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冥河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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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老祖腳踏冥河陰氣,冷笑著降臨凡世。
他的"冥河之怒"吞噬無數凡人魂魄,令幽冥之水化作黑色巨蟒纏上混沌之主本體。
李雲天眼睜睜看著無辜者痛苦消散,目眥欲裂。
混沌之軀被侵蝕發出刺耳慘叫,黑霧彌散處竟露出暗藏的核心。
玄冥老祖冰冷宣告:“此世生靈,魂魄皆歸吾冥府!”
話音未落,雲霄傳來一聲清越劍嘯,蘇千雪靈魂附著的青雲劍應召而出——
玄冥老祖踏空而落,不沾半分塵世氣息。周身裹挾著自九幽最深處湧來的徹骨陰寒,仿佛冥界裂開一道幽邃豁口,他便是那具象化的永夜化身。那件寬大的墨色袍袖翻卷鼓蕩,竟無端化作濃得化不開的幽冥水汽,繚繞盤旋在他身側,森冷寒意無聲無息彌漫開去,凍結空氣。
他足下虛踏之處,粘稠的黑色水汽竟如活物般匍匐湧動,凝聚成一條猙獰巨蟒的雛形,無聲無息地貼著龜裂的大地蔓延爬行,所經之處,沙礫覆上一層汙濁寒霜,寸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枯糜爛。
“桀桀桀……老祖歸來!”玄冥老祖喉間滾動著低沉嘶啞的笑聲,猶如深潭石縫裏的毒蛇摩擦。蒼白嶙峋的手爪隨意淩空一抓,掌心之下立時匯聚成一團翻攪扭曲的黑水球體,內裏隱約可見無數痛苦掙紮、無聲哀嚎的凡人麵孔——那是幽冥之力瞬息抽取而去的魂魄精華!“如此生靈獻祭,方顯誠意!冥河黃泉……起!”
“不——!”李雲天雙目赤紅,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那團幽冥水球中掙紮消失的模糊麵孔,那是他所立誓守護的山河蒼生!每一張麵孔的消散,都似鋒銳鋼錐狠狠鑿在他神魂之上。共生劍在他緊握的掌中嗡鳴欲裂,劍身光芒暴漲又急劇黯淡,仿佛也感應到了禦劍者那焚心蝕骨的悲憤與無力。
玄冥老祖全然無視李雲天痛徹心扉的嘶吼,五指猛地一握、一揚。
轟——!
九天之上似響起一聲萬載玄冰崩裂的巨震!陰河倒傾而下,渾濁腥臭、卷裹著無盡亡魂哀號的幽冥之水決了堤一般,匯成一道遮天蔽日的黑色怒濤,朝著那盤踞大地的混沌本體狂卷而去!那巨流之中,一張張無聲哀號的怨魂臉孔被狂流挾裹著、撕扯著,沉浮掙紮,將這冥河之水映得愈發猙獰可怖。
那奔騰的冥河濁流在空中瞬息扭曲變幻,竟凝成一條鱗甲森然的玄色巨蟒!龐大的蟒身泛著金屬般冷凝的幽暗光澤,張開巨口,一股死寂的腥風率先噴出,下方本就枯萎的草木頓時化為飛灰消散。巨蟒無聲咆哮,裹挾著無數怨魂淒厲的殘影,猛地噬向混沌之主龐大而扭曲的本體!
混沌之主那不斷翻湧膨脹的暗沉霧霾軀體,遭遇冥河巨蟒的刹那,竟發出了從未有過的淒厲嘯鳴!如同滾沸的熔岩潑進了寒水之中,刺耳的“嗤嗤”聲連綿不絕響起。幽暗深邃的巨蟒蟒身悍然纏卷而上,其蘊含的幽冥死氣與吞噬萬物的歸葬之力瘋狂侵蝕著構成混沌之軀的混亂本源。那片片翻滾的灰色霧靄被極寒之力凍結、再被冥河死水寸寸溶蝕剝落!蟒身絞纏之處,混沌的外殼層層瓦解,汙濁的水流深深嵌入,留下道道潰爛、腐蝕的巨大傷口。
“嗷——!”混沌之主痛苦嘶吼,龐大如山的軀體劇烈震顫扭曲,無數畸形的肢體在霧海中痙攣抽搐,卷起陣陣混亂狂瀾。大片被冥河浸染的區域,霧靄飛速變薄、消散,竟顯露出一片幽邃異常的核心位置!那區域深邃漆黑,宛如巨獸心髒般緩緩搏動,表麵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卻堅韌無比的透明灰膜,縱然在幽冥黑水的衝刷侵蝕下,也僅僅微微震顫,光芒流轉不定,透出堅不可摧的古老意味。那是混沌壁壘的核心,亦是它力量之源!
玄冥老祖懸浮於洶湧的冥河虛影之上,俯瞰著下方混沌之主的痛苦掙紮與被顯露的黯淡核心,眼中跳動著兩點幽冥鬼火,嘴角咧開一個冰冷到骨髓裏的弧度:“嗬嗬……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既然如此,爾等血肉與魂魄,合該歸於吾掌中冥府!”他那宣判般嘶啞陰冷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凍結生機的寒意,如同來自九幽最深處的敕令,回蕩在死寂的戰場上。
話音未落,九天之上驟起異聲!
錚——!
一聲劍嘯,清越激揚!並非塵世金鐵之聲,其聲如雪峰之巔萬年冰魄崩裂,又似晨光初破混沌的第一縷銳氣,挾著斬斷塵緣的決絕與超然,瞬間撕裂了玄冥老祖鬼域陰煞的籠罩!
那正是蘇千雪所附的青雲神劍!隻見一道純粹到了極致、帶著氤氳青意的流光如飛星橫渡長空,穿越尚未散盡的渾濁冥河水氣,目標明確地朝著李雲天和他手中低鳴的共生劍直射而去!劍光所至,玄冥老祖布下的至陰至寒之氣竟如水潑滾油般紛紛消融退散,清凜劍意如同一柄無形的掃帚,蕩開晦暗,開辟出一線凜冽通途!
李雲天猛然抬頭,瞳孔深處映出那道熟悉到骨子裏的劍光。他早已心神盡喪於那場吞噬無辜生靈的冥河浩劫,眼前猶自晃動著一張張被幽冥黑暗拖入無盡歸墟的痛苦麵容,那份焚心蝕骨的悲慟與無可挽回的痛悔仍如烈焰般灼燒著他的神魂——是他未能護住蒼生。此時,青雲劍挾帶著蘇千雪殘魂意誌的清冽劍意破空而至,那光芒純淨凜冽,如深冬寒夜的一盞不滅孤燈,雖微弱,卻瞬間刺穿了他靈魂中的昏暗迷霧。
“千雪……!”一聲嘶啞得幾乎破碎的低吼從喉中擠出。李雲天幾乎是本能地將握緊的共生劍往前一送!
無需言語溝通,亦無半分猶疑遲滯。
嗡——!
雙劍刹那觸碰!並非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而是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栗共鳴的清越長吟。青雲劍流光流轉,清冽而高遠,似九天長風凜冽無匹;共生劍華彩綻放,熾烈又堅韌,宛若大地母脈深處湧動的磅礴之力。一青一熾兩股絕世劍意相遇,並非排斥、湮滅,而是以一種玄奧莫測的方式瞬間貫通交融!一道比朝霞璀璨萬倍、卻又蘊藏開天辟地般寂滅與創生偉力的複合劍芒轟然爆發!其色斑斕,難以言表,非青非赤,乃是混沌未明又破曉在即的無上神華!
這道劍芒甫一成形,李雲天便感到一股沛然莫禦、又熟悉到令人落淚的無形意誌沿著劍柄湧入四肢百骸!那意誌並不浩蕩磅礴,卻澄澈如冰、堅韌如弦,帶著一絲令人心安的清冷氣息,瞬間撫平了他心中那被怒火與悲慟灼傷的翻騰溝壑。無需言語,這股清冽到令人落淚的意誌,唯有蘇千雪!
劍芒的核心目標,正指向混沌之主那在黑水腐蝕下顯露的、緩慢搏動的幽暗核心!
混沌之主那團幽邃搏動的核心,感應到那道複合劍芒中無匹的毀滅創生之意碾壓而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暴怒與一絲……驚懼的驚天嘶吼!那片灰膜光芒劇烈流轉不定,其上無數古老玄奧的暗紋次第點亮,拚盡全力吸收著周遭翻湧的灰色霧氣。濃厚的混沌本源不顧一切地向著核心匯聚壓縮!
幾乎就在同時,玄冥老祖那張青灰色的老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除冰冷譏誚外的凝重之色。他死死盯著那團在劍芒逼壓下極速濃縮的混沌核心,再瞥一眼雙劍合璧的無上劍芒,幽冥鬼眼之中一絲極深沉的忌憚一閃而逝。
玄冥老祖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怪異咒音,幹枯手掌猛地抬起,五指成爪虛扣向下方那片被冥河黑水浸透的戰場!
地麵上,那些被冥河之力瞬息吞噬、生機斷絕化作枯槁焦黑的無數遺骸,驟然升騰起一片慘淡的淡灰死氣!無形的陰風平地卷起,如同無數幽魂同時發出無聲的尖嘯,攪動成一片肉眼可見的怨毒灰霧。這道裹挾著滔天怨念與不甘死氣的洪流迅猛絕倫,直撲混沌之主壓縮的核心!非為援助,更像是要趕在毀滅劍芒落下之前,將這至為關鍵的混沌精粹一口吞下!
刹那間,三方爭鋒!一道是融匯摯愛精魄、直指混沌命門的無匹劍芒!一方是混沌之主收縮負隅、氣息危險暴漲的核心壁壘!一股則是玄冥老祖橫插一腳、貪婪凶狠的吞魂奪魄惡咒!空間在那極致能量碰撞點上仿佛驟然塌陷下去,時間流速都變得粘稠扭曲!下一瞬間,是刺破混沌的劍鋒,是冥府詛咒的吞噬,還是……混沌核心爆發出玉石俱焚的恐怖反擊?無人能料!
