破虛空,那是催命的號角!
    下一瞬,毀滅降臨!
    那巨臂的五指猛地張開,每一個指節都仿佛承載著一座即將噴發的巨型火山。凝固的暗紅岩漿指端,“劈啪”爆裂開來,無數點赤紅的火星——不,那不是火星,是凝縮到極致、沸騰著的液態火焰——如同地獄的惡鳥驟然掙脫束縛,潑天撒下!
    火雨!
    不再是雨點,是億萬枚滾燙的、攜帶著神之憤怒的熔岩飛彈,拖曳著刺眼的焰尾,發出尖銳刺破空氣的撕裂聲,狠狠砸向地麵的廢墟!速度快如流星,密集如同蝗蟲過境,瞬間在天空和大地的罅隙中,編織出一張赤紅灼燙的死亡之網。
    轟!轟!轟!轟!轟!
    連綿不斷的、震徹大地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撕碎一切的衝擊波裹挾著熾熱碎石和飛濺的熔岩四處橫掃。一座在先前大戰中已搖搖欲墜的高聳箭樓,被三四枚拳頭大小的熾紅熔漿精準“咬”中承重木柱。如同熱刀切開奶油,巨大的木柱瞬間被燒融、摧毀,在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中,整座樓轟然垮塌,激起漫天塵土,將下方十幾名躲閃不及的士兵和附近一處臨時安置傷員的簡陋棚區一同埋葬,揚起一蓬混合著血沫的死亡煙塵。
    更多的“火雨”在砸落地麵的瞬間便發生猛烈的二次爆裂。灼熱的岩漿如同活物般噴濺流瀉,沿著斷牆殘壁、沿著地麵的裂縫瘋狂流淌蔓延,所過之處,焦黑扭曲的印記瞬間留下,並滋生出藍白色的火焰。空氣被燒灼得劇烈扭曲變形,蒸騰的熱浪讓視野嚴重失真,如同隔著地獄火爐的邊緣眺望。人們的尖叫在瞬間達到頂峰,又在那極致的高溫和撕裂人體的衝擊波中被生生掐滅。絕望比那流淌的熔岩更快地覆蓋了每個人的心防。剛剛凝聚的勇氣,在這毀天滅地的神罰麵前,如同沙灘上脆弱的沙堡,僅被一波浪頭就衝刷得無影無蹤。驚恐的奔逃成了唯一選擇,卻又在那無差別覆蓋、精準打擊的死亡火雨中顯得如此徒勞和可笑。
    “呃啊——娘——!”
    撕心裂肺的哭嚎猛地炸響在李雲天身側不足二十步處。一個不過六七歲的男孩被一塊爆開的熔岩碎片狠狠擊中了後背,整個小小的後背瞬間皮開肉綻焦糊一片,孩子撲倒在地,灼熱粘稠的岩漿糊住了他的半條腿。旁邊一個瘦弱的婦人淒厲哭喊著撲過去,雙手不顧一切地去扒滾燙的熔岩,瞬間皮肉燎起青煙。
    “別動!”李雲天目眥欲裂,身形如離弦之箭驟然前衝。
    但遲了!
    那婦人腳下焦黑龜裂的地麵突然劇烈拱起。“噗嗤”一聲巨響,一隻覆蓋著剛凝結黑岩甲殼的“爪子”,猛地破土而出!足有水缸大小,爪指尖銳如鐮刀,上麵還在滴落赤紅的粘稠液體。不,那並非真正的爪子,更像是一大塊尚未完全成形的可怖熔岩,粗暴地模仿著爪子的形態。
    熔岩魔爪!
    它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捕食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攫住了尖叫的婦人腰部,尖銳的“指尖”深深陷入她的血肉!無視那撕心裂肺的痛嚎,爪子猛力回縮,巨大的力量連帶婦人和她身下重傷的孩子一同拖向那裂縫中湧動的、灼熱鮮紅的地獄岩漿!
    “孽障!”李雲天的戰刀挾著撕裂空氣的厲嘯劈到。刀鋒狠狠斬在熔岩爪那覆蓋著黑色硬殼的手臂上,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竟然隻斬入了約莫一寸深!刀身傳來的巨大反震讓李雲天手臂劇麻,而灼熱氣息順著刀柄瘋狂湧來,幾乎要將手掌燙熟!魔爪僅僅是一滯,依舊帶著絕望的母子猛往下沉!
    “畜生!放開我媳婦兒!放開我兒!”斜刺裏,一個隻穿著半身破舊皮甲的漢子狀若瘋虎般撲了上來,手中豁口的大砍刀不顧一切地劈砍在魔爪的同一位置——赫然正是之前那倔強斷臂老兵!
    這一擊拚盡了全部生命力。魔爪在雙重打擊下終於“哢嚓”裂開一道縫隙,下陷的勢頭被硬生生阻滯了一瞬。熔岩般粘稠的“血液”從裂隙中噴濺而出,帶著刺鼻的硫磺味。但也僅僅一瞬!
    裂縫深處傳來一聲低沉而飽含惡意的咆哮。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灼熱的汙穢岩漿猛地從裂口噴湧而出,瞬間將那斷臂老兵裹挾在內。橘紅的岩漿如同活物般爬上他的身體,淹沒了他聲嘶力竭的怒罵和最後的掙紮——他仿佛成了一個人形的熔岩火炬,火光映亮他扭曲的麵孔上那雙燃燒著無盡恨意的眼睛,隨即徹底沉入地底赤紅光芒之中。
    那短暫阻滯的一瞬,為李雲天爭得了千鈞一發!
    就在魔爪舊力已消、被老兵用生命打斷下沉、正欲爆發出更強力量將婦人母子徹底拖入地縫深淵的刹那,李雲天不退反進!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個旋身側踢,戰靴灌注著全身氣勁,悍然踹在魔爪受傷的裂隙關節處!
    “給我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積蓄到頂峰的力量混合著決絕的意誌,完全集中於一點!那熔岩魔爪先前被劈砍出的裂口應聲猛地撕裂、擴大!李雲天借著反震之力,順勢將臂膀深深探入那粘稠、熾燙、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熔岩軀體內部!掌心所觸,全是令人窒息的高溫和一種滑膩如凝固油脂般的怪異觸感。那粘稠的熔岩物質瘋狂侵蝕著他的護臂,滋滋作響。
    但他抓住了!他的手指死死地攥住了那婦人浸透汗水和淚水的粗麻衣袖!
    “抓住我!”李雲天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如虯龍,全身力量如同即將繃斷的弓弦,不顧那劇痛的高溫順著手臂灼燒蔓延,雙臂肌肉賁張到極限,發出一聲困獸瀕死般的狂吼:“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兩股蠻荒之力短暫角力的瞬間,驚變再生!
    另一側的地麵猛地炸開更大的裂口,第二隻形態更加龐大、覆蓋著更厚實黑曜石般鱗甲的熔岩巨爪,如同地獄熔爐中鍛造出的攻城錘,帶著毀滅的嘯音,直直朝著李雲天和他所救的婦人狠狠拍下!那巨爪砸落的陰影瞬間將他和婦人全部籠罩,速度之快,力量之巨,帶起的灼熱風壓幾乎要將人壓扁拍碎!剛剛燃起的微弱生機,眼看就要被徹底碾滅!
    “戰尊!”尖銳的女聲劃破炙熱翻滾的空氣,充滿了不顧一切的決然!
    一條被塵土和血漬覆蓋的長鞭,猶如一道燃燒著藍色怒焰的靈蛇,破空而至!鞭梢並非抽打在那當頭落下的巨爪本體——其蘊含的力量在神罰造物麵前如同螻蟻撼樹。它極其精準地、靈巧無比地纏繞在李雲天身後半截斜插在地上的、兩人合抱粗細的斷梁上!那是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
    鞭影的主人,一個身形矯健、臉上塗著灰黑泥汙的年輕女子,幾乎是整個人都撲了出去,全身的重量加上爆發性的力量全部壓在了鞭柄上,狠狠一帶!
    那截插入地下的沉重斷梁本已鬆動,在這絕境中爆發出的巧力牽引下,發出一聲牙酸的哀鳴,竟被硬生生從地裏扯了出來!
    粗大的斷梁帶著千鈞之力和翻滾的塵土砂石,恰好斜斜地倒向李雲天與那砸落的熔岩巨爪之間的致命空隙!
    仿佛一麵巨盾橫亙!
    熔岩巨爪挾著滅頂之勢狠狠拍下!
    砰——轟!!!
    恐怖的撞擊如同隕石墜落!煙塵混雜著碎木、崩裂的黑石殘塊和滾燙的岩漿碎渣猛然炸開,形成一股灼熱的衝擊風暴向四周狂卷。那粗大的斷梁如同紙糊般瞬間碎裂!灼熱的碎片四散飛濺!
    但這倉促、決絕且巧妙至極的一擋,終於爭取到了那不足一息卻又寶貴無比的生存縫隙!
    猛烈的衝擊波將抱著婦人的李雲天狠狠地朝側麵掀飛出去數丈之遠!他重重砸在碎磚石堆中,後背劇痛,氣血翻騰。而那被救的婦人和她緊緊摟抱著的、不知生死的孩子則被拋到了一處暫時沒有熔岩流淌的瓦礫淺坑裏,脫離了最直接的死亡威脅。
    而那個關鍵時刻拋出鞭子、牽引斷梁的模糊身影,被巨爪拍擊時碎裂斷梁產生的恐怖衝擊波正麵命中,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一處殘壁上才軟軟滑落下來,不知生死。
    生死一線的混亂中,無人看清她的麵容和落點,隻記得那決絕的一鞭和那聲帶著“戰尊”稱呼的尖銳呼喊。李雲天忍痛翻身爬起,目光急掃,卻隻看到翻騰的煙塵和混亂奔逃的人影。那悍然出手相助、聲喊“戰尊”的身影,被衝擊的亂流和濃煙卷入了更深的廢墟陰影裏,生死不明。
    戰場混亂的轟鳴和哀嚎,再度成為主旋律。
    就在這毀滅之舞達到癲狂頂點之際,天空那隻俯視眾生的熔岩巨臂上,一個不起眼的變化正在發生。
    一隻燃燒的手掌,帶著淋漓的鮮血和幾乎被徹底燒焦的皮肉,猛地扒在了一小段相對低矮、熔岩覆蓋略薄一些的斷牆邊緣。那是李雲天!他借著混亂和那舍命一鞭帶來的短暫空隙,憑借不可思議的意誌力拖著重傷之軀強行攀上了斷壁最高處,再度將自己置於風暴的旋渦中心!
    當他帶著足以焚毀肺腑的灼熱氣息,穩住身形,不顧一切地朝那遮蔽天日的熔岩巨臂怒目而視時,瞳孔驟然收縮!
    高居天穹的那隻熔岩巨臂,遠觀仿佛渾然一體,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細看,構成它主體那宛若流動熔岩的汙濁暗紅“血肉”深處,竟布滿了無數細微、扭曲、緩緩蠕動的紋路!那些紋路極細極小,密密麻麻如同億萬條活動的、流淌著膿血和穢物的線蟲,糾纏虯結。隨著神臂力量的運轉,仿佛有微弱的、褻瀆神祗的惡毒咒語在無聲吟唱!它們不斷侵蝕、撕扯著神臂的力量本源。
    這…這不是至高神力的純淨顯化!
    一個驚人的猜想瞬間攫住了李雲天的全部心神,如一道霹靂照亮黑暗的深淵!
    他猛地扭頭,目光掃過廢墟大地——那些正與人類戰士殊死搏殺、形態扭曲奇詭的熔岩魔物!
    它們表麵覆蓋著或厚或薄、剛凝結的漆黑硬殼,形如爬蟲,如蠕行的樹根,又如畸形的巨人殘肢…在熾烈的熔岩光芒下,它們那覆蓋著黑曜石般鱗甲或粗糙外殼的體表上,那些隨著肢體動作和力量運轉而時隱時現的區域,赫然布滿了同樣的…扭曲的、令人厭惡的印記!並非渾然天成的魔紋,反而像是被什麽強製烙刻進去,帶著褻瀆和詛咒的意味!
    再看向天空的神臂!在那些汙濁熔岩深處蠕動的細微紋路,其形態的本質,竟與魔怪體表那些褻瀆印記…同源同質!
    李雲天猛地抬頭,直刺蒼穹,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針,裹挾著驚天動地的雷霆之勢,穿透了漫天火雨熔岩的毀滅之聲,狠狠轟向那高高在上的神聖陰影:
    “‘奴’!”
    一個字,如同淬毒的匕首,帶著刻骨的無邊怒火與洞穿虛妄的真相之力,狠狠刺向那隻漠然的熔岩神臂!
    “你們高踞九天,視我等如草芥螻蟻!原來剝開你們這層光鮮猙獰的‘神’皮,血淋淋刻在你們骨頭裏的——竟也是個‘奴’字!”
    “這才是你們力量的本質!驅使奴印,役使汙穢!妄圖讓這天地間一切生靈、一切信仰,都成為滋養你們醜陋印記的汙血!”
    “奴印?”
    這石破天驚的質問,如同冰冷的鐵錐狠狠鑿進無數人心靈深淵!一些還在血戰、意誌幾乎被神威碾碎的老兵猛地一怔。
    混亂戰場邊緣,正在指揮一支小隊拚死搶救傷員的副盟主林濤,身體猛地一顫。他那素來溫和平靜的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冰冷的銳光。他抬眼看著那巨大神臂上流淌的汙濁紋路,低聲自語,隻有離得極近的人才能聽到那輕微幾不可聞的震動:“……竟是真的?它怕了?!” 他指尖一縷幾乎凝滯的聖潔白光微微一亮,瞬間又被刻意壓製的暗灰色斑點悄然侵蝕,複歸黯淡。
    而高懸九天的神之右臂,仿佛被這包含褻瀆真相和極致惡意的言語刺痛了本源核心!
    它那由凝固岩漿和汙濁熔岩構成的龐大身軀,驟然爆發出遠比之前更加刺眼、足以灼瞎凡人眼睛的猩紅血光!那光芒並非純淨的神聖威嚴,反而充滿了極致狂暴、痛苦和扭曲的混亂氣息!整個天空瞬間被染成沸騰的血色之海!
    “呃…呃呃呃……”
    一種沉悶、壓抑,如同千萬個靈魂在沸騰的汙血地獄中同時發出淒厲慘嚎的聲音,從巨臂的“血肉”深處痛苦地、掙紮地翻滾出來!整個熔岩構成的神臂表麵,那汙濁的熔岩驟然如沸水般劇烈滾動、膨脹,凸起一個又一個巨大如小丘的恐怖腫瘤!腫瘤表麵裂開無數細密的縫隙,從中噴射出帶有腐蝕惡臭的濃鬱黑煙。更可怖的是,構成手臂的巨大黑曜石般骨骼結構,在刺目血悶雷般的轟鳴從熔岩深處炸響,汙濁熔岩如沸騰血液翻湧,凸起的猙獰瘤體裂開縫隙,噴出腥臭黑霧;黑曜石骨骼在刺目血光中泛起詭異紅芒,似要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